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楼地处城中心,位置最是优越,且阁楼也是浔阳城最高的地方,此时上面站着的,是莳花楼的四位花魁,云舒,芙美人,雪儿姐和巧儿姐。
云舒与芙美人是清倌人,云舒善歌,芙美人善舞。雪儿姐和巧儿姐年岁比云舒和芙美人大了些,抵不住岁月的侵蚀,又没有强横的靠背,半强迫的也开始招揽客人。
最近两年云舒又与段易峰那风流才子打的火热,正琢磨着替自己赎身,和段易峰好好过日子的,花娘听了后都哭晕了好几晌,死活不同意她走,云舒逼急了也拿死威胁花娘,花娘好说歹说才让云舒暂时在莳花楼撑场面,花娘承诺一旦找到能顶替她的人就放她离开。
这么一算下来,莳花楼四花魁只剩下了年岁最小的芙美人还算稳定,可也独木难支,浔阳城从来不缺狗大户,一个芙美人根本应付不过来,而云舒虽然没走,却也很少公开招揽客人,多数时间都与那段易峰郎情妾意,恨的花娘牙根儿直痒痒,却又得罪不得。
段易峰身为浔阳四公子之一,吟诗作赋,妙曲填词十分擅长,尤其与崔尘束搭档,一作曲,一填词,当真珠连璧合,精妙绝伦,不光莳花楼的姑娘们喜欢,连天南地北的豪客也喜欢这个调调,没有才情,却偏偏喜欢附庸风雅。
段易峰与崔尘束这名号还真不是吹的,而是公认的强。段易峰,醉酒填词百花拥,崔尘束,闻音必出曲有误。什么意思?段易峰一旦喝醉了,酒性上来就会为弹曲儿的姐儿填词和唱,经他的填词,这小曲儿再传唱时却是多了灵魂般,感人肺腑,惹人落泪,或又美妙绝伦,让人沉迷其中。崔尘束更是厉害,耳朵一旦听到曲调就会驻足倾听,一旦出现失误他就会冲上去指正,也不管究竟是什么人在弹曲儿,有些大家甚至不敢在公开的场合随意弹奏,只怕座下的哪人站起来,就是崔尘束!也有人刻意弹错吸引崔尘束的注意,得到他的指点,幸运的更是能让他亲自谱曲,荣宠之极。
浔阳四公子,花娘轻易不敢开罪,其中最弱的孟东顾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可惜饮酒过度,死了!而张博轩之所以闻名,不光是因为他的书法千金难求,更是因为他背后实力雄厚,无人敢惹。
“云姐姐,你看这少年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咱们门前被堵的都出不去人了。”
“妹妹怕是也想瞧一瞧这少年的样貌,看看合不合妹妹的意,若是中意了,怕是要与他私奔了吧?”
“云姐姐真会取笑,我哪里有姐姐这般手段,将段公子收拾的如此妥帖。”
“这个还真羡慕不来,段景与我当真是天造地设一般,我非图他才气过人,他与我似是长了一颗心般,心意相通,我哪怕皱皱眉,咳嗽一声,他都能猜出我的心思。”
“段公子对别人可真不是这般用心,别人求他给填个词,都会被他将曲调喷的体无完肤,有一次连崔大家的曲儿都被喷了。”
“活该,谁让崔尘束醉酒之后无德行,偏要写些哩语浪曲,被人记录了下来,只凭这一曲,他都会名满浔阳,你瞧瞧现在哪个客人来了不点上他这一曲?”
“倒真是如此,客人的恶趣味妹妹也曾领教过,只是这曲调有了,却不曾填词编舞,着实有些为难!”
“妹妹这是来做说客的?”
“云姐姐英明睿智,妹妹这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你,却是巧儿姐身边的丫头,拖了关系让我疏通,巧儿姐毕竟与我有恩,她的面子我怎么敢弗了去!”
“也难为你了,罢了,等段景来了,我替你说项。”
“多谢云姐姐!”
“你呀!真的对下面那少年没兴趣?”
“人这般多,我也不敢下去呀,日后若有机会再一睹他容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