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所有人被一声剧烈的响动声惊醒,很快便传来一官兵开锁的咔哒声。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见到的正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一个个将人拽走的样子。
我被他们猛地从地上拽起,同其他孩子一样被强硬的拉出了牢笼之中,有的孩子害怕的哭声来,紧接着一官兵怒斥的声音响彻整个古塔。
“啪!”
“哭什么哭,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被那官兵狠狠的打晕过去,脸上的红印渐渐变得青紫起来,嘴边淌着鲜血。
那官兵见其晕了去,暗啐一口唾沫,将他拖在地上行走,所有的人暗自害怕的低下头去,不敢抬眸瞧一眼,唯恐危急自己。
不多时,所有人便被带到了古塔的另一处,同大部分地方一样,这里依旧是四面漆黑如地狱,不同形式的刑拘血淋淋的摆在众人面前。
或笼上有口卡住囚犯颈部,昼夜站立,直至死去,也有的先在脚下垫物,套定卡住脖子后再撤出垫物,致囚犯悬空窒息而死。
其残忍手段不言而喻,且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我只觉腿上有些发软,仅凭意志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只闻身后传来许多人呕吐的声音。
我们被一个个的绑在铁做的座椅上,空气中传来血腥的臭味,有烙铁经过煅烧的味道,还有令人恶心的恐惧的味道。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打破了这平静的一刻,旋即是一阵巴掌声,和官兵无尽的谩骂声,以及惨烈的哭喊声。
所有人的头都被固定在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只闻见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直击大脑,犹如一层阴霾回荡在脑海中。
不一会一官兵便走到我身前,递给我一块木头让我含在嘴里,我痛苦的挣扎着,但那些都不过是螳臂挡车,只闻官兵的声音冷冷的自头顶传来。
“咬着,待会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我额上冒着细汗,旋即传来烙铁滋滋的声响,我咬住木条,死死的将闭紧双眼,但那阵痛感终究还是如约而至。
那场噩梦犹如鬼魅般将我团团包围,我只觉左手手腕处忽的一阵剧痛,整个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浑身不住的颤抖,牙齿死死的扣住那木块,牙齿生生陷了进去。
但那种疼痛感并未消失,那一瞬,我仿佛看见了地狱之门将我敞开,阿爹朝我张开双臂,迎接我入门,整个手臂登时失去了知觉。
那一瞬剧烈的疼痛之后,旋即是无尽的眩晕感,仿佛整个人的身子都不属于自己般,沉沉的睡去,那种疼痛感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便被一阵冷水泼醒,我痛苦的吐出口中我污水,睁眼便瞧见几人举着长刀,凶神恶煞的站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仿佛瞧见了地府的阴兵,最终不自觉的喃喃道。
“阿爹……”
那几人眼神伶俐,恶狠狠的冲着我吼道
“别装死,给老子起来,干活去!”
旋即便有一人的脚踹在我的肚皮上,剧烈的阵痛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痛苦的喷出一口鲜血,从椅子上滚下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想要令其放松下来。
只听得一人怒吼一声,旋即便冲了上来,那几个官兵怒吼一声
“狗崽子,敢撞老子!活腻了!”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想要看清眼前之人,却闻尘翎的声音冷冷自头顶传来
“我只说一遍!滚!”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凝固下来,我试图阻止尘翎,待抬头看清他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同以往的任何一瞬间都不一样。
他的周身隐隐散发着寒气,脚底接触的血迹开始慢慢凝固成寒冰,我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单单那背影便是叫人不寒而栗,四个官兵先后从地上慢慢爬起,脸上先是一脸不屑的缓缓起身,待四人将那目光缓缓移至韩齐脸上时。
那四人的表情从不屑的微笑,渐渐消失,眼神渐渐由鄙夷变得恐惧起来,瞳孔渐渐放大,脸色慢慢开始煞白起来,浑身不住慢慢抖动起来。
慢慢朝后退去,慢慢启唇,却并未发声,旋即牙齿开始颤抖,自唇齿见慢慢蹦出几个字
“怪……怪物!”
“跑!”
