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超也不再多说废话,脚尖点地再向黑箭冲杀了过来,猎猎大衣随之飘舞,黑箭平缓心绪后,不进而退的跃上身后一块巨石,心神重合的境界与天地浑合为一体,更重要的是与巨石合成为一。
邓超左右足尖急速交互,点在地面上滑行,每一落足度均稍有增加劲力,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增强,黑箭准确估计出当对方冲近四米距离向他攻击时,邓超的力道也将积聚到至巅峰的强烈度。
且邓超这一击充满一往无还的惨烈意味。
先发制人!
黑箭呼出一口气,一蹬巨石爆射出去。
气劲交击,红绸飘飞!
两把战刀相碰后,邓超冷哼一声飘上半空往侧面投去,黑箭也连续三个翻腾堕跌后面险险立定,随后双方几乎同时捂住胸口,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把汹涌鲜血压下,最后才向对方望过去。
至此,双方都窥探出对方实力。
“黑箭,你很不错!”
邓超站定身子,脸上带着一丝赞意开口:“不愧是老夫亲手调教过的人,身手和心理素质都远超出昔日,看来大堂主之位没让你醉生梦死,今晚如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欣慰,来,再接我一招!”
说完后,邓超身形又晃了一晃。
前所未有的萧杀气息瞬间呈现,楚天和天养生他们脸色一变,他们都感觉到邓超那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而黑箭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天养生的手已经按在刀柄,那是感受到强者后的自然反应。
楚天挥手制止众人出手,转而把目光投到场上。
黑箭也是心神一凛,随即就见到邓超杀过来,他抬手挡击却见冲前的邓超忽然停滞,继而后者身上的大衣掉落,像是一把大伞似的遮向黑箭,黑箭视线被盘旋大衣一模糊,止不住的劈出一刀。
大衣应刀而落,一分为二!
就在眼前豁然开朗之际,在一片白茫茫的光影中,黑箭看到一把砍刀闪着寒气向自己的心脏疾射而来,速度之快无与伦比,躲避是绝对来不及!黑箭一咬嘴唇,身体略略一斜,猛力向前冲去。
以命换命!
刚冲出两三米,一丝尖锐的寒冷就迅速进入他的身体,并向四周扩散开来,黑箭此时的感觉却变成灼热,体内兴起的烈火开始焚烧他,黑箭像是被打进十八层地狱,身受狂野烈火的无情折磨。
邓超的砍刀刺入他的身体,一股鲜血迸射出来。
楚天等人瞬间握紧拳头,几近就要出手。
就在这时,黑箭刁出左手握住邓超的战刀,不让刀锋再入自己肌肉,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徒劳,但这是他此刻能做的事,让他奇怪的是,当他左手握住刀身时,他忽然感觉邓超散去了力道。
势如破竹的战刀,竟然停滞不动!
他微微诧异,但却没有多想。
他右手一扬,砍刀没入邓超的腰部。
邓超发出一声痛彻入骨的冷哼,黑箭的半把刀已经从腰部插入他的腹部,两人肩膀贴着肩膀,脸贴着脸相互凝望,夜风像是听到他们的叫喊,紧锣密鼓的死命呼啸,把两人体内的鲜血吹离。
下一秒,两人摇晃着分开!
邓超看着身上的致命伤,还有压制不住的鲜血,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悲哀和痛苦,反而露出一丝欣慰和安宁,他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就轰然倒在地上,渐渐失去生机的眼睛一一扫过楚天他们。
黑箭虽然胜利,但却泪流满面!
他丢掉手中的的砍刀,忍着疼痛直挺挺站在邓超面前,人世间的痛苦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杀掉父亲那样痛苦呢?他一把抱起邓超,泪水如雨滴般落在后者脸上:“邓堂主,对不起,对不起!”
声歇力斯,让人同悲!
楚天他们脸上也划过一丝悲戚,尽管邓超叛离帅军让众人都很伤心、很失望,但他怎么说也是帅军元老,昔日立下的汗马功劳清晰可见,所以见到他死在黑箭刀下,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过。
邓超露出一丝笑意:“江湖残酷,我早已预料生死!”
“所以我不怪你!黑箭”
楚天靠前一步,发出轻叹……
“邓堂主,念在你我生死与共过的份上!”
“你的家人我会善待至死!”
邓超淡淡一笑,鲜血随着他嘴角牵动而流淌,声音也渐渐变得虚弱:“谢谢少帅了!邓超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与你生死与共过,也与你刀兵相见过,无论是做你朋友还是敌人,我都无憾了!”
“不过,麻烦你替我跟八爷说声对不起!”
“关押他们这么久,让他们受惊了!”
楚天点点头:“我会的!”
邓超呼出最后一口气,望着众人笑道……
“各位兄弟,保.重了!”
随即,他就笑着闭上眼睛,黑箭歇斯底里的呼唤,声音透彻了整个花园,却再也没有让邓超睁开眼睛,楚天上前一探气息,闪过一丝难于掩饰的悲伤:“黑箭,节哀顺变!邓堂主已经死了!”
黑箭把脸贴在邓超头上,任凭泪水汹涌滚落。
下一秒,他嚎啕大哭,再也没有昔日风范。
一股悲伤的情绪也弥漫在楚天他们脸上,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帅军兄弟也低垂砍刀,站直身子静静的望着尸体,无论如何,他们都曾经发自内心的尊敬过邓超,后者犯了大错,但人死就已事了!
没有人去劝导黑箭!
整个帅军都知道两人的至深感情,黑箭能够顶住压力不反已经难能可贵,他大义灭亲亲手杀掉邓超更是超出众人想象,但他终究还是送邓超上路了,虽然坚决,但痛苦也是赫然可见。
楚天微微鞠躬,光子和天养生他们随之低头。
千余帅军兄弟也是神情肃穆,向邓超致于最高的敬意!
邓超一死,就意味着天狼教彻底毁灭,帅军兄弟把整个大本营围困的水泄不通,对那些余孽残众赶尽杀绝,曾有七八名堂主向楚天投降,但楚天理都没理他们,刀起刀落,一一击杀在黑夜中。
他绝不允许这些墙头草反复无常!
要知道,他们每一次背叛都会掀起很多人的血。
邓超的尸体被帅军兄弟抬入天狼教的大厅,黑箭死死抓着不肯放手疗伤,结果被风无情一掌劈晕送去了医院,邓超刺入他身体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口子却很大,如不及时治疗很容易流血而死。
平叛至此算是告一段落,只是楚天看着邓超的尸体却却没半点欣喜,他带着一丝哀伤给后者披上一件白布,他早在兵发上海时就已经决定,无论邓超死在谁的手里,他都要风风光光的厚葬之。
他挥手让叫过光子:“光哥,手尾留给你处理吧!”
“我先静一静,走的时候再叫我!”
光子郑重的点点头,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喊打喊杀的冲动,早在将帮的时候,他和海子就已经认识邓超,双方也曾经打过不少交道,后来邓超投靠帅军成为兄弟,更是知道前者是一个热血汉子。
只是没想到他会背叛,这让光子很生气。
但刚才见到他死亡时的孤独眼神,光子又止不住生出怜悯。人生无常,生死由命!昔日在帅军中威望直迫楚天的邓超,就这样众叛亲离的死去,如果他不生出这事,肯定会荣耀一身直至命终!
光子叹出一口长气: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
把事情交给光子处理后,楚天就转入了邓超的书房。
一切都是鬼使神差!
他缓缓推开门,鼻子立刻涌入一抹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