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果然有人给清欢送了一支蝴蝶簪过来,一起的还有一串手链和两套衣服。
清欢在睡前反复的看着自己的那个项链,南阳侯说,得之可得天下,这项链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沾了自己的血可以发光,可是除了发光外没有其它任何特征,到底还缺什么呢?清欢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知何时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大早上睡意未散就被子衿子佩吵醒了,子衿子佩看她坐起来了,便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说是用一个小刀片封在桌子上的,清欢抬头一看,那张桌子上,果然有一个细小的划痕。
她支开子衿子佩,一个人乔装出了门,这于她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清欢一边走一边嘟囔,心中十万个不乐意,可是又不得不按照纸条提示去找那家饭店,还没走到地方,突然来了一人,压低声音在她面前说:“小姐随我来!”
清欢猛地一惊,才看清来人便是上官昱佑身边的青阳,想起上次的经历,心中十分反感此人,但想到他毕竟是可靠之人,况且在大街上,便只好慢悠悠跟在他后面去了。
醉归楼!
一楼大堂里面人潮拥挤,二楼却鸦雀无声,清欢想着,以上官昱佑的脾气跟财气,包下来一层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她被带到雅间之后,果然看见上官昱佑一个人坐在里面,神色清冷不容冒犯,看见二人进来,给青阳递了个眼色,青阳会意赶紧退了出去。
清欢有些尴尬,想要叫住青阳,连忙招手说:“哎哎哎,那个谁,你别走啊……”
青阳面无表情,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箭步离开了房间!
不知为何,清欢虽然时常期待,却还是有点害怕见到上官昱佑。
清欢伸个懒腰抱怨说:“你真是,有什么事要我出来啊?还有,趁我睡着偷窥,真不是君子所为!”
上官昱佑一口茶水呛到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强行镇定好一会儿才说:“我何时偷窥过你?”
清欢瞪着眼睛问:“你还说?我桌子的纸条哪来的?难道是你隔山打牛打进来的?”
上官昱佑忍着笑解释说:“青阳功夫极好!”
原来是青阳,想必是在树上或者围墙上将纸条投进房间的桌子上的。清欢还是不依不饶说:“他还不是你的人?你叫我出来干嘛,还不许我带着子衿子佩?”
上官昱佑:“自然是有事!”
清欢着急地说:“那你快说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忽然又想到什么,接着说:“不对不对,你可能是那个……不过,唉,反正我也不歧视你,无所谓了。”
上官昱佑突然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厉声说:“说清楚!”
清欢差点一个哆嗦,“没没没,是这样的,你找我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要早点回去,你知道我处境尴尬,被府里发现就麻烦了!”
上官昱佑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暗自生起闷气,心想:“我一定是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巴巴地等着这个丫头过来想要亲自跟她说清楚?”
清欢看他发呆,又试着问了一下:“世子爷?世子?”
上官昱佑终于调整了心情,脸上又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对清欢说:“是有一件事,跟你们府里的赵夫人有关,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清欢有一种直觉,既然这样悄悄叫她出来,肯定跟她也有关:“赵氏怎么了?”
“我在南阳侯府安插了眼线进去,据说今天傍晚时分,赵夫人让人包了两块通体碧绿的玉镯给南阳侯赵印送了过去,说是侯爷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南阳侯当即就找来一个秃头过来相看,那秃头只看一眼便连连摇头,赵印想问得清楚点,他又不肯多说。”
清欢嗤笑:“竟有这样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找什么,今天赵氏反复套我的话,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我说母亲喜欢的是镯子,那是我随口忽悠她的,没想到她还当真了,竟然还真的拿到侯府去丢人现眼。”
上官昱佑看着清欢,郑重其事问她:“你果真不知道吗?”
“什么?”清欢有些吃惊,后背上也有了一些薄汗,上官昱佑好像见过自己的项链,还跟她打听过,难道他知道了?
清欢波澜不惊地笑了笑,说:“世子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宝贝,母亲的东西都在赵氏手里呢,若我但凡能有办法,我不会受困于人这么多年。”
上官昱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会怎样?”
清欢并不疑有他,坚定不移地说:“离开!没有温暖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没有留恋之人,更是无需牵挂!”
会离开?没有留恋之人,也没有牵挂!
上官昱佑知道,清欢迟早会有这样的能力和底气,而且,这一天也不会太远,他心里没来由地涌上来一阵心慌。
“大隐隐于市,你该留在京城里,让那些欺负你的人都看看你的本事!”
清欢不屑地说:“我不争这些虚名!”
上官昱佑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弄脏了我一件衣服?”
