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诀自问平生或浅尝辄止,或大醉酩酊,天下美酒无一不尝,可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再来京城一探,毕竟各个驿站都将京城一家酒铺传得神乎其神,却没想到,这话就是为他而传的!
舒诀才一出现,买了酒之后,那商户便对外面隐在暗处的暗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悄无声息地跟着那舒诀走了,只走到无人的地方,直接将人带走了,那舒诀还云里雾里不知得罪了哪个权贵人物呢!
再说那上官昱佑,不知是谁布下的局,遭了伏击以后,所幸武艺不凡,侍卫们也是精挑细选的,只是打斗中落于下风,无奈之下暗卫全部出动,将对方制服以后,上官昱佑等人又受了伤,只是对方死活不肯说出幕后之人,上官昱佑不愿过多耽误时间,也不能让他们将自己暗卫的消息传扬出去,便全都杀了,没有留活口。
“世子的伤,严重吗?王府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清欢惴惴不安问道。
“不必担心,佑儿受伤不重,有侍卫快马加鞭回来汇报了,刚好舒诀也找到了,便让那侍卫传话,让佑儿可以回府了。过不了几天便可到家了。你不必太担心了!”
清欢瞬时又脸红了,结巴说:“我,我哪有,姐姐惯会取笑我。世子回来便好了,此事也好商量了。”
“非也,佑儿并不这么快回来,我已修书一封,他想必也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如今便要他转移视线。”
清欢奇怪问:“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舒诀找到了,不马上进宫吗?”
“清欢你想想,伏击佑儿的,想必跟丽贵妃或者南阳侯有关,佑儿外出并无几人知晓,想必是南阳侯探病发现佑儿不在府里,所以猜测佑儿外出寻医去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管我母妃是否病入膏肓,宣王世子出了京城,这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杀了人,他们也自有办法嫁祸到强盗匪徒身上。这样便可不用再猜测,是为皇上也好,为我母妃也罢,即便是其它的意图,若铲除了宣王世子,宣王府蒙临大祸,怎么想,最后的受益者,都是丽贵妃。”
清欢更加不明白了:“所以才更要舒诀早日进宫,明白了皇上的病情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啊。”
“不,我怀疑宣王府被监视了,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将舒诀带到王府,此时被偷偷安置在酒铺的后院里了。佑儿已让侍卫放出风声,此番为母寻医,在外遇到匪盗身受重伤,所幸找到了传说中的神医,不日将归来。”
“我明白了,姐姐是怕南阳侯发现酒铺的事情,故意让世子说他找到了舒诀?”
“没错,王府加派了人手保护佑儿,佑儿在集市买了两辆马车,一辆他乘坐方便养伤,另一辆里面坐的其实是王府侍卫,戴了个草帽,拿着药箱充当神医,我们要在佑儿归来前进宫,南阳侯肯定会派人盯着王府,带舒诀进宫时难免会被发现,我们届时直接从酒铺出发,此事还需妹妹帮忙。”
“可是,世子本来就受了伤,这样一来,南阳侯会不会对世子不利?”
“放心吧,南阳侯一次失利,不会莽撞的行刺第二次,而且我们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佑儿的伤不碍事,如今更是多加防范。”
清欢稍稍放心说:“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是我疏忽了。如今那舒诀怎么样了?可愿意进宫?”
上官昱菲叹气:“唉,正想跟你说这事呢,都说奇人古怪的很,果然没错,那个舒诀打死也不愿进宫去。”
清欢不解:“这是为何,即便是名医,不贪图钱财,可是医者仁心,总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那舒诀说要见到酿造红酒的人,否则决不答应我任何要求,所以我才来找妹妹商量。”
清欢平日里也时常溜出府去玩,房间里备的也有几套男装,此时便打包了让丫环放到上官昱菲的马车上,又去通知了赵氏,说是王妃病重,郡主心里难受不已,她要跟着郡主去王府探望,晚些再回来。赵氏自然无可无不可,看着清欢上了马车,还体贴的让丫环小心着些,要清欢早些回来。
两人在马车里换了外套,清欢也给二人稍稍化了妆,便在无人的地方从马车里出来了,但随即马车并未久停,而是依旧照着王府的方向去了。
“清欢,这样真的看不出来了吗?街上可是人杂得很,我还是有些担心。”上官昱菲很不放心。
“姐姐放心吧,要相信我的化妆技术,现在谁还能看出我们是女儿家?”这时又在上官昱菲耳边小声说道:“若姐姐觉得有人多看你两眼,那一定是因为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所以花了眼。”
上官昱菲跟清欢打着笑着,没一会儿便到了酒铺子里,上官昱菲带着清欢从后门进去,直接到了酒铺后院里面,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优哉游哉的喝着酒,看到有人来了,头都未抬一下。
“你就是舒诀舒老先生?晚辈清欢,这厢有礼了。”清欢恭恭敬敬的上前打招呼。
舒诀看清欢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公子,不悦地说:“我说过了,除非酿这红酒的人来,否则,一切都免谈。”
清欢笑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怎么,舒老这是不相信我是这酿酒之人?”
