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昱菲将蛋糕推到太后面前说:“好了皇祖母,你要对着这个蛋糕许愿,许愿后再亲自将蜡烛吹灭。”
太后问:“对着它许愿能灵验吗?”
昱菲扑哧一下:“皇祖母,这是生日蛋糕,不管灵不灵验都要许愿的,这是清欢跟我说的。不过这蛋糕可是孙女亲自做的呢,待皇祖母许愿后便可切开与众人分享。”
太后回过神来说:“生日蛋糕?你亲手做的?这糕点看起来别致,让人都不忍心吃下去了。”
昱菲不饶非要她快点许愿吹蜡烛,太后照着做了之后便拿起准备好的刀子切了第一下,马上有宫女过来将蛋糕分装在盘子里,送到了各位大臣家眷的面前。
在座的所有人,自认山珍海味早已寻常,各种各样的糕点也从未断过,可是谁吃过这样的蛋糕?奶油入口即化,软绵绵的味道缠在舌头上,刺激这每个人的味蕾想要再来一点,水果粒夹杂在奶油里,清香甜蜜,中和了奶油的腻味,只可惜蛋糕虽看着大,可在场的人着实是多,每个人分了一点就没有多余的了,大家都在品尝过后不断回味,私底下也是窃窃私语不断。
太后上了年纪不喜坚硬的食物,奶油软糯,蛋糕松软,味道缠在舌头上,久久都没有消散,只觉得这味道是前所未有的香甜,不比糖果,不比蜂蜜,也不比御膳房任何一道糕点,就是一种独特的,可以化到心里的味道。
“菲儿,这蛋糕甚得哀家的心,你说这是你亲手做的?可从没见你这么勤快过。”太后笑眯眯说道。
“皇祖母你又笑话我,孙女孝顺祖母,怎么敢偷懒。是祖母平时不关心我所以没有发现罢了。”
说的太后又笑起来:“你是哀家的第一个孙女,哀家时刻都希望你留在宫里,是你自己不愿意罢了,如今竟说哀家不疼你?难道是怕哀家今次忘了给你的赏赐?你说说看,我们大郡主想要什么东西?”
上官昱菲马上说:“皇祖母,孙女不敢居功,这虽是我亲手所做,可是却是清欢教我的,如果得了皇祖母的欢心,那皇祖母就赏赐清欢吧,孙女不会吃味的。”
“哦?可是那个申相家的小姐?帮皇后养活了兰花,又教你做了这蛋糕,哀家刚刚是说要赏她来着。”
清欢赶紧出来跪下说:“臣女只是给郡主提了下意见,这蛋糕是郡主亲手做的,臣女不敢求赏。”
太后却是一摆手制止:“哀家说了要赏赐你,那便是你该得的。不知三小姐今年十几了?生辰是何时?”
清欢听子衿说过,自己是年后正月里的生日,如今太后如此问道,她只觉不妙,很有可能跟皇后一样,动不动就扯到婚姻大事上去了。可是也不得不如实回答:“回太后娘娘,臣女十四,是正月里的生辰。”
“哦,待过了年便及笄了。”太后若有所思说:“难得你与菲儿交好,将来更好相处了,哀家便做个人情,哀家便将你指给佑儿,待及笄后出嫁,便是宣王府的世子妃。宣王妃,你觉得如何啊?”
上官昱佑面上一喜,刚想站起来谢恩,可是宣王妃已经先一步跪下了,说:“回禀母后,母后看上的人自然没有错,可是臣妾已让人为佑儿合了八字,与臣妾的娘家侄女,锦田侯的嫡出大小姐楚琳相合,臣妾也才与锦田侯夫人已书信约好,待到琳儿小姐九月份及笄后,侯爷将举家迁回京城,届时便为二人举办婚礼,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未来得及跟母后回禀,请母后恕罪。”
太后的话被驳回便有些不悦,不过楚琳小时候她是见过的,再加上锦田侯长年在边关之地,祖上更是为了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又是上官昱佑的表妹,便也觉得此人比清欢更加适合做世子妃,不过话已出口不好回返,便改口说:“你不是一直在张罗着选妃吗?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宣王妃回答说:“也是才确定的,虽定了世子妃人选,可还有两个侧妃未定,臣妾原也打算一起定下来的,只是大礼晚些,待世子妃进门后再议。”
太后点头:“是该如此,佑儿到了说亲的年龄了,一起定了更好,收收他的性子!楚家的小姐很合适,那哀家做主,许清欢侧妃之位,这下宣王妃该是没有异议吧?”
