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透过铜镜看到里面的那个人,竟然跟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但是相府的这个清欢更加秀气一些,因为年龄小,身体还没长开,脸色也有些苍白甚至泛着蜡黄,可是难掩清纯,假以时日应该是个美人坯子,至少比那个现代的她要好看。
清欢想到这里又开始担忧,怎么穿越来的?现代的那个自己怎么样了,有没有昏迷,会不会死掉?是不是不见了?爸妈有没有找她?她心绪复杂烦乱,一道刺眼的光线闪到了眼睛,是从镜子里传过来的,清欢仔细去看,才发现这个身体的脖子上也戴着一个项链,赶紧扯出来看,跟自己的那个一模一样,心中起了波澜,难道自己穿越过来不是偶然?跟这个项链有关?想到这里,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也许,再穿越回去的方法,也在这个项链里面了。
只要有希望,总还是不能放弃。
“呦,听说那个贱胚子醒了,真是祸害遗千年啊。”二小姐清楚已经将门踹开进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我们小姐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望两位小姐改日再来。”子衿赶紧上前招呼。
清楚一下子将子衿推开:“没眼的奴才,凭你也敢拦着我,这相府里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清欢没有起身,看了一眼两个姐姐,长的还算可以,脸上还画着精致的妆,盛气凌人地走到房间里,看到清欢还是坐在那里好像没有看到她们两个,清析先开口说了话:“怎么三妹妹,你是不欢迎我们来吗?”
清欢并未抬头,淡淡地说:“是啊,不欢迎你不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嘛?”
清析和清楚都愣住了,记忆里清欢从来也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啊。
“你,你怎么跟我和大姐说话的,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撞坏了脑子人倒猖狂起来了。”
“呦!我还真不敢回答,你说的对,我是撞坏了脑子,那请没撞坏脑子的二姐先跟妹妹讲一讲,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敢骂我,我看你活得腻了。”清楚说着就快速走了过来,拿起墙边扫地的笤帚,对着清欢就打了下去,清欢虚弱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下,笤帚上的倒刺扎到皮肤,顿时痛得眼泪直打转,但清楚犹不解恨,扔了笤帚伸手朝着清欢的脸打过来,好在清欢这一次躲开了,清楚的手重重的打在桌子上,马上就痛的跳脚,连眼泪都出来了。
清析看不下去,母亲让她们两姐妹学着温婉一点,因为府里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姐妹们选夫婿了,不能因为小事失了大体。但是此时看到自己的亲妹妹这样,一时失去理智,越过清楚就走到了清欢的面前,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清欢的脸上马上就开始红肿起来。清析清楚两姐妹看着才算是解了气,以为清欢还是会像以往一样忍气吞声,没想到清欢在两个姐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快速的跑到了院子外面,大声喊道:“啊啊啊!有疯女人要杀人了,有没有人管啊??!!啊啊!!!”
清欢一边跑一边喊,声音之大,响彻整个院子,隔壁的赵氏不可能听不到,自己的父亲也不可能不过来看,赵氏也就算啦,她就不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能如此狠心不管她。
她不为自己,就为她此时用的这具身体,一定也要讨回公道。
清欢房间里面的人全都出来了,两个姐姐还没反应过来清欢是演的哪一出,就看到父亲带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已经进来了,清析认得那是宣王世子,宣王妃想为儿子选个世子妃,赵氏最近更是频繁的出入宣王府,想为自己的女儿谋求这一段好姻缘,尽管这个世子爷在外风评不算好,但家世太诱人啊,反正大女儿不行还有二女儿,赵氏觉得胜券在握,自己迟早都是未来宣王的岳母。清欢看到赵氏扶着丫环的手也走过来了,于是眼疾手快,赶紧对着大姐跪了下来,咬了一下嘴唇,不舍得太用力没有咬出血,于是狠狠心又掐了一下嘴角,舌头终于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眼睛里也开始泛起泪光,对着大姐说道:“对不起啊大姐,我刚刚才醒过来,实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一过来就下这么重的手打我,二姐,你为什么拿笤帚抽我?”虽然有外人在,可是现在机会难得,实在不容错过。
清析和清楚都是有希望嫁到王府的人,自然要在世子面前装作温婉可人的样子来,此刻清欢的面目太可憎,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打上一巴掌,可是,忍,必须要忍!
赵氏看到世子也在,虽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不过还是赶紧让丫环将清欢扶了起来,清欢半推半就的起来之后就站在一旁抽泣,刚好朝向赵氏那一边的脸颊肿了,嘴角也能看见血迹。
清析反应比较快,赶紧解释道:“爹爹,母亲,女儿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说三妹妹醒了我和二妹妹就过来看望她,谁知道三妹不分青红皂白就怪女儿,说是她晕过去都是我和二妹妹的责任,还出手打了二妹妹。”清析的语气也是楚楚可怜,到最后还不忘倒打一耙。
清楚很配合,赶紧就伸开了自己的手,也开始哭泣:“爹爹你看,女儿的手都肿成什么样了?”
肿成这样?呵呵,清欢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赵氏看到相爷盯着清楚的手在看,脸上现出心疼之意,况她素日了解清欢,赶紧补了一刀:“清欢,怎么回事,姐姐关心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清欢无所谓的说:“哦?我说不是我打的,你们信吗?”
