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浅看到那些俯冲而下的弩箭被巨石击中,随后弩箭竟自行崩裂开来,碗口粗细的弩箭中竟然藏着数支小的箭矢。
还不止如此,那些弩箭破裂后,从中抛洒出一簇簇“雨雾”,这些雨雾转眼间便泼洒在城楼上以及城内的投石机上,就连士兵们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那些从弩箭中分离出来的细小箭矢后面拖着一条火线,火线遇风着得更加旺盛,下方的士兵急忙举起盾牌抵挡那些细小箭矢,对于那些不知名的雨雾确是不闻不问。
箭矢力量虽强,但大多数箭矢都落在了盾牌上,城楼上的兵士都松了一口气。一支箭矢拖着身后长长的火线急速射下,被一个士兵急忙挡在了一边,那箭矢掉落在地上,在它旁边刚好是方才雨雾聚集的地方,箭矢身后的火线遇到那一滩“积水”,好似猛兽找到了猎物一般瞬间火苗扑了上去,旁边一名兵士的身上刚好被雨雾沾湿,身旁的火苗毫不客气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啊···着火了···”这名士兵慌忙喊道,随后在城楼上乱窜起来,身旁的一名伙伴急忙为他扑火,可是这伙伴身上方才也沾染上了雨雾,于是也被火焰窜上了身子,类似的事情在城楼上不停上演,没有被火焰沾染上的兵士,一方面要防止自己被同伴传上火焰,另一方面又要担心上方爆裂的箭矢。
只是这一轮风雷弩的射击,便将虎丘关城楼变成了一片火海,那城中的木质投石机也早已燃烧起来。
何君浅看着眼前的一幕,显得极为既震惊:“子清兄···你这风雷弩到底是?”
魏子清哈哈大笑道:“哈哈,这风雷弩如何?君浅兄。”
“十分强悍!威武至极!子清兄,那爆裂之物是?”
“那声爆炸所用药剂是我国炼药师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调制成的,当时在配制这药物时发生了事故,我国那位炼药师当场便被炸死,但是这药物配方却是留了下来,因这名炼药师姓石,故而这种可爆炸药剂被命名为“焚石”,这焚石便是这风雷弩的至关重要的一环。”魏子清骄傲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团云雾又是?”
“那些其实并不是云雾,而是油,此油脂乃是从极寒之地的冰山豚身上提炼出来的,这种野兽形态似猪,体型庞大,膘肥体壮,其身上的油脂易燃耐燃且不易扑灭,藏于风雷弩箭之中最为合适。”
“原来如此,有此劲弩,我们定能斩杀楚广烈老贼!”何君浅激动地说道。
城楼上的烈火还在燃烧,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待楚国众人刚刚将火苗扑灭,凉魏两国的兵士已经到了城门楼下,架起云梯,便直扑城楼。
“陛下,凉国魏国的士兵冲上来了!”一副将禀告。
城楼之上的兵士方才被魏国的风雷弩夹带的火焰烧得灰头土脸的,军心几乎丧失了一半,现在又看那如狼似虎的凉魏士兵,顿时萌生退意。
楚广烈看到了士兵眼中的飘忽不定和胆怯,于是怒吼一声;“谁都不许退,退者,杀无赦!”
强硬的手腕果然令士兵们惧怕,所以他们只能极不情愿地来到城墙边抵御着凉魏的来犯之敌。
“陛下,城门快破了,咱们的士兵已经快要顶不住了。”一名副将头盔斜戴,满脸血渍,匆匆忙忙地禀报道。
楚广烈从腰间抽出佩剑,噗的一声将剑插入了那名副将的胸膛,副将瞪大了眼睛,不甘地倒在了地上,楚广烈缓缓抽出佩剑,冰冷的说道:“此人霍乱军心,当诛论罪当诛!众将士,楚誉将军已经带着一部分兄弟去了敌军的后方粮草大营,这会儿应该得手了,一会儿凉魏军队一定会回撤前去支援的,到那时便是我们的反扑时机。”
就在楚广烈说话之际,又有哨兵来报说凉魏大军突然放弃攻城,开始撤军了。楚广烈哈哈一笑,下令军队开拔,追击敌军,楚国军队瞬间从一个等着被宰杀的羔羊变成了手执利刃的屠夫。
果然,随着凉魏的撤军,虎丘关暂时保住了,不多时一黑甲将军便回来向楚广烈复命。
“禀楚王,凉魏大军粮草已被我们点燃,半数粮草被毁,若是他们此时不撤军,那么接下来的战争,他们必输无疑。”黑甲将军道。
“好,做得好誉儿,传朕令,从现在起,大军归楚誉统一指挥,明日与凉魏决战!”
