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宽厚并且长满肉茧的手破空而来,武长安站在原地未动,不是因为他心中害怕,而是他发觉眼前的这个黑甲军挥手的动作此刻在他眼中竟然变得极其缓慢,似乎时间被凝滞一般。他沉浸在其中,细细的感应着周围的变化。自从自己体内那十二条经脉被开辟出,自己的身上竟是发生了一件又一件越来越奇异的变化。
现在的这门神通,武长安给其起名“神念”。就如神之意念一般,洞彻天地,明晰万物。
虽然在武长安眼中,其动作非常缓慢,但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瞬息的事情。武长安身体向后稍微一扭,变让这个对自己很有信心的粗犷中年男子打了个空。
“你……”。粗犷男子口气明显不悦。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这一个带有些许灵力的巴掌会落空。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住在一层的都是贫贱之人,大多数穷人都未曾接触过修炼之道,修为应该远远不如自己才对,而且他先前从武长安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 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眼前的这一幕倒是有些让他更加恼怒了。
“你他妈……”,一道谩骂声从粗犷男人口中呼之欲出。紧接着便再次扬起那一双可以轻易判断岩石的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武长安稚嫩的脸庞拍了下去。
“让你TMD躲”,粗犷男子胸口积着怒火,看那架势是要一巴掌拍死他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
可是就是具有如此风雷之势的一巴掌竟被武长安伸出的一只纤弱小手硬生生的截在半空中。任凭粗犷男子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筑基境二重天的修为”。武长安心中暗道。就在他接触到粗犷男子手腕的同时,一律神念便将其查看了一遍。筑基期境二重天在黑甲铁军中来说,算是比较中等修为了,比起大部分大头兵来说,职位高一点,虽说两军交战避免不了成为炮灰,但是临死之前能够杀死几个敌人也算是云武国这些年没白养他。
“你”,眼前粗犷男子憋红了脸也没能挣脱出去。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会败在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小娃娃手上。
“有气力去战场上杀敌,别在这窝里横,懦夫”。武长安毫不客气的将其一脚踹到走廊中,回过头就闭上门,一眼都没多看男子一眼,像是在鄙夷一只臭虫。
也不知是粗犷男子害怕了还是心生愧疚,竟没有再来打扰武长安。对此,武长安倒是乐得清静。
离开船之日已经过去七天左右的时间,此船也是驶出武陵郡范围,直奔丹阳郡首城丹阳城而去。
这几日,武长安每日都沉浸在修行之中,出去吃饭等必要的生命活动外,基本都在自己房间待着。只是虽然拥有十二条经脉,修行的速度依旧是十分缓慢。修行了这些日子,存在于武长安丹田里的金色液体依然只有一滴,这让他有些气馁。
“不过身躯打磨的更加坚实了”,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身体,像是给自己打气般说到。
“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一味的修行固然不错,但适当的放松也未尝不可,有时学会放松要比只会埋头苦干要有用的多。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一道微冷的又伴有些水汽的秋风吹过房间。明媚但不毒辣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一些小鱼伴在船身左右,轻轻跟随船身摇摆。自从进了丹阳境内,天气逐渐凉爽起来,就连树梢上仅存的枯叶都在提醒人们,该加衣了。
武长安漫不经心的靠在木质的围栏上,双眼微眯,任凭秋风吹过自己的发尾。
心静,如水。
这便是自然的力量。
就这样,武长安度过了一个远离尘嚣,随性闲适的一个下午。如果可以,他倒是想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他不行,他身上还背负着一个信念,一个忠于人民的城主,一个瘸腿但不失志的老人交给他的一个关于国家的词汇。这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年,他的肩膀上扛起了整个湛国的气和魂。
就这样,武长安在心中不忿的支持下再一次开始牵引天地中的道韵。一缕又一缕,一丝又一丝,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铛铛铛”,一阵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响彻全船。武长安在船上已经生活了七天时间,他自然也知道这是船上开饭的信号。他不急不慢的换上一件青色衣衫,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开门朝着四层餐厅走去。
虽然到了饭点,但是一路上武长安并未看到许多人。这还要与前几天的黑铁甲军霸占餐厅一事有关。寻常人家自然不想招惹作威作福的黑铁甲军,也就避开饭点,宁愿吃些残羹冷食,也不愿得罪他们。
几个呼吸间,武长安就来到四层。一如既往的,这里所坐的都是黑铁甲军,当然也有极少部分看起来颇为不凡的人,比如:紫衣青年。
武长安端着饭盘,今日的菜依旧是鱼。远处的紫衣青年朝着武长安招了招手,武长安摇头回应。旋即,走到最角落那里,就坐。
“不好了,船底凶兽都被放出来了”。就在武长安埋头吃饭时,一个看似和他一般大的黑铁甲军扶着比他脑袋足足大了两个型号的头盔跑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吼叫着。
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一个肥胖黑甲军,嘴底下留着一撮小胡子,怒目圆睁,一把将腰间黑色玄剑拔出,口中平白的骂了几声娘,然后带着其他所有黑甲军急匆匆的冲向一层。
“来了”。武长安心神一动,神念随之铺开,以他现在的实力,最大只能感知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但对付寻常修行者,也足够了。
话音刚落,就从门外闪出三道身影。为首者是一个老人,童颜鹤发,身着白色衣袍,双手背负身后,一缕苍白色的胡须随风而动。他的身后跟着一胖一瘦,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皆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容貌。
“六殿下,叨扰了”。白袍老人朝着紫衣青年微微一笑。
这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