赵氏咳了两声,说:“你这孩子,这么大一点就会撒谎了,不是你难道是你大姐打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
“我说是你打的,你虐待孩子,现在又嫁祸给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
“你!”赵氏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求助地看向申越,申越心里烦躁最不想理会这些内宅的事情,想让赵氏处理,可是宣王世子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根本没打算走,无奈只好开口问:“清析,你是大姐,你说说清楚的手是怎么回事?”还是想要先给清欢问个罪。
“父亲,母亲,我和二妹去看三妹,她当时坐在梳妆台前,看到我们进来就发脾气,二妹想要安慰她,她却打了二妹妹。就,就是这样。”
“哈哈哈。”清欢擦了擦眼睛里不小心溢出的泪水,指了指申越,又指了指赵氏,问:“你信吗?还有你,你信吗?来来来,看看我的脸,明白了吗?”说着就把自己红肿的半边脸给他们看。
赵氏心里清楚,但是不想外人看笑话,只好打圆场:“好了清欢,小孩子家打打闹闹还不是常有的事,听母亲的话,等下我让人给你送点药过来。”
清欢呸了一声,“哦,母亲?你是谁的母亲?我可不想捡个便宜的妈来。”
赵氏顿时委屈巴巴地说:“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可这些年我何曾亏待过你?”
“有没有亏待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若是但凡还有一点公平之心,是不是该先问问我的脸是怎么肿起来的?我后背上的衣服怎么破了口子?”
赵氏嗫嚅:“你,这……”
清欢不再看赵氏,而是转头看向父亲:“怎么说我总也是你亲生的女儿,你真的也一点不关心吗?”
申越没办法,只好示意清欢说下去:“那你说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便是实话实说了,父亲又相信吗?”此话一出,清欢倒平白生出几分伤感来,赶紧一抹眼睛,又开口说:“罢了,不管你如何想,怜不怜我,今日我都要说与你听。”就算是为了那个,刚刚命陨的可怜的清欢吧!
“父亲一向不关心我,大概也不会知道,我生病未愈,跟姐姐一起玩又磕破了头昏了过去,你知道吗?昏迷了几天啊,你没有来过,这个对我自称母亲的人没有来过,大夫也没有来过,只有阎王爷来看过我,不过看我可怜没有收我。今天醒来,大姐二姐不分青红皂白过来非打即骂,请问是否我这个做妹妹的就该一忍再忍?”
“咳咳,清欢,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这样编排自己的亲姐姐。”赵氏看到宣王世子还在,生怕丢了自己女儿的脸面,马上就打断了清欢的话。
“赵姨娘,哦,不好意思叫错了,你说外人?难道我不也是外人吗?”
一句赵姨娘,将赵氏气的要死。
申越也是气极,可是又不好发作,也不能看着不管,于是没有办法便对着赵氏开口说:“看你教的好女儿,还不赶紧带走,以后没事不许过来打扰三丫头,老大和老二去祠堂跪着反省。”说着又看着宣王世子上官昱佑说道:“世子见笑了,我们去前院接着谈吧。”
上官昱佑站起来却没有走,而是反步走到了清欢面前,似是无意问:“竟不知道申相爷还有个女儿,以往只见过大小姐和二小姐,如今看到了三小姐果然也是不凡,相爷好福气啊。”
申越回答道:“此女母亲乃相府的耻辱,唉,不提也罢,实在上不得台面,让世子见笑了。”
“哦?”上官昱佑又打量了清欢一眼说道:“大呼小叫,倒真像是上不得台面的。”
清欢气极,申越说她上不得台面她可以理解为谦虚,别人凭什么啊?再加上也不认识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于是头也未抬脱口而出:“你是哪个坑的萝卜,躲在后面看了半天笑话,你才上不得台面,你全家都上不得台面。”
呼!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宣王世子的全家,那不是王爷王妃甚至连皇上都骂进去了?两个丫环吓的已经跪下了,赵氏母女焦急的外表下透着得意,申越赶紧道歉,又让清欢跪下给世子赔罪。
清欢一抬头便迎上了一双冷冽的眼睛,那双眼只一个瞬间就将她的心击穿,而此刻周遭呜呜泱泱的声音也悉数止沸,清欢感觉自己羸弱的身体里,唯有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眼前的人全都看不清了,只这一双眼睛在她心里不停地绕啊绕,绕啊绕,来来去去,无休无止!
事隔经年,我该如何再面对你?
曾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反复幻想着能再相见,却连她的梦里都不愿去的人,仿佛此刻突然就站在了面前,清欢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到他,却在迷迷蒙蒙中看到那个人蹙着眉后退了一步,她愣在当场,鼻头一酸掉下泪来,又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猛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骂:申清欢啊申清欢,时隔多年,你的出息都长到哪里去了?你看他,明明不想你靠近,为何见到这张脸还是毫无还手之力,还是这样溃不成军?
头剧烈地疼了起来,大概是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开了,也有可能是身体实在太虚,她也太累了。清欢张开嘴想要说话,却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还是听见了自己缓缓开口,对着那张已看不清五官的脸轻轻叫了一声“肖致”!
肖致是谁?
他是清欢心中的白玫瑰,是她一生无法释怀的床前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