往后的日子里,伍明才过上人的生活,与朱同和同吃同住,早晚外出跑步,只是自那天以后朱同和却是再也没有脱下那件新衣服,人也变得沉闷许多,可是一改往日的懒散,很是勤快,平日里不怎么凑热闹的人,最近老是往村里跑,好像随时准备着赴死,这让伍明有些摸不清状况。
好处就是伍明也跟着朱同和去村里,从人们口中也慢慢得知,他现在所处的村子叫芒山村,而这方天地叫做上天朝,好像整个芒山村只有一个老书生年轻时候去过外面的世界,村民没事就会去村里听这老书生侃侃而谈,但是大多数村民只是像听天书一般,打发时间顺便图个乐呵而已,只是村里的小孩子反而是听的最认真的,对老书生口中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伍明也跟着朱同和听过几次,不过都是些吹牛打屁的事,不过有件事还是肯定的,那就是除了上天朝,还有一个下天朝,而且这两方势力已争斗有数千年之久,每次战起之时,必有仙人和大妖参与其中,但每每说到此处,老书生便会住口不言了。
村民屁股后面一般都是跟着自家的狗啊,猫啊之类,只有朱同和身后跟着一只猪,这引起村民的一阵哄笑,朱同和对此倒是浑不在意,只是对村里几个人却显得格外亲近,但大多时候都谈论是年轻时候的事,从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这些人多多少少对朱同和都曾帮助过。
日子久了,慢慢村民好像也是习惯了伍明存在,有些胆大的孩子还会逗伍明玩,每每如此,伍明都会直起身子吓跑小孩子,看得大人们惊呼连连,而后又引来一阵哄笑。
渐渐的伍明开始融入这个村子的生活中,对于锻炼身体,伍明可是不曾落下一天。这些朱同和都看在眼中。
直到有一天,傍晚,吃过晚饭,朱同和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抽着烟,眼前地上放着一个酒坛和酒盅,酒坛落满了灰尘也不去擦,抽一口烟,抿一口酒,眼神中透露着满满的孤寂落寞。
伍明跑步回来后,看到如此模样的朱同和,吓了伍明一跳,心想:难道老朱失恋了?可也不应该啊,他也没看老朱和村里哪个寡妇眉来眼去的啊。
“回来了,要不要喝一口?”朱同和先开口说道。
伍明左右看看,没发现有别人啊,难道是对自己说的?
不等伍明反应,朱同和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说完后,又指了指身边的空地,示意伍明过来。
伍明依言,蹲在朱同和身旁,朱同和则是转身从厨房拿出来一个碗,放在伍明面前给他倒满。酒香四溢,伍明深吸一口,心里不惊赞叹道:“好酒。”低头猛喝一口,酒水犹如一道火线顺着喉咙直达心底,酒劲直冲脑门,而后四肢百骸说不出的一股暖意流动,那叫一个爽!
看到伍明露出如此神情,朱同和很是得意的笑说道:“这酒是我以前打猎的时候,顺手从山里弄来的药草泡的,好喝不?”
