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拿手帕掩面哭了起来:“你!老爷,你可要相信我啊,我如今被三小姐这样冤枉,脸面往哪里放啊?”
清欢靠近赵氏身边,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夫人这就没有脸面了?做过的事情都忘了?”
赵氏打了一个激灵,直觉告诉她,清欢已经知道她和南阳侯的事情了,可是此事隐秘,她如何知道的?
申越看天色已晚又迟迟问不出所以然来,心里虽然相信赵氏说的,清欢最有动机拿走她母亲的东西,可一个尚不满十五岁的小孩,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光是体力,清欢也拿不动那些东西。可事实是,东西真的已经丢了,莫非真是赵氏做的?或者是家里招了贼了?
申越对赵氏说:“此事你再慢慢查吧。”然后又对着清欢说:“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你的,如今不见了,也是你的损失,我们会慢慢查的,查到了自然给你一个交待。但是此事不宜报官让外人知晓,你明白吗?”
“父亲放心,清欢晓得轻重。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找到了就是我的嫁妆,若是找不到,就当母亲没有为我留下这些东西,父亲可以放心,清欢不敢有任何怨言。”清欢明明含着笑,心里全是寒意。
此话说的,分明就是抱怨。但是申越无奈,只得大踏步先走出了大厅。
清析看到父亲走了又说:“真是伶牙俐齿的很啊,自己家的东西也偷起来了。真是让人不齿。”
“就算是我做的大姐也要找出证据来吧?现在的结论是,你们弄丢了我的东西,还是想想怎么赔吧。”
赵氏对着两个女儿说:“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有几句话要问清欢。”
清楚撒娇着不肯走,赵氏不容分说坚持让她们先回去,又让丫环都退出去,整个厅里只剩下赵氏和清欢二人了,赵氏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做过什么事情了?”
“夫人做过的事情,怎么想起来问我了?只要夫人不找麻烦,清欢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赵氏也摸不准清欢到底知道多少:“你可知道醉归楼?”
“不知!”
赵氏心想,看来她不知道,应该是诈自己的,心里稍稍放心,说:“那是京城的一家酒楼,墨儿爱吃那里的点心,想问你知道不,你喜欢的话我下次顺便也帮你买一些。”
清欢心里冷笑,说:“那便多谢夫人好意,不知道有没有我爱吃的鲜花饼,你告诉师傅少加点糖,太甜了容易腻。”
赵氏嗤笑道:“你倒是顺着杆子爬了,不过从未听过醉归楼卖鲜花饼的。”
清欢佯装不解问:“哦?是吗?我以为最贵的楼里面什么都有呢。”
赵氏看清欢确实不知道,就转移话题说:“你母亲那些东西价值不菲,说实话,我还挺为你心疼的。”
清欢暗骂虚伪:“我看你是为你自己心疼吧,这些东西将来能有几件到我的手上,夫人比谁都清楚。”
赵氏说:“若是还在库房,总归有几件是属于你的。只可惜现在,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贱人!”
“是啊,明明几箱子都是我的东西,夫人却说将来只有几件是属于我的,真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贱人。”
赵氏看着清欢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心里已料定是清欢偷偷转运走了,只是实在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有谁暗中帮她?可即便有人帮忙,东西总要出府,前前后后都是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难道东西还能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赵氏只觉得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甚至觉得,清欢自从那次醒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问:“你是谁?你不是清欢!”
赵氏的话让清欢一愣,她并不紧张,因为自己虽然是穿越而来,可毕竟这身体还是原主的。只是没有想到赵氏会怀疑到这上面来,看出此清欢非彼清欢,果然也是个心细之人。
清欢故作镇定说:“夫人说笑了,我不是清欢又是谁呢?夫人倒给我重新安个身份来。”
赵氏怀疑道:“为何你撞破头,连人也变了?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府里的那个清欢。”
“夫人的意思是,我要一直在你们的欺侮中生活才行吗?变得强势一点,难道夫人不喜欢吗?”
赵氏又仔细看了看她,还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身材,确实是清欢无异,为何她一说话就觉得不是此人呢?