清欢想了一下问:“糖葫芦那一次吗?”
上官昱佑虽不置可否,但答案却是非常显然的。清欢奇怪问道:“你堂堂的宣王世子,难道还这么在意一件衣服?是想要我赔给你吗?”
在意吗?也许吧!
上官昱佑挑了挑眉,清欢接着说:“好吧,都说有钱人越发吝啬,看来果真不假!你的衣服必然价值不菲,可我也不是赔不起,你开个价吧,等我想办法把属于我的东西从赵氏那个婆娘手里拿过来,一定还给你!”
“还给我银子?若我不同意呢?”
清欢有点不解:“其实这是你太小题大做了,只是弄脏了,我可以给你洗干净,何必多事呢?”
上官昱佑却回答她道:“给我洗干净?你以为我会一直留着等你洗?”
清欢奇怪说:“所以说,你是当天就丢了?哎呀呀,要不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既然这么大气随手就能丢,还屑于让我赔一件吗?”
“当然!”上官昱佑斩钉截铁回答:“你不是说了,我这个人吝啬的很嘛!”
清欢被噎了一口,上官昱佑接着说:“既然是欠我的,我这人又这么吝啬,自然是要还的,而且我上次救了你,这一次又给你通风报信,还银子给我,我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额,那你想怎样?”问出这句话,清欢隐隐有些担忧。
“那件衣服,是皇祖母让苏州的绣娘按照我的身量定做的,材料自不用说,绣娘选的也是最手巧的,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亲手给我做一件,此事便是了了!”
“我……”做你个大头鬼,老娘长这么大,没有拎过针!不知为何,看着上官昱佑清冷的面孔,这句气势汹汹的话,只能又吞进了肚子里。努力许久,憋出一句话:“我不会!”
“哈哈!不急,你可以慢慢来,一直欠着也没关系,只要……”上官昱佑突然靠近她的脸说:“只要你,一直记着便好!”
清欢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自己面前一眨一眨的,心脏竟然砰砰地跳了起来,心一不受控制,嘴里也胡言乱语起来:“可惜,可惜,唉……”
上官昱佑刚转过去,又扫了一眼清欢,问道:“可惜什么?”
清欢险险回神,赶紧回答:“没什么,对不起,还有,那件衣服,我会试试的!”还有一句留在了肚子里:如果你相信的话,那就等着吧!
上官昱佑微微颔首,清欢忽然问:“世子爷连南阳侯府都有眼线在?”
上官昱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清欢,清欢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打听你的势力。”想来这些事应该也不想被外人知道吧,清欢接着说:“只是眼下有件事,我不晓得找谁帮忙,我自己又没有办法。”
上官昱佑问道:“何事?”
清欢说:“我想偷偷打听我母亲的下落,虽说父亲基于各种原因不愿寻她,可我是她的女儿,虽说这些年没有长于她膝下,可骨肉亲情犹在,除非她真的不在人世了,否则就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她!”
就算是,为了这具身体吧,她一定很想念自己的母亲!而且,清欢打心底觉得,只有找到这个人,自己才有希望回去。
上官昱佑回答的很干脆:“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而为,不过时间太久,当年相爷也不是没有找过,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你!”
找一找,总是有希望的!
上官昱佑站起身来说:“清欢,你不必对我道谢!”他似是想走,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接着说道:“我先走了,你等下也快些回去,不必担心,我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你,直到你进府。”
因为他已经转过去走了出去,说话的时候清欢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自己心里却一阵失神,心道:“暗中保护我?是怕像上次那样被人掳走吗?”
门没有关紧,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凉风,门吱呀呀做响,清欢坐在桌子边上愣了一会儿神,冷风一吹才彻底清醒过来,看见门已经被风彻底吹开来了!
是该回去了,今天出来的够久了!
第二天赵氏又找过来了,这一次没有表演慈母情怀,而是直奔主题问道:“清欢你看清楚,当年你母亲说的是这个手镯吗?”说着果然拿出来一对通体碧绿的镯子,清欢看了看,漂亮,真是漂亮!
清欢拿起来爱不释手问道:“是啊,怎么了?夫人一大早就过来问这个?这镯子可是有何不妥?”
赵氏着急问:“你好好想想,除了这个镯子,没有其它东西了吗?”
“看夫人说的,其它所有的东西的,不都是在你那里吗?是哪一个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在挑什么呢?”
赵氏语气马上又缓了下来:“我哪有找什么,只是想着云姐姐走了这么多年,感念当年的姐妹情分,想将她最喜欢的东西找出来纪念下。”
清欢忍不住啐了一口,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