伍明对着朱同和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对此朱同和见怪不怪,伸手示意伍明再喝。
伍明再次低头一口吸干了碗里的酒水,这次没有第一次的火线贯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伍明再次被震惊,“这酒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或者是仙家酒酿?这酒足可以把茅台,五粮液甩出去十八条街啊。”
不待伍明回味美酒的滋味,朱同和又开口问道:“你是它派来杀我的吗?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伍明摇摇头。
看到伍明摇头,朱同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整个人就像发疯一般的哭嚎着,看得伍明都有些伤感。
朱同和止住哭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起手中的烟斗狠狠抽了一口,继续开口道:“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伍明下意识点点头,而后又连忙摇摇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朱同和,想从朱同和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但是此刻朱同和那还有之前的颓废模样,一脸阴狠的看着他,伍明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于朱同和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
只听朱同和不在意的说道:“不用慌,我没有恶意,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伍明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不明白这老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更不敢大意。
朱同和一口喝干酒盅里的酒水,眼神有些迷离,这才缓缓讲起他的故事。
话说这老朱,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猎户,平时就靠打猎为生,日子虽算不上富裕,但还算安稳,妻子贤惠,儿子孝顺,应该说是很美满的一家,只是在十年前的一天,老朱如往常进芒山收套子,却是意外套到一只皮毛雪白的狐狸。
白狐在山中比较稀少的,能逮到那真是运气爆棚,不用说,老朱当场就把这只白狐杀了剥皮,那次说来奇怪,下的所有套子都没套到东西,就只套到这只白狐。
就这样老朱带着这张白狐皮回到了家里,准备第二天去镇上集市卖掉,可是变故就在当天晚上,到了半夜的时候,老朱梦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衫书生模样的人,不停的掐着自己脖子,嘴里不停的说道:“还我妻子命来……我要你全家偿命……”等话语。
老朱从梦中惊醒,长处一口,发现是在做梦,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他随意瞥了一眼身旁睡的妻子,却发现哪还有人,老朱穿上衣服急急忙忙跑到院里找了一圈,没发现妻子,又出门去找,整整找了一晚上,最后在山里一棵树上发现了妻子的尸体,妻子居然上吊自杀了,内脏流了一地,用的正是老朱平时的套子。
看着如此血腥的场面,老朱当场就奔溃了,而就在此时,不远处走出一直白狐,口吐人言道:“这只是开始。”说完这句便消失在山林中。
等老朱悲痛的背着妻子的尸体回到家中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也是用同样的方式自杀了,老朱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连续的打击,疯了。
等到村里人听说此事后,纷纷赶来看到眼前一幕,都是吓的不轻,有的人按住了手舞足蹈哇哇大叫的老朱,怕他在想不开,有人帮着把老朱妻儿的尸体收好,自此以后老朱就变得疯疯癫癫,最后还是村里人帮忙葬了妻儿,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没了。
就在老朱妻儿下葬的那天,居村民说,芒山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落下两道天雷后,乌云散去,天空放晴,自始至终没有落下一点雨。
往后几年,那白狐却没有再来找老朱的麻烦,老朱病情慢慢好转,不再进山打猎,人也变得好吃懒做,胆子也是越来越小,后来有道士路过村里,得知此事,找到老朱,只说是因果报应,那狐仙如果只杀他妻子算是一报还一报,自然不会受到天罚,然而他千不该万不该再动杀念,杀了老朱儿子,这才引来那两道天雷,就算不死必然道行大损,正因为如此老朱才躲过一劫。
最后道人给了老朱一颗丹药,来换取他手中的那张狐皮,并嘱托老朱多行善事,切不可再杀生,但老朱心中的恨意岂可因为这几句话说消就消。至于那颗丹药,道人只说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可以救他一命,随后便进了这芒山。
听完老朱的诉说,伍明心里五味杂陈,整件事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好像谁都有错,又好像谁都没错,一时间也是分不出对错,而老朱此刻恢复到以往的样子,抽着烟,眼角的泪痕早已干涸,眼睛红肿的对着伍明说道:“我可以训练你,给你那颗丹药,甚至带你去一个仙人住过的地方,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找得到,但如果你以后有了道行,希望你能为我报此仇。”
听到这里,伍明内心震惊不已,更是狂喜,还真有仙人,连忙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
老朱便起床了,点起油灯在箱子里一阵的翻找,最后找出一把弓箭和数根箭矢,换上打猎穿的衣服,挎上背包,背包里是昨晚准备好的干粮。
“走吧。”老朱对着床上的伍明说道。
随着老朱一路向着山上走去,跟随他俩一起的还有那条大黄狗,一直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在一块平摊的平地上停下。
看着平淡无奇的平地,老朱却是压低了身子,大黄也是进入了警戒状态,用鼻子嗅着空气,看的伍明有点糊涂,也是学着大黄嗅了嗅空气,果然,这一嗅就发现了问题,空气中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老朱是怎么发现的?这让伍明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静静看着老朱,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动,谁知道老朱压着身子开始缓缓向后退,眼睛始终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