“我不跟你贫嘴了,天色晚了早些回去吧。至于那些东西去了哪里,我会慢慢追查的。”
清欢说:“那我便回去了,夫人要快着些给我个交待才是啊。”
看着赵氏离去的背影,清欢突然没来由地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悲凉,裹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忧怨,让她欲抬腿离开的脚像是灌了铅。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原主这样的情绪,她抬眼望天,天上繁星点点,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化成了其中的某一颗?是否亲眼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
清欢拍了拍自己的身体,问:“你是怪我吗?怪我骗了你的父亲,算计了你的家人?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能洒脱一点?父亲真的爱你吗?家人没有算计你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轻轻地说了一声:“清欢,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有希望把你换回来,我也不会替你做这个主,可是,可是你是回不来了,我也回不去了,我们是一个人,我不能按照你的想法活着。
所以,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清欢回去的时候眼睛是红的,子衿子佩不明所以想要出言安慰,清欢摆摆手说:“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丫环不愿意走,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清欢鼻头一酸,强忍着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感觉到身边有人来的时候,清欢的脸埋在膝盖里面,一个人坐在房门外的门槛外面,看起来孤零零的,平添几分伤感无助。
她以为子衿或者子佩又回来了,也没有抬头,闷闷地说:“说了让你们去休息,不要管我。”
上官昱佑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头揽过来,清欢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倒在他的身上,这才知道来人是谁。
“你还好吗?”上官昱佑看她眼睛又红又肿,心下担忧地问。
清欢一抬头,碰到他如水一般的眸子,正直直地看着她,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你怎么来了?”终于哭够了,清欢狼狈了擦了擦眼睛问。
“我,我来看看这个全世界最美好最善良的姑娘。”
“嘁!你少敷衍我!”清欢听完他的话,觉得不对,问:“你是不是早就来了?刚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上官昱佑闷哼一声就没再说话。
清欢心里惆怅,心想自己又不真是他们古代人,连原主都嫌弃她,那上官昱佑呢?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小偷?会不会觉得她心机深沉?
想到这里清欢才突然回味过来,她其实并不在意赵氏母女的看法,甚至也自动忽略了申越,连原主的情绪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但是上官昱佑,她真的可以忽视吗?
“你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上官昱佑才忍不住开口问她。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是不是也觉得那些事是我做的?”
“没有,不管是不是你,都没有关系。”
清欢当即一愣,问:“没有关系吗?”
“嗯,如果是我,但凡有办法,也会第一时间将那些东西抢过来。”
清欢嘴巴动了动,不可思议地说:“所以,你就是笃定是我做的?”
她知道,申越跟赵氏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们心里必然也是起疑的,只是没有证据罢了。但是上官昱佑不同,清欢不想骗他,也知道自己骗不了他。
“不管是不是,我不在意。”
清欢眨了眨眼睛,如同天上闪烁的星光,她又问:“你说,善良的逆来顺受的,邪恶的贪得无厌的,你说哪个才是我?”
“你没有贪得无厌,你拿的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我相信你的初心,并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纯粹为了给那些欺负你的人添堵。”
清欢垂下头,心想,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虽然的确是这样,她是为了原主清欢,为了替她出一口气,也为了替她的母亲拿回自己的嫁妆。可是,她也贪慕那些东西,她也想给赵氏添堵。所以,上官昱佑还是高看了她。
清欢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算了,反正已经这样,无所谓了。”说着又转过头问他:“你不是被禁在家里了吗?”
“我哪有,母妃怎么可能禁得住我,是我故意做出的样子罢了,其实每天都有出来。”
不知想到什么,又着急地接着说:“清欢,这些天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实在是有要事脱不开身。”
清欢嫌弃地说:“谁稀罕你来看我了?”
“你敢保证自己不是口是心非,难道,没有想我?”上官昱佑邪魅一笑,将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
清欢别过脸,别别扭扭说:“我想你做什么?想你什么时候娶楚小姐?”
上官昱佑去笑了,说:“你看你,明明就是生气了,还不承认。”
“我才没有!”
上官昱佑说:“那你还快要嫁给苏旌阳那个短命鬼了呢!”
清欢一愣,险些忘记了自己也有婚约,连忙刺他说:“是啊,我就是要嫁给他了,你还来看我干嘛?”
上官昱佑笑着说:“清欢,我权当你是在吃醋气我了,你嫁给她,不怕自己早早的变成寡妇啊?”
清欢反驳他说:“谁吃醋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管我是变成寡妇还是怨妇?”
“我不会娶琳儿表妹的,你也绝不能嫁给苏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