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走了,再把最后的上官德叫过来吧。”
问过一些问题后,追迹痕示意胡欧可以走了。事实上,追迹痕问的问题和态度都和上一个请假的秋加天一样,自己只不过装作一副凶狠的模样,吓唬吓唬他们罢了,以好从中得去线索。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追迹痕叫住了即将离开的胡欧。
“什么事?”
如果可以的话,胡欧真的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余玉的朋友,上官德是个怎么样的人?”
追迹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要知己知彼。
“哼,我怎么知道。”胡欧很不给面子的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又说道,“可能是个怪胎吧。”
“怪胎?”
不等追迹痕追问,胡欧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怪胎嘛……很有趣。”
追迹痕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做自己这一行的,遇见过最多的也是怪胎。
门外,千里见胡欧已经出来了,于是对着最后一个上官德说道:“同学,现在该你了。别紧张,好好回答就行。”
上官德应了一声,走向苏主任的办公室。同时,胡欧擦身而过,一声招呼也不到,沉默离开。
见两人都已经离开,没人在身边的千里靠墙吐了一口气,心想等审完最后一个上官德,应该就可以休息了。
“你就是上官德了吧。”
“是的。”
“坐吧。”
一见到上官德,不知为何,追迹痕就有种莫名的被吸引感,上官德和之前的三个学生不一样,这是追迹痕对上官德的第一印象。
“久等了,在外面等了很久吧,不用紧张,我问你一些问题,马上就好。”
“……把我们叫过来,是为了余玉吗?”
上官德犹豫了一会,说道。
“嗯?”
追迹痕轻轻嗯了一声,握着笔的手停下,略有兴趣的看着上官德。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猜到了什么吗?”
“袁龙是余玉的同桌,而秋加天和胡欧是在余玉第一天没来的时候请假了,我则是余玉的朋友。我们四人的联系仅此而已。”
“记得很清楚呢。”
追迹痕没有急着肯定。
“我们每天都要统计考勤。而且,今天早上有新闻说五水河有一具无名浮尸,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互联网可真是发达哩……”追迹痕犹如过时的老头叹气,随后话锋一转,锐利说道,“不过,你这样说,可是能让人引起各种误会的呀。”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余玉?”
“没错。”
“那就抱歉了,我没有害余玉。”
“这可难说。不过,余玉确实是死了。”
追迹痕盯着上官德的眼睛说道,想仔细看看他的反应。
“嗯……我已经猜出来了。”
追迹痕察觉到了上官德眼底流过一丝哀痛,但是语气倒是轻描淡写。
“你不伤心吗?对朋友的死就是这种态度?”
“人都死了,伤心有用吗?”
上官德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不过,我想问一下,他是自杀的,还是他杀的?”
“这个我们警方正在调查。”
追迹痕有些汗颜,心想怎么觉得是上官德在审问自己。
为了找到主权,追迹痕说道:“余玉他最近有什么反常吗?比如说有没有向你述说自杀的倾向,最近有什么烦恼之类的话。”
“说过,但他可不是那种自杀都要发朋友圈的人。”
上官德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向追迹痕。
“我个人觉得,死是一件安静的事,一个人要死反而还到处去炫耀,你确定这个人是真的想死吗?”
“……”
追迹痕沉默,自己无法反驳上官德的话,不过自己没有主动权的感觉是真的很不爽。
“你刚刚是说了余玉是有说过想要自杀的话,是吗?”
“不准确,虽然的确是说了些烦恼,但是还没要到自杀的地步。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一说起来就可以说一堆。他绝非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又或者说,你以为自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身为警察,你应该最为清楚吧。”
这回轮到追迹痕被人戏谑般的看着。
追迹痕咬牙忍耐着,声音也凶狠了起来,说道:“我当然知道这绝非易事,倒是你,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给我提问题吗?如果真有想问的,那么也要等我问完之后才行。”
“……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上官德双手搭在腿上,毫不犹豫的低头道歉。
追迹痕愣了,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上官德更加激烈的反驳自己吗?怎么突然就道歉了,而且在上官德低头的一瞬间,追迹痕确确实实是看见了他在轻微的颤抖,难道说上官德是在害怕自己?
这倒是不按常理出牌。
“没关系。抬起头来吧,说你是个怪胎还真是没错。”
一开口,追迹痕就后悔了,说了这句话,意思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调查了上官德吗?很糟糕,这是追迹痕的第二个念头,这样会让上官德起疑心,指不定接下来的问答他也不会说真话了。
哪知道上官德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一笑,说道:“我可没有蠢到和警察对着干的地步。我的每一步人生都在小心翼翼的经营着,可不能因为这而染上污点。”
不,这个人绝对察觉到了,只是不想点明而已。
“满口人生什么的,你不觉得害臊吗?”
“正因为你是一个陌生人,和我毫无瓜葛的人,我才能放心的说。”
“……回到刚才的话题,余玉他主要的自杀倾向是什么?”
追迹痕感觉自己一直在被上官德牵着鼻子走,于是马上回到原来的话题。
“自杀的倾向,那不就是突然不想活了吧。别急,别急,我说的可是事实。”上官德看追迹痕已经面有怒色,轻笑一声,继续解释道,“说到底,他向我述说最多的烦恼也就是他单招的事情了吧,不,应该说,他目前也只有这个烦恼。”
“单招的事情?能再说具体点吗?”
“就是他家里人让他去学医,而他自己却去想从事教育。学医的分数线,余玉根本没有达到,真是可笑,他爸妈让他学医他就非得学医,真把自己儿子当成傀儡了吗?”
“家里人了解余玉想从事教育行业吗?”
“了解,怎么不了解。余玉已经向他父母说过很多次了,但是,他家里人除了学医就没给过他第二条出路。”
追迹痕耐心地听上官德说完,叹了口气说道:“请冷静点,你说话都有些乱了。我知道,你是为丧友而感到悲伤,但是请一个一个的回答我的问题,行吗?一次性不用说这么多。”
“好,好的。”
上官德又一次的低下头。
“很好。”
追迹痕终于满意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