“遵命···”
楚魏大营中,中军帐中传出阵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一群饭桶!两万人看不住一营的粮草,你这粮草督运,我要你何用!来人!拉出去砍了。”
“陛下,饶命啊,陛下···”
看着暴怒的魏子清,何君浅急忙上前:“子清兄消消气,此次我们辎重营被袭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楚广烈老贼为何突然变得机敏起来?”
“这该死的楚广烈,本以为他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主,谁曾想他竟然有此心机,君浅兄,此战我们损失如何?”
何君浅眉头微蹙,叹了口气,看到何君浅的反映,魏子清大致猜出来情况一定不乐观,他示意何君浅来到一旁,轻声问道:“我们的粮草还够支撑多长时间?”
何君浅附到魏子清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魏子清听后眉毛都快扭到了一起,而后又开口道:“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当怎样走?就此罢兵吗?”
“不可!如若我们此时撤军,我军士气定会落入下等,而楚广烈定会趁势追击,到那时我们就被动了。”何君浅急忙说道。
“君浅兄可有妙计?”
帐内烛光摇曳,将何君浅与魏子清的身影映在布幔之上,一晚上时间,两个国家的一国之君一直在商量着对策。自身的轻敌导致了他们现在落在了被动的局面,若想重新反败为胜,他们必须将楚广烈放在一个值得重视的地位上。
和凉魏大营低沉的氛围不同,楚国虎丘关内却是一片歌舞升平,在城主府内,楚广烈端坐于主座,其余将军分列两侧,大将楚誉立于楚广烈身旁,众人在举行着庆功宴。
今日之战本来楚国应该是大败而归的局面,特别是魏国放出了风雷弩这样的大杀器,可是竟有一支小队成功袭击了凉魏的粮草大营,一把火将半数粮草烧毁,使得凉魏大军不得不匆忙回防,从而使楚军趁势追击,大败凉魏。而这支奇兵正是楚誉率领的队伍。
“诸位,虽然敌军还没有被成功击退,但是今天我们也算是取得了重大胜利,朕要论功行赏,你们说应该赏赐谁呢?”
“楚将军!楚将军!楚将军!”
楚誉面无表情,向众将士拱手行了一礼。
“不错,今日能够大败凉魏,誉儿当居首功,来呀,与朕一起敬他一碗。”
众将士纷纷举起手中的庆功酒,朝向楚广烈身旁的楚誉,楚誉也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众人便开始了娱乐歌舞,以及边塞宴席。
凉魏中军帐中,魏子清来回走动着,何君浅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行军地图,两位君王商量了许久,也没有商量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对策,显然楚誉的到来,让他们陷入了被动。
突然,一侍卫在营帐前禀告:“报,魏王,凉王,辕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信使。”
何君浅和魏子清面面相觑,此时会谁送过来的信呢?
“宣他进来。”魏子清吩咐道。
不多时,只见一个庄稼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此人面色坚毅,步伐沉稳有力,虎口处有些许老茧,当然这些是茧并不是农具磨出来的,而是兵器磨练出来的,何君浅和魏子清一眼便看出此人乃是一名军人。
“你是替谁来送信的?”何君浅微微撩起眉头。
“回禀两位大王,我来为我家殿下送信。”来者微微拱手倒。其行礼的姿势正是军中礼仪,这更加印证了何君浅和魏子清的猜想。
“殿下?哪位殿下?”魏子清听了这信使的话更加一头雾水。
“楚国二殿下,楚千寻。”来者没有丝毫表情回答道。
虎丘关内,酒宴已过,诸将军都纷纷回到营帐,楚誉治军有方,虽举办庆功宴,但是关内巡逻却是丝毫没有松懈,楚誉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着远处凉魏大营中的点点星火。而后不自觉抬头看到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悦儿,若是日后我想你了,我便告诉你今晚的月亮很圆很美如何?”
“周哥哥,为什么是月亮呢?”
“因为你是月儿啊!”
突然冒出的几句话似乎是一把钥匙,想要打开楚誉那被冰封的记忆,楚誉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缓缓伏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部,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周围的兵士注意到了异常,急忙围了上来。
“将军,您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突然有些累了。”
“您回营帐休息下吧,这里有我们呢,您放心。”
楚誉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兵士,他们一个个露出关切地神情,同时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了。
“好,不要疏于巡视,谨防敌军偷袭。”
“遵命…”
楚誉没有让军士搀扶自己,而是独自一人缓缓走到了营帐内,或许真的是累了,他刚刚躺在帐内床榻之上便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中的他眼珠不停转动,似乎在做着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