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墓山直入云层,远处似银河般的瀑布发出轰鸣声,一条分支形成大河流经墓山脚下的钟村,不时跃出几条银光白银似的大鱼,贪婪呼吸着蕴含有草木味道的清新空气,重重落到水面激起一片片浪花。
河边有大鹤,一米来高,通体青白,目光紧紧盯着水面,对于河内鱼儿来说,这是天敌,是巨大的威胁,稍微不慎就有生死危机。
钟村传来惊叫,各类痛呼声惊扰了这片安静的山林,鸟兽飞离,树枝被打的轻颤。
“小崽子们,一日之计在于晨,时光不会等待你们,要想拥有在这荒蛮山脉中活下去的本事,不成为同伴和村子的累赘,就必须要努力修炼。”
一个穿着兽皮的大汉正在指点一群孩子,个头参差不齐,最大不过六岁,小的才有两三岁,皆盘坐在一个突出地面的祭坛上,身体都散发着蓬勃生机,丹田处都冒出一股灰白气体,如同绳索,连接着环绕村子的玄冥壁,吸收散发的阴力。
大汉一一调整孩子的坐姿,大喝。
“太阳初升,万物苏醒,散发的阳之气最为浓密,努力将阳之力融入体内,配合木壁散发阴之力扩充经脉,阴阳调和化为道种,为将来打好基础。明白吗?”
“明白!”孩子们大吼,咬牙切齿,吸纳灰白气体融入体内,拉扯筋脉,全身通红,年幼者眼角更是挂着晶莹的泪珠,大呼小叫。
大汉叹息,山林里面危机四伏,根本没有时间给孩子们进行成长,曾经有许多未成年的孩子夭折其中,年少喋血,无法成长。
最终有无上修为的族老更改传承,用阴阳之气暴力拉扯,沉淀灵气,能在不伤及本源的情况下,快速成长为可靠战力,就是修炼之时过于痛苦,让人难以忍受,不过有得必有失,现在大荒中已经很少会有年幼者死亡,这一代更是在幼年都能得到有力的培养。
“明……明叔叔……明叔叔,救命啊……救命啊。”
村门口传来一声声呼救,越来越近,惊吓的鸟儿快速飞向天空,小型走兽奔逃,躲避危险。
一位灰白发色的中年人如鬼魅般出现在村门口,双目望向村外,正是村内主事钟天明。
一只数丈有余的青鹏鸟于天空中翱翔,羽毛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弯钩状的鹰喙,黑亮而锋锐,有大半米长,一双利爪还沾染着凶兽的血,有慑人寒光在闪烁。
它在追击一个小娃娃,两三岁的样子,面红齿白,胖嘟嘟的小脸惊慌失措,双手高举着比他身躯还要庞大的鸟蛋,口中呼喊着救命。
那鸟蛋晶莹闪亮,碧绿如玛瑙,上面的斑纹在日光下则熠熠生辉,正是村内圈养的青鹏所繁衍的子嗣,现在被小娃娃偷出来。
小娃娃灰头土脸,如同猿猴一般在林中挪移,小短腿像安着风火轮一般拼命向村门口跑,一次次躲避来自天空中的危险,小娃娃眼神焦急,几次差点被被青鹏抓到天上,双手仍紧紧抱着鸟蛋,不肯放手,让人看着滑稽又可气。
钟天明也不着急,他深知青鹏已经被村内族老驯化,不会真的伤害到小娃娃,只是想要夺回被偷走的青鹏卵,而且小娃娃身体不同常人,看似柔软的肌肤下,潜藏着开山碎石的巨力。
这种事情常常在村子内发生,小娃娃时常偷跑出村,不是偷了异兽幼崽就是拿了凶禽巨卵,被各种异兽追杀,闹得村子不得安宁。
“元儿,别再胡闹,把青鹏卵放下。”
看事情差不多了,青鹏已经打算动用妖力了,明叔伸手拦下小娃娃,一巴掌拍在其小脑袋上。那小娃娃也没感觉疼痛,两只小手直接快速背在身后,一副乖巧的样子,脸上挂满讨好,迷糊中忘了手上还有东西,巨卵飞落,砸在光亮的小脑门上,一片红肿,小娃娃捂住脑袋,眼中满是泪珠。
巨卵蛋壳坚硬无比,摔在地上不见破损,滴溜溜滚到青鹏鸟脚下。青鹏啼鸣,欣喜异常,来来回回的围绕着巨卵,完全看不出刚刚追击小娃娃的凶狠样子。
“明叔,鸟蛋可好吃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能偷到青鹏卵,咱们让六婶清蒸,不行不行,油炸也行。”小娃娃满脸纠结,嘴上滴溜溜出现口水,无意识的咽了下去。