那几人开始慌乱起来,皆是一脸惊色,疯狂的朝身后跑去,跌跌撞撞的碰到四周漆黑的墙壁,争先恐后的跑去,嘴里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
最后跑的那人,没走两步便忽的僵在原地,身子笔直站立着,浑身缓缓颤抖,忽的向后直直仰躺下去,狠狠的砸在地上,眼神恐惧的看着上空,嘴巴长大,里面爬出无数恶心的蛆虫。
不停的蠕动着,将他整个脸铺满,将整个身子包裹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恶心的虫子。
我慢慢朝头顶看去,尘翎的身子慢慢颤抖起来,脚下凝固的冰也渐渐开始解冻,他猛地脱力,身子向下坠,晕倒在我身前。
还是普通的样子,并没有像方才那般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身后的孩子或是因为疼痛而晕倒,或是恐惧的紧逼双眼,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尘翎!尘翎你怎么了。”
我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子,想将他唤醒,他的左手被深深的烙印出一个‘奴’字,同我的一样,十分狰狞。
只是他恢复的速度极快,除了那个字,其余的烧伤的肌肤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可即便如此,无论我怎么唤他,他也并不答话,我急得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眼泪不自觉的滴到他的鼻尖上,顺着他的鼻翼缓缓落入他的嘴唇上。
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在将要接触到时,忽的瞧见他缓缓张开的唇,微微蹙眉道
“我还没死呢,只是有点累了。”
他声音极轻极沉,好像很是辛苦。没过多久便有一群官兵进来,远远便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传来
“你听说了嘛,方才有三人,走着走着竟然口吐白沫,有人走近一看呀,那些白沫里竟然涌出恶心的虫子,甚是恶心。”
另一人听罢,颤着声音道
“老牛……你说……是不是狼牙山的那群冤魂找上门了?”
迟疑良久,却并未有人说话,两人已经行至我们身边,朗声道
“走吧,该去干活了,不然被别人发现你们可就惨了!”
其中一人瞧着我们,轻叹了口气,将其他孩子从铁座上释放下来,只听那官兵的声音传来
“晕倒的那几人便送回狱中,吧其余的人跟我来。”
说罢其中一个鼻子大大,微有些富态的男子便印着我们的铁链将我们带出古塔,而另一个体态稍纤细些的中年男子,扛着尘翎和其余几个昏迷不醒的人直朝狱中行去。
刚出了古塔,刺眼的阳光忽的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洒在还在刺痛中的手腕上,火辣辣的刺激着我的每一处神经。
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接触阳光的众人皆是一怔,不多时便被带到马圈处,无数的苍蝇蚊子盘旋在空中,圈中皆是无数形形色色的马匹,不停的咀嚼着。
才进圈中,那引着我们的官兵便说道
“这几天,你们先负责在这饲养马匹,可不许偷懒,要是让我瞧见你们偷懒,有你们好受的!”
所有人皆是一片沉默,没有人敢吱声,大部分人皆是一片木愣,阿福走在我身后,轻轻的拽住我的衣角,不停的颤抖着。
我回身微,可查的握住阿福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那官兵交代完旋即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马圈。
所有人忍着手上的剧痛开始给马投食,只听得其中一男孩沙哑着声音同另一人说道
“听说方才那四个官兵都死了,你说会不会是尘翎干的?”
另一人听罢答道
“我看是,他就是个怪物,你瞧见那人的死状了,还有那几人看见尘翎脸上的惊恐,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我们去举报他,就说是他杀的那些人!”
我有些怒了,一甩手中木盆,朝着那两人吼道
“你们这群人,尘翎救了你们,你们居然还恩将仇报!”
那两人闻声转身看向我,冷冷道
“你就是那个病秧子,你以为没了尘翎在身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那人说罢便冲上来将我扑倒,我奋力推开他,将他压在身下,旋即便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猛地转过脸,手忽的捏住我烙印处的伤口。
我疼的惊叫出声,忽然间他的手猛地被一人踩住,抬头瞧去。
却见阿福一脸害怕的瞧着那男孩,还硬逼自己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阿福的脚直直的踩上那男孩的手腕上,使他不能再抬起手。
身下的人痛苦的叫出声,只闻阿福颤抖着声音传来
“你……不许你欺负她!坏蛋!”
那人连连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我听罢才缓缓起身,阿福将脚缩了回去,那人冷冷瞥我们一眼,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冷道
“你们等着!”
我并不想搭理他,只继续捡起地上的木盆轻声安慰阿福,无论如何,我也再不愿瞧见我身边的人受到欺辱,哪怕是用尽我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