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将大地映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小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吱呀”一声,唐然推开门,伸了个拦腰。今天唐然身穿一袭白衣,头戴一根木簪,这还是苏暮雨前些日子给他买的。
唐然好似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他已经将苏暮雨的离开当作鞭策自己的动力。
“是时候离开了”。
唐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到这,唐然快步朝着位于唐家中心的议事厅走去。
“唐公子起了”。
一路上,家中大大小小的仆人看见唐然都开口问好。这要是放在以前断然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实力给唐然带来的直观的好处---他人的敬仰。
“咚咚咚”,唐然扣动门上的铜环。
“进来吧”。
似是早就料到唐然会来,唐渊坐于一张梨花木桌前,桌上摆着两个水杯。
唐然跨国门槛而入,弯腰拱手。
“唐伯父早”。
“坐吧”。
唐渊指了指临近的座位。
唐然点了点头,然后坐下。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啊”。
唐渊给自己和唐然分别斟了一杯茶,开口道,似乎早就料到唐然要离开一样。
“就这几天”。
唐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对于唐渊,唐然倒是没有太多的印象,平日里唐渊板着个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甚至还对外放出‘唐然不是唐家人’的狠话,但却从来没有人来找过唐然的麻烦,只能说,唐然根本猜不透这位唐家家主想的是什么。
唐渊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负身后。
“想去哪”?
“还没想好,先到处走走看看”。
唐然回答道。
“去吧,我也不拦你了,羽翼渐丰,怎么也拦不住的”。
唐渊长叹一口气,似乎对唐然有些上心。
“多谢唐家还有唐伯父对唐然养育之恩”。
唐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你这礼不应拜给我,等有时间见到你父亲,应该拜给他”。
唐渊身形没动,背对唐然,神情却有些神伤。
虽然唐然不是自己亲生儿子,但却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曾恨自己的父亲为何要救唐然一家,唐镜洲只是笑着摇头,然后沉默不语。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唐然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想改回‘武’姓”。
说到这,唐渊回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有一瞬间,仿佛在看年轻时的自己。
想当年,自己也是整个云武国天赋顶尖的少年,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家父说了,要是你想改回‘武’姓,需去其墓前祭拜”。
唐渊缓缓说道。
“好”。
唐然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在他看来,这未有何不妥,毕竟改名换姓之事,说小,就是换个称谓,说大,有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运。
“唐伯父,唐然力薄,十五年来,未曾为唐家做过什么,这两株灵药,一株救治一舟,另一株就用来治疗唐伯父的暗疾吧”。
唐然说罢,就将两个长条木匣放于桌上,然后对着唐渊重重一拜,退了出去。
唐渊又是叹了一口气。
“不知前路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唐然呢,要是让他们知道唐然如今现状,怕是又都坐不住了吧。唐家式微,唐然最后的靠山也没了,怎么应对那些朝中的老家伙和身后的庞大势力?唉,算了,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
唐然自言自语道,言语之间,皆是担忧。
唐然从议事厅出来后,一路前行来到唐宅祠堂。
唐家祠堂中供奉着唐家祖祖辈辈的祖先,烟雾缭绕,香火满堂。
进了唐家祠堂,唐然先是伏地一拜,接着找到唐镜洲的牌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念有词:“唐然前来祭拜唐老前辈”。
接着转身绕过门厅,往后院去了。
唐家祠堂,门厅供奉着各代先祖的牌位,而真正的墓穴都在后院。
来到后院,几颗松树郁郁葱葱,虽说已经是金秋时分,但松树经狂风而不折,凛寒冬而不枯,又名常青树,在墓地种植寓意儿孙满门,是一种吉祥树。
在唐然面前一块两人多高的墓碑上面雕刻着生前功绩和儿孙姓名。老爷子共有三个儿子,老大唐令战死沙场,老二唐旭战死沙场,直到唐镜洲花甲才又得一子,是为老三唐渊。
“唐老爷子,小子唐然前来祭拜”。
唐然伸出衣袖擦了擦墓碑,每逢佳节,唐家后代都会来祭拜先祖,可唐然一次却也不曾来过。想到这,唐然只觉的有些愧疚。
墓碑下有一青石,上面有些许花纹,唐然觉得有些古怪,便伸手挖出,只见巴掌大的青石上写着三字‘武长安’。
“谢唐老爷子赐字”。
唐然对着墓碑重重一拜。
武长安,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接着,唐然,不,是武长安,武长安回到自己的小居收拾好行李。
太阳西斜,日渐黄昏。
武长安一人一剑出了城,影子被阳光拉的悠长,走在尘间小道上,心中也跟着空尘起来。
至此,十五年间,唐然的生命已经结束,而武长安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苍山城,城楼之上。
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白发老人胡须飘飘,看着武长安远去的小路呵呵一笑,接着便凭空消失。
苍山城,百花楼。
一个曼妙女子坐于梳妆台前,皓白如雪般的藕臂抱于胸前,脸上笼罩一层朱纱,面容看不真切。
“武家小子出城了”。
一道苍厚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空明道人’也来了”。
“是吗?这个牛鼻子老道也想分武家的气运不成?盯紧喽,你可要”。
女子淡淡开口,似是在说一件货物。
“是”。门外男子应和一声,便消失不见。
“越来越有意思了”。
女子轻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扯掉朱纱,露出倾城倾国的面容,正是‘受灵之礼’上的林玥之。
走在小道上的武长安打了个冷颤,他本不会用剑,那一把剑也只不过是因为觉得帅气而已。
“先去云顶天宫,再去冯上城找郭家算账”。
武长安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