明叔满头黑线,当初就不应该教这熊孩子掏鸟窝,现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脑门红肿未消,就想着吃,简直丢死人了,强忍着暴走,又是一巴掌,小娃娃捂着脑袋,齿牙咧嘴。
“小青,将子嗣带回去吧,换个地方安居,别让元儿发现。”
“咦,明叔你认识青鹏?”钟元诧异道。
青鹏点头,将巨蛋吞入腹中,展翅迅速飞向天空,慢慢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哇,秃毛鸟吃蛋了,那是我辛苦掏出来的,还给我。”
小娃娃高高跃起,不打算放过鸟蛋,想要去追,却被明叔强行拽住了衣领,提着他回到村子。娃娃气馁,眼中的星光黯淡,他知道今天是吃不上青鹏卵了,如同认命般放弃抵抗。
“元娃,元娃,又要挨骂,屁股八半,神仙不夸。”
一群孩子善意的嘲笑,相互之间挤眉弄眼,看到小娃娃丧气的样子很有喜感,他们都羡慕小娃娃敢随意跑出村子,在林中自由自在,时不时搞出点大动静,自己要是如同小娃娃那样,屁股不被父辈们打烂才怪。
“收心,继续修炼。”身为教官的大汉开口,看到这一幕也是露出笑容。
村子人口不多,加上妇孺也就两三百人,石屋却有许多,不过大多被废弃,残破不堪,布满蛛网。没办法,人没有那么多根本住不完,明叔不爱说话,遇到一个个老人与壮年只是点头,手里的小娃娃却不太老实,白嫩与漂亮的小脸上挂满了笑容,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爷爷叔叔的叫个不停。
小娃娃本就可爱,憨态可掬,瓷娃娃的样子赢得了大人们的好感,靠着这个没少在村内兴风作浪。
“明哥,小娃娃今天做了啥?那么生气。”一个坐在门口的妇人询问。
“没什么,只是偷了村里驯服的青鹏卵。”明叔回答道。
“早上好,漂亮大婶。”小娃娃鬼精,明叔似乎不太喜欢跟大娘大婶们打交道,平时这些妇人一求情,他就不用挨打了。
“小娃娃又不是故意的,那青鹏卵本就好吃,小娃娃要是想吃鸟蛋,明天大娘给你送点别的,让你吃个够。”那妇人听到夸奖更加开心了,劝解明叔不要揍小娃娃,毕竟还年幼,不懂事。
明叔点头,对他来说村子最可怕的就是这些妇人,跟她们交谈比在大荒中猎杀异兽更加困难,急忙将小娃娃带到石屋内。小娃娃也老实,安静的坐在石凳上,不敢发出声响,怕引起明叔不喜,那样屁股又要疼了,
他安静的准备迎接明叔的训斥。而这次明叔却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开口,言语间却没有一丝责骂。
“元儿,这片大荒山林对你可曾有危险?”
小娃娃想了半天,虽说他体质特殊,宝体无垢,能打的好多异兽惨叫连连,追的不少凶兽逃亡,但是很多地方不敢去,一踏入就能感到危机,若是深入会死亡。
“有,好多都打不过。”小娃娃说道。
“自然界里物竞天择,弱者永远会被强者欺辱,生命都不能掌控,终日提心胆战的在大荒中生存,不敢冒头,害怕随时被强者夺取生命,而你对于弱小的妖兽肯定是强者,能够随意打杀,但是若是进入山林更深处,你的力量还不能保护你,就如同你欺负别人一样,你也会被欺辱。”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修行,村内都能吸取阴力,而我却不能。”小娃娃沮丧,他也想增强力量,他情况特殊,无法摄入囤积在玄冥壁的阴力,村内传承的各种修行法他都尝试过,没有一个能让他踏入修行路,只能背负巨石在山林中乱窜,和异兽进行搏杀,增强自身肉体力量。
听说大荒深处存在上古年间遗留的遗迹,里面有不朽的修炼法,但是小娃娃毕竟年幼,不敢去最深处,害怕遇到莫名危险,夭折在山林成为异兽口粮。
“也许你可以修行试试这种法。”明叔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