“你?”舒诀上下打量一下清欢:“恕老夫冒昧,公子看着娇生惯养的,着实不像会酿酒之人。”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我确是这红酒的主人,舒老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同意进宫。”
舒诀才察觉对方意图:“看来老夫是上了你的当了,这红酒,不过是引诱我前来的诱饵。”
清欢解释:“先生所言差矣,实在是没有办法,先生行踪不定,但皇上的病情严重,实需要先生诊治。”
舒诀开口说:“我有一个条件,若是小公子你能答应,我可以考虑随你们进宫。”
清欢忙问是什么条件,舒诀说:“我想知道这酒是怎么酿的,否则,你就是将我绑到宫里也无用。”
上官昱菲有些迟疑,谁知清欢想也没想就说:“好,我答应你。”
舒诀满脸不可置信地说:“你该不会诓我吧?谁知你给的方子是真是假?若是我治好了病,回去发现酿不了酒,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清欢笑着说:“您刚刚也说了,这红酒是专门为你而造,如今我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一切听从先生的。”
舒诀哈哈一笑:“你这公子果真是个大方的,既然是为皇上求医,想必你的身份非富即贵。不过你也放心,我要你的方子并无他意,只是以后想要喝这红酒不必千里迢迢的跑来就是了,你还是可以做你的生意。”
“如此说来,舒老先生这是同意了,先委屈你住在这酒铺里,明日一早我的马车便来接先生入宫。”
舒诀摇头:“这里可比皇宫好,闻着酒香才能睡着,我不委屈。既是为圣上求医,两位的身份是不是也该说清楚了?”
上官昱菲说:“让舒老笑话了,我本是宣王府的大郡主,这是是相爷家的千金清欢。”
舒诀抬头:“果然是身份尊贵之人,没想到两位竟是女娃子,还蒙骗老夫许久。我同意进宫,但我擅针灸,并不是包治百病,皇上金玉之体,未必同意我施针,还望宫里的贵人早做思量。”
“这是自然,先生放心,先生只需帮忙瞧上一瞧,届时再商量治疗的对策。”上官昱菲也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了结了,她也急着要回去跟宣王和王妃说明情况了。
第二天的早上,清欢进宫的时候,路过酒铺悄悄的将舒诀带上了马车,皇后娘娘在众嫔妃请早安的时候将大家都留下说是商量夏至避暑之事,清欢与舒诀跟着徐公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皇后娘娘的长安宫,皇后娘娘还在前厅跟着嫔妃们聊天,清欢与舒诀便在偏殿等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后那里终于散了。
看见皇后过来,清欢赶紧行礼:“皇后娘娘,这人便是舒老先生,是民间传奉的神医。”
皇后看了一眼舒诀:“你是舒诀?传说中的华佗再世?”
舒诀也赶紧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谬赞,草民惶恐。”
皇后道:“等会儿皇上下了早朝会过来查看二皇子的功课,请先生帮皇上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舒诀问:“娘娘,请恕草民冒昧,请问娘娘为何不信任太医,而千方百计寻草民前来看病?”
“不瞒先生,早些年皇上的身体一直很好,这几年不知为何,本宫总觉得气色越来越差,太医看过之后均说是国事劳累所致,本来也没有留意,可是今年本宫瞧着甚为不好,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上操劳自是比不上刚登基的时候,可是太医依然说不出所以然。本宫虽不懂药理,可寻常人都能看出皇上身体抱恙,太医每次诊断出来都是说身体虚,也是急着换各种方子调理,可是不仅没有效果,本宫却觉得越发严重了,本宫本来是想要贴榜寻医的,是清欢提醒了本宫,本宫才担心是有人故意为之。”
舒诀想了想,说:“回娘娘,皇上龙体金贵,但草民瞧病,必要时需加以针灸,恐伤皇上贵体。”
“若当真看出病因,此事倒也无妨。只是一件,宣王世子为寻你遭了埋伏,可见真是有人不愿看到你出面,既为你,也为皇上身体,你需住在本宫的偏殿里不能于任何人声张,长安宫住进外男本宫自会向皇上言明,替皇上治病一事,清欢也需保密。若果真有人动手脚,本宫必要找出来,否则将留下不小的隐患。”
几人说话间,只听太监高呼“皇上驾到”,所有人便都跪下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