宣王妃马上谢恩说:“多谢母后,臣妾不敢有异议,侧妃之位只恐委屈了三小姐。”
清欢跪在那里腿都麻了,听着她们两个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自己的婚事,心里着急看向上官昱佑,想要他出面拒绝,可是他反而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清欢来不及揣测他的想法,别说做侧妃,就是正妃,只要还有侧妃的存在,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无论如何都要赶紧想办法推掉,正要开口,太后又说话了。
“申相,哀家给三小姐指婚,做宣王世子的侧妃,你觉得如何啊?”
申越刚开始听到指婚给清欢做世子妃,心里自然十分趁意,可是马上一转又变成了侧妃,便又有些觉得委屈了,侧妃说出来好听,可到底还是妾室。但是太后亲自指婚,若拒绝会让人觉得自己不识抬举,申越只觉得头皮发麻,缓缓开口道:“回太后娘娘,清欢年纪尚幼,况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未嫁……”
太后说:“只是定下来,又不是马上成亲,你若舍不得女儿,多留两年也是可以的。”
申越无奈,正准备谢恩,忠义侯夫人站起来在清欢身边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清欢不能嫁到宣王府。”
太后与宣王妃面面相觑,忙问:“这是为何?”
“清欢自幼与臣妾的小儿子旌阳定了婚事,此事相爷与我家侯爷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些年云夫人下落不知,清欢年龄尚且不足,所以从未提及此事,如今既已提及小姐婚事,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申越,可有此事?刚刚你为何不提及清欢已有婚约之事?”太后脸色极差问道。
“回太后,侯爷夫人与清欢的娘亲私交甚好,孩子小时确实有说过婚约之事,只是自从云夫人失踪,相府与侯府便断了来往,侯府也从未再提起过婚约,侯爷夫人不说,臣险些都忘记了。”
太后脸色稍缓,转头问清欢:“你亲生母亲给你定了婚约的,若你母亲今天在场,哀家尚可更改,可是如今她生死不知,哀家不能不顾她当年的心愿。话说回来,哀家虽然想让你嫁入皇家做孙媳妇,可是你是相府的嫡出小姐,宣王世子的侧妃之位着实委屈了,忠义侯府的公子更加适合你。”
太后早些年是个雷厉风行颇有手段的后宫女子,自打皇上登基以来,她却一改常态,心态越发平和,想来也是,哪个女人愿意带着一身戾气生活,不过都是无奈罢了,如今心愿已成,她也成了这大凌最尊贵的女人,做一个和蔼可亲含饴弄孙的老太太,也未尝不可!
但清欢却受不了了,她几度翻了翻白眼,这是决定了自己的婚姻了?几句话的功夫还将她转了几道手?要她嫁给那个花柳病?她刚想开口说什么,上官昱佑嗖的一下跳过来也跪下了:“皇祖母,你这样对孙儿不公平,才说了清欢指给孙儿的,那个什么苏旌阳,小时候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清欢定然不愿意嫁给他的。”
清欢每次想要说话,总有人抢在她前面,她感觉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难受的很。此时上官昱佑这样横插一脚,又是对着皇太后说的话,她顿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再说太后,本来清欢不能嫁给上官昱佑,她还有些可惜,看到上官昱佑这个样子,反而被逗笑了:“你这是什么话,既然她娘亲给她定了人家,违逆就是不孝。想来佑儿是真的该成亲了,这都着急起来了,要不皇祖母下道懿旨,让锦田侯一家提早回京?这样你母妃也了却一桩心事,哀家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上官昱佑接着反驳道:“孙儿何时说过要娶表妹了,母妃净是知道瞎操心。”
太后不想再提:“好了,本来是想给清欢指婚的,没想到扯出这么多事情来。此事不要提了,哀家不再管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事情,婚嫁之事全凭各自的父母做主。”
清欢看出太后真的不想说下去,便只能先谢个恩退回座位了,反正现在还不用嫁,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虽然是太后寿辰,但是毕竟上了年纪,没过一会儿便有些累了,让嬷嬷搀着就先去后堂休息,在座的各位并未受刚刚指婚风波的影响,依旧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歌舞升平。
宴会一时还不会结束,清欢心里烦闷,便离开宴席去吹吹风,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可是如今这场合,却让她感到厌烦,皇宫,相府,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她的立身之所,别人的一句话便可决定她的命运甚至生死。清欢从来没有担心过要嫁给苏旌阳的事情,她有太多的办法让自己脱身,可是上官昱佑呢?皇后娘娘喜欢她或许是发自真心的,可是宣王府是二皇子最大的助力,上官昱佑的世子妃,定然要选择有权势的勋贵之家。清欢漫无目的的想着自己的以后,并没有发现后面跟过来的人。
“三小姐好!”清欢猛的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这才看到眼前的人,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长的倒是斯文。清欢不认识他,更不明白他偷偷跟着自己有何目的,心里先不喜起来。
“这位公子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呢?”
清欢并不知道是谁就已然有些不悦,只是碍于在宫里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