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入座后,欧阳城主却并不与其交谈,而是自顾自的扇着羽扇。
“城主大人,叫唐然来何事”。
唐然硬着头皮问道,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欧阳城主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武者。
“难道说我刚才借‘势’被其看出来了”?旋即,唐然便摇了摇头,贾坤说过他那个层次都不能感知一二,城主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到这,唐然更加疑惑了。
可是城主却依旧没有任何言语。
此时,场上又有几名少年比试。黄俊生竟也上台,当中提出挑战王建。王建一听人都傻了。前些日子,自己在‘醉石居’顶撞黄俊生,被其一巴掌打在地上,回到家后被其父亲狠狠呵斥一顿。现在还想让自己受苦?
“我……我弃权”。
王建讪讪开口,身体扭捏,一百个不愿意。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们黄家”。
台上的黄俊生淡淡开口。他是纨绔子弟,但是不傻,自然也有些小心机。
“我……不是……我……”。
王建盯着其父亲,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台上的王家家主脸都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丢到家了!王家主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王建。
王建见到这一幕,心中直叫苦,最后在众人嘲笑的眼光中不情愿的走上台去。
“请,王公子”。
黄俊生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王建有苦说不出,心中被恐惧填满,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可是心中早已把自己放的比别人底,又如何能赢?
结果是必然的,虽然王建早已到达筑基期三重天,而黄俊生不过仅仅刚突破筑基期。但两者心性不同,地位之间的差异让王建早已经没有战斗的欲望,输的结果早就已经种下了种子。
坐在主台上的黄道兴看了看黄俊生,又看了看唐然,心中思索着什么。自从黄俊生拜唐然为大哥后,好像变化了不少。
唐然看到这一幕也心中高兴,黄俊生帮他处理了不少生活中的麻烦,作为报答,自己和苏暮雨也曾教其修行过一段时间。当然,大部分都是苏暮雨在教,自己根本没插上什么手。
“黄公子如鱼得水啊”。
欧阳城主笑着说。
“哪里,哪里,都是有唐然这个好大哥”。
黄道兴心机深厚,加上唐然现在和自己一样,坐于城主两边,哪里会不知道这个‘水’的含义。
这句话引得城主哈哈大笑,手中羽扇摇摆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唐然却一脸茫然,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有城主这般欣赏我,为何不和自己说话。
‘受灵之礼’很快就结束了。城主长身而起,用手中羽扇轻轻拍了一下唐然,示意他跟自己走。
唐然和苏暮雨说明情况后跟在欧阳城主后面进了城主府。
说是城主府,其实就是一处小院子,比城中大户人家差远了。不过院子虽小,却应有尽有,花鱼鸟兽样样不缺。
“进来吧,武公子”。
城主推开正房门,说道。
“武公子?”。
唐然一惊。但是还是进入房屋中。
刚一进入房屋,只见欧阳城主单膝下跪。
“‘虎贲军’十夫长欧阳青拜见小王爷”。
只见城主从怀中拿出一块褐色的令牌,令牌是由一块桃木整体雕刻而成,呈现出一个虎头状,虎嘴中雕刻有一古字‘青’。
“这……,欧阳叔叔,快快请起”。
‘虎贲军’乃是早些年间跟随自己的爷爷武乾坤征战大江南北的一支急行军,以其夜行八百、日行千里的突袭速度闻名于各国之间。普通将领听闻此军无不色变。当时武乾坤派遣此君突袭唐镜洲时,唐镜洲更是用成名阵法‘十二长蛇阵’来招待此军,虽然这一役唐镜洲惜败,但凭借其千寻百折、占头固尾的打法一夜之间成名。此役之后,唐镜洲才得到云武皇帝的重用,最终立下赫赫战功。
面对这样一只劲旅的十夫长,唐然不得不敬。
以一敌十,是为十夫长。再往上,还有百夫长、千夫长以及军中神话一说。这些仅仅是头衔并不是朝廷所设官职,但却无不是用命换取而来,在军中,往往这些头衔更能得到士兵的敬重。
欧阳青有次一块虎贲的十夫长令牌,那就说明欧阳青为虎贲军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欧阳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唐然早已将欧阳青扶起,这么一名曾经在自己爷爷手底下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兵,身为孙辈的他不可不敬。
“唉,这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欧阳青眉头紧锁,带有些悲愤的情绪。
“本来这事王爷不让我说,但我觉得小王爷有权知情”。
片刻之后,欧阳青缓和了些。
“这事要从小王爷您的出生说起”。
说到这,欧阳青眉头又紧锁起来。
“小王爷,你可知你的母亲吗”?
