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负手而立,身上衣袍随风猎猎作响,身上血迹早已结痂,覆盖在身上像一只负伤的野兽。唐然眸子中透露出些许坚定,对着湖中喊了一声。
“好”。
只此一字,脱口而出,此片天地也跟着震荡了一下。
“哗啦哗啦”,湖水中缓缓升起一道石桥,桥身呈翠青色,贯穿整个湖面,两头各有一个石狮子匍匐在桥上,眉目之中尽显怒气。
“此桥名叫‘渡魂桥’,只渡魂魄不渡凡体,踏上此桥意味着放弃凡体,迎接魂魄”。
桥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白衣老头,童颜鹤发,白衣飘飘,出尘世间。
“好”。
唐然再道一声。
说着,唐然就踏上了‘渡魂桥’,一阵疼痛从脚掌处传来。唐然低头一看,一股透明状的物质就像是蠕虫一般缓缓从唐然脚上向唐然腿部攀爬。唐然每走一步,透明状物质就向上蠕动一下,与此同时,唐然的身体就像是针扎一般,又痒又痛。不过对于唐然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唐然咬着牙继续前行,腰部以下都已经变成透明状,虚幻的腿脚却变得分外有力,唐然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不少。唐然走过的路上更是留下了一滩黑色的泥土。出尘老人一直伴随其左右。
“这就是我的身体吗?”
唐然心中一惊,原来自己的身体如此残破不堪。
来不及多想,唐然眨眼间就块走到湖中岛,透明部分也已经蔓延到肩膀。让唐然吃惊的是自己的左臂竟变成了金红色,与其他部分形成鲜明的对比。透明部分如烟雾般飘然出尘,左臂却如大日般辉煌灿烂。
“这是‘大荒战戟’?”
站在桥头上的老人淡淡开口,形如枯槁的手臂背在身后喃喃道:“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唐然有些发懵,想问个清楚,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徒自向前走去,而老人站在桥头,白发飘飘,拱手一拜,道:“尊者,鹤某告辞”。说罢,老人随着石桥都沉入水中不见。
唐然心中发懵,今日让他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都不知该如何理清。不过他也是从白发老人口中得知‘大荒战戟’竟就是自己的左手,这一点有些让唐然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进来吧,‘大荒战戟’的秘密远不止这些”。
竹林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唐然脑中。
唐然凭借着梦中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林中竹亭。
“果然一模一样”。
唐然推开门,眼前席地而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眸子中有淡淡雷电闪出,修为深厚。
“做吧”。
眼前男子开口,竟是老年人的声音,语气中带有一丝恭敬。
“温文尔雅,霸道内敛”此八字就是唐然对眼前中年人的第一眼的感觉。
唐然也不客气,盘膝而坐。
“贾某可不会因为你是世尊转世而对你有一丝尊敬,先不说你连凡尘四境都没有脱离,单单心性都不及世尊生前万分之一,不要抱有幻想”。
席地而坐的中年男子将茶杯丢到唐然面前,随手斟了一杯茶。
唐然一时窘迫,不知该说什么。
“唐然,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见唐然木讷,中年男子饮了一口平静的问道。
唐然摇了摇头。旋即开口说道:“前辈不是说我是转世?”
唐然此话一出,中年男子却像是大难临头般将茶杯一丢,一只手捂住唐然嘴巴,另一只手抱住脑袋,像是在害怕什么。许久,见没有异样后,中年男子才悻悻收回双手仔细对唐然说到:“你叫我贾坤就行,前辈之称还是免了吧”。
停了一下,贾坤继续说到:“亿万年前,曾经爆发过一场大战,后世称其为‘界战’,‘界战’之惨烈寻常语言根本描述不出,就是那些身兼一界气运的‘界子’都是直接陨落了四尊”。
见唐然面无表情,贾坤像是早就知晓结果一样。毕竟时间久远,加上此方天地灵气稀薄,早已诞生不出‘界子’那样的大能,自然想象不出那一场大战的惨烈。
饮了一口茶,贾坤接续说道:“那一战,世尊独自对战三大魔道至尊,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神采奕奕,就连‘界子’都忍不住称道。可惜最后被魔尊所伤,身体留下不可恢复的伤势,修为更是一落千丈,远不及鼎盛时期”。
唐然就好像听故事一般,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这也怨不得唐然,因为他本就没有这段记忆,谈何感同身受?
“大战结束之后,世尊不知从何找来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竟轮回之法,世尊就好像找到心中明烛一般,立刻就进行尝试了”。
唐然听到这,神情有些复杂,这不正是自己吗?
“此法要先将自己魂魄分成三分,对应过去、现在、将来,是为过去身、现世身和未来身。然后三身共同在凡尘中历练,最后三身会有一战,互相吞噬,最终合三为一,于凡尘中证道,是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说到这,贾坤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继而又继续说到。
“你便是这一世的现世身,可是不知怎的你竟然不能开启灵窍,这样遇到其他两世,你便只有被吞噬的份了”。
唐然眉毛一皱,问道:“被吞噬会怎样”?
“被吞噬就会失去自我之心,忘却所有记忆,成为一道灵身”。
“你前面所说我是这一世的现世身,难不成我之前还有许多世”?
“没错,不过他们都失败了,皆是因为未来身太过强大,甚至比现世身和过去身加起来还要强大,所以融合的时候一蹴而就,瑕疵极大,甚至连世尊最弱的时期都比不上”。
“这……”。
唐然难以接受,在世间活了十五年的自己竟然是别人的一道分身?那自己这十五年的喜怒哀乐算什么?那些为他伤心,让他伤心的人又算什么?
似是看出唐然的愤恨之意,贾坤缓缓说道:“要想留有自己的本心,就要踏上一条让世尊都动心的道路才行,只有如此才能想你所想,忆你所忆”。
“什么道路”,唐然心中似拨开云雾见光明。果然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吗?
“借势”。
贾坤口中吐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