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命,饶……命……”。
大老鼠沙哑着嗓子,身体不断挣扎,尾巴直勾勾的垂在地面上。
武长安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将他的脖子捏断,丢在一旁,径直向寺庙走去。
这种小角色终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之前小觑你了,不过你倒是有些手段”。
卧在寺庙案牍上的狸猫并没有动作,只是有些阴狠的笑着。
“有古怪”。
武长安在心中告诫自己,身体也紧绷起来。
“叮,叮,叮”,三声,只见寺庙周围高山上凭空出现了许多金色纹路,再仔细看,这些纹路竟都是从寺庙底下绵延而起,一个呼吸间就冲上周围高山石壁上,凝结出一道道晦涩难懂的梵文。
寺庙正上方更是集结出一个金色漩涡,周围缓缓浮现出数百座佛像,神态各异,皆散发着淡淡金光。
“你现在走还来的急”。
卧躺在案牍上的狸猫阴狠一笑,眸子中竟也有淡淡金光乍现。
“不是说不让我走吗”?
武长安挺了挺胸脯,神色傲然,一个老的快死去的灵兽用生命力催动的阵法还伤不了他。
“那你就死在这吧”。
狸猫听到武长安如此傲然,自散一身迷雾,露出骨瘦嶙峋的身体和粗糙不堪的毛发。
“起”。
狸猫在案牍上盘腿坐下,眸子中的金光更胜,一身精血全部涌上头颅,从七窍中流出。这也是他第一次催动大阵,并不知道有此副作用,不过管不了怎么多了,当务之急是杀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想到这,狸猫大喝一声。
只见,错落矗立在空中的一尊尊佛像此刻宛如苏醒一般,骤然大放光明。每一尊佛像身上,皆涌现出炙热耀眼的佛光,阵阵宏大的梵音禅唱响彻此地。
刹那间,这片天地一片明亮,一切黑暗被驱散。
又见,一个巨大的佛陀虚影凝聚,和寺庙中那个怒目金刚一般无二,双手捏莲印,身缠真龙,恐怖的威势,让周围高山都跟着一起震动起来。
武长安此刻就如海上的一叶飘舟,摇摇欲立。随时都有舟翻人亡的下场。
“我去”。
武长安头冒冷汗,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一般,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为何不走。想到这,他都忍不住给自己俩嘴巴子。
“叫你贱,叫你贱,艹,这下怎么逃”。
“呵呵呵呵,死吧”。
狸猫满脸是血,有些疯狂,他同样没想到这个小破寺庙的阵法竟会如此强大。
“去”。
就等狸猫轻喝一声,悬浮于半空中的佛陀于虚空中一指,顿时,铺天盖地般的威压如洪水一般朝武长安肆虐而去。
武长安浑身寒毛都炸裂起来,借用山势一连打出十三掌,但是却如同泥沙入海般瞬间被同化。就连一丝小浪花都没能翻起来。
到这,武长安身形一闪,径直朝着寺庙飞奔而去,既然破不了阵,那就杀了操纵之人。
可是就在武长安到达寺庙之时,一道禁制直接将武长安压制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挣扎,都不能前进一步。
“完了,装逼装大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来世再见;唐伯父,虽然你不好,但我依旧敬仰你;唐一舟,我在床底下还藏了不少糖人,我都不舍得吃,都给你了;还有苏暮雨,来世,我再去娶你”。
面对那滔天的恐怖威压,武长安差点哭了出来,不甘还有悔恨在他的心里慢慢滋生。
“呵呵呵,去死吧,给你机会你不要”。
见到武长安都开始留遗言了,狸猫笑得更加疯狂,五官都皱在一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嗯?小小狸猫,可笑可笑,阿弥陀佛”。
突然,漫天威严风消云散,一道身影透过虚空挡在武长安面前,将武长安笼罩在自己的领域中。
这是一名男子,慈眉善目,眉宇中竟和那金刚怒目的佛陀有九分相似。
“你是”?
武长安长吁一口气,刚才他差一点就将贾坤所给的那一片软甲捏碎了。
“贫僧法号永觉,这‘空觉寺’乃是贫僧先前修行之地,没想到,被这灵兽侵占,又差点惹出这种事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永觉和尚双手合十,一道虚影凝实了不少,伸出一手就将山上的梵文抹去,一尊尊佛像也随之隐去消失不见。
“当作赔罪,金刚杵就送于施主吧,里面有贫僧雕刻的‘梵天禁魔阵’,施主可以观摩学习”。
永觉和尚回头朝着武长安双手合十,轻轻一低头,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武长安,旋即消失不见,对于狸猫,半字未提。似是在示意武长安,生杀随意!
“这……这……这……”。
狸猫浑身是血,一身黑色毛发瞬间变得花白,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显然命不久矣。武长安长叹一口气,慢慢的走过去,轻轻的坐在案牍上,与狸猫挨着。
狸猫用力抬起头,眼皮拉沓着,气若游丝。
“你不杀我”?
武长安摇了摇头,又是长叹一口气。
“要是当年狸尤不来找我,我狸修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狸猫沙哑着喉咙自顾自的谈起旧年往事,似乎不是说给武长安听的,而是说个以前的那个自己。
“三十年前,我刚刚来到这个偏远的小村,因为小村中有一口能够产生灵脉的深井,为了修行,我便在此看守小村落的活以换取灵石。两年前,狸尤来了,他对我这种以看守村落来换取灵石的做法嗤之以鼻,想要拉我入伙,我当时脑子一热,便答应了他。他先是假扮成了云游四方的道人来到村中,警告村中人今年颗粒无收,接着就把黑放出去,任其糟蹋粮食,村中人信以为真,就听信了他的谣言”。
说到这,狸修咳嗽了几声,等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一年前,他不满足,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提出必须用村中儿童献祭,才可换取老天的一丝怜悯,而就是一年前,我练功时走火入魔,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才搬到这破旧寺庙居住,唉,现如今,我也生命无多,狸尤明天就会去往村中,你还是走吧,他修为比我高深太多,你不是对手”。
听到这,武长安心中大概有了个底,他咧嘴一笑,伸手摸了摸狸修那粗糙的毛发。旋即,跳下案牍,从底下翻出一个袋子,袋子中只剩下一堆带血的白骨。
果然不出武长安所料。等他抬起头来,趴在案牍上的狸修已经没了生机。
武长安将袋子提起,走到寺庙后方找了个土坑,将整个袋子用土埋好。随后又把自己先前取出的药材装回黄玉中,走到洞口,朝阳正好从山巅上照耀下来,透过寺庙的顶部照在案牍上,将狸修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
见此,武长安摇摇头,笑了一下,迈着大步,走出洞口。迎面一阵晨风拂过,给波澜不惊的江水刻上了几丝烙印。
死前顿悟,但愿下辈子做个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