“这……不知”。
唐然确实不知他的母亲是谁,这么多年以来,就连父亲武天秩都未曾和其说起过。
“您的母亲乃是湛国第一大臣龙天巡的女儿龙灵冬”。
唐然一阵出神,自从自己出生后,他的母亲就已经过世,母亲这个概念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其母亲的名字。
“当时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结婚时,当今云武朝廷上就出现不少反对的声音,但碍于唐镜洲是当时云武的‘唐伯’,一般的官员也不敢直接造次。但以国师为首的一群人主张将王爷及其子嗣凌迟处死”。
说到这,欧阳青的眸子中充满了怒火。
“幸亏是唐镜洲用其爵位做保证,才报下了小王爷一家的性命,随后唐镜洲便辞官告老还乡,一年后,你的母亲有了身孕,朝中又流传出‘死灰复燃,云武灾星’这样的言论来,就是说的小王爷你啊”。
听到这,唐然只觉的心中空空的,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然后朝中有些老家伙就坐不住了,一齐给云武皇帝上书要杀掉小王爷。唐镜洲知道后,连夜拖着年迈之身赶到宫中,在宫门前跪了一夜,希望用唐家以后的仕途来换小王爷一条命”。
说道这,欧阳青眼角泛泪。
“说句实在的,我这辈子除了王爷和唐镜洲之外没服过任何人”。
唐然听到如此,也心中难受,原来唐老爷子为了他们这一家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最后,云武皇帝念其心诚还有也算是卖老臣一个面子同意了,但是国师那一派还是暗中搞了手段,你母亲就是死在他们手中,你是王爷和唐镜洲拼了命抱回来的。此后几年,你几次命危,都是王爷几个老部下还有唐家在暗中帮衬。直到你五岁那年,本该开启灵窍吸纳灵气之年,他们得知你无法吸纳灵气,小王爷你才保证一命”。
唐然眸子一凝,原来如此。
“你可知道,唐渊为何如此恨你”?
欧阳青问道。
“是因为我,他才没能走上仕途”。
唐然说道。
“没错,唐渊小时候天赋极高,可现在却连凡尘四境都无法突破,就是因为当年跟随唐镜洲阻挡朝中国师一派留下了暗疾”。
欧阳青解释道,言语间有些同情之意。
“得找个时间好好报答一下唐家恩情”。
唐然暗衬。
“这是当年参与迫害小王爷的名单”。
欧阳青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黄纸,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不少人的名字。
“冯上城郭氏、花鹤府大长老……”
一个个名字张牙舞爪,似乎在诉说着当年的罪恶。
“欧阳青能力薄,无法为王爷报仇,还望小王爷恕罪”。
欧阳青嘴角流出一丝血迹,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椅子两脚。
“待他日,小王爷能独当一面时,我等必誓死跟随”。
说完此话,欧阳青一口鲜血喷出,眉目放轻一些。
“小王爷不知,欧阳青今日看小王爷神勇无敌,心中高兴啊,这口积攒在欧阳青心中的怒血终于可以吐出来了,湛国两千七百万子民心中的怨气就待小王爷扶摇九天之时才可以平息了”。
唐然心中凌然,仿佛潜行在血液中的什么东西开始缓缓苏醒。
“‘虎贲军’十夫长欧阳青誓死追随小王爷”。
又是一拜!
一拜武乾坤,拜的是官,顶头上司,不得不拜。
二拜唐镜洲,拜的是义,有朋如此,三生有幸。
三拜唐然,拜的是生民,拜的是未来,代代传承,血脉如此,脊梁不能弯,膝盖不可断!这就是气节,一个民族的气节,一个国家的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