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也很感谢李毅然和赵陵两人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被调来了上阳县之后,因为那两人有交托张若予的事情,所以他一直也便多了几分的礼待。
前些日子他看张若予风头正盛,也在心中渐渐的放下了防备,没有再派人打听和关照张若予,怎料一回头,满城都是关于她的恶文。
在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李毅然和赵陵那边派了暗卫过来,将张若予的事情交待了一番,他才算是知道该如何办事。
其实并不是他不作为,而是不敢作为。就凭着李毅然和赵陵两人的关照,他都不敢对张若予有半分的打扰。这一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做事也得考虑一下张若予的名声。
这种行径曾被他的军师吐槽过,好好的一个县令愣是被他做成了投机取巧之辈的模样。而对于此时,柴县令有自己的打算,文人之辈,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眼下根据那两人的指示把张若予邀请过来了县衙做客,有高头大马的捕快在旁边护着,说出来的话也是已有所指,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也知道了害怕,不敢再如此放肆。
不过柴县令也没有想到的是,眼下他还没有怎么说话,张若予竟然先一步把刘秀给支开,瞧着她那一副姿态,明摆着就是想要和自己谈条件的那一种。
柴县令无辜啊,他又不是那一种想要趁乱抢劫的人,他现在所做的所有,都只是回了回馈给李毅然和赵陵两人罢了。
“欸欸欸!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柴县令慌张的摆摆手,也不知道张若予怎么想的。但是自己也不好解释,就他受了赵陵和李毅然的嘱托过来关照张若予的事情,就凭着张若予那烈性子,怕是根本听不进去。
“哦?那不是就最好。”张若予谨慎的盯着柴县令,从对方的眼神中着实看到了无辜两个字之后,也才放松了警惕。
“那你说吧,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张若予眼下也是烦得很,这种突如其来的骂名和之前的提亲事情重重叠叠在一块,她也着实到了疲惫期,失去了轻微思考的能力。
现在既然柴县令把自己找过来,还不是想利用自己的话,那最好是有一个好的建议或者结果,否则张若予也着实累了,可能也撑不下去了......
那柴县令也是难得从张若予脸上看到疲惫的神情,他在心中一惊,连忙把从李毅然那边得到的主意给说了出来,引得张若予直皱眉。
“这种法子,真的可行吗?”
“你相信我,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名声做的最好的办法。”柴县令盯着张若予,就像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样,那眼神简直写上了慈爱两个字。
那个主意在张若予的脑袋里面来回的转了一圈,最后她挠挠自己的头,也想不出其他更有效的好办法,到了末了她点点头,也算是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好,那祝我们合作愉快,祝你早日洗脱那个恶名。”柴县令以茶代酒,敬了张若予一杯。
张若予点点头,心中就着柴县令提的那一个主意,已然有了自己想要实施的办法。
......
到了第二天,那封客酒楼的说书先生已然上线,他大白天的就在酒楼开始说书,一直说到大晚上。只不过他那嘴里啊,说的可不是什么话本的事情,而是张若予重金寻赏的事情!
“各位且听我娓娓道来,那张若予张氏一心只道自己是被诬陷了,她和那赵陵只为兄弟姐妹之情,却被歹人陷害,落了满城的恶名。
现其托我代为讲述,张若予愿重金悬赏之后的主谋,不求别的,只需要你所知晓的传播消息的那个人送到张家做一个登记,可得五十文!重复无效!”
这重金悬赏的事情一出来,那上阳县里的人头不晕了,腿脚也利索了,就连张若予的八卦也都没人继续叨叨叨。一个个都冲着那五十文钱去了,不要白不要,只要把自己知道的传播八卦的人带去就行,人人都能做到!
随着这消息的传开,那一群八卦嘴碎的人现在简直成了一个又一个捕快,搁每一处地方都在那边抓着说八卦的人。
也正是因为有自己参与消息的传播和追踪,那些人抓着抓着,就琢磨到了不对。
怎么一个个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就没有人有一个真切的证据吗?
那些困惑的人越来越多,也正是因为如此,越是这样,众人的血性还真就被激了起来。现在他们可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事情,事情的关键是要抓到那一个耍人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件事只持续了短短的两天,那幕后的真凶,散播消息的小厮还真的被抓了出来。
那人被上阳县的百姓五花大绑丢在张家门前的时候,众人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从他嘴里供出来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方太岸和蓝氏,两人一个在生意赏和张若予过不去,另一个则是已经作恶多时。
这件事被捅了出来之后,那上阳县的人在气愤的同时对那张若予又是一阵的心虚。
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却是被自己硬生生辱骂了这么多天。他们还有良心的,现在想起来自己嘴巴里吐出来的话都愧疚的很。
于是便有有心人,知晓张若予平常喜欢那些奇花异草的种子。一个个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了一大堆的植物种子,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但都往张家的门前堆。
等张若予第二天早起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门前满满的植物种子,还有一张致歉书。
短短的对不起三个字上面盖满了手印.....
看来上阳县那些人已经知道错了,要不然也不会做这般朴实的补偿。
刘秀看张若予开个门这么久,还以为人怎么了,连忙出来看,如眼的却也是那铺的满满的麻袋。
“阿予,这些是什么?”刘秀好奇的问道。
她的手在麻袋上面来来回回的揉捏,借着自己的手感感受出来里面应当是种子一类的东西。就这?什么东西送了一宅子门口的种子?
刘秀情不自禁把自己所想都给问了出来,原先张若予还站在那边发愣,刘秀的话就像是响铃一样直接把她打醒。她笑了笑:“那些还真不是什么东西。”
很多人往往以为自己嘴巴上说的话不会对对方产生影响,还以为事情过了之后所有都能一笔勾销,只要投其所好送点礼就行。
可是实际上,语言的伤害也是一把刀子,比实质性的伤口更为严重。伤口会愈合,但人的语言伤害不会。
一颗心,被伤了之后便再也不会爱了。
张若予说的话意有所指,但是刘秀晃晃头,不大听得明白。
她看着那么多的种子,还有些可惜的问道:“阿予,这么多的种子,你想怎么处理?”
刘秀问出这种话的时候,一般来说就是她自己有了心思,张若予也不会拦着。
这些人以为她收了礼物之后就会既往不咎吗,那些人未免也天真了一些!
“收回去啊,收到我们的仓库里。后院那一片空地不是现在还空着?正好能拿来种地了,何尝不叫美满。”
张若予倒是想让那一群人知道,就算自己收了他们的种子,但只要是说过自己坏话、捅了刀子的人,她就算是过完了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
刘秀点点头,便伙同张若予一起把那些东西都给收进了仓库里。
刘秀留在家里处理那些种子的事情,张若予只身一人去了县衙。
既然幕后的主使和真凶已然找到,那她便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对方好过。
柴县令已经在那边坐着等着张若予了,那一名被百姓们抓出来的暗中挑战的和幕后的主使者方太岸已经被柴县令一把子都给捉到了县衙的监牢里。
但是蓝氏因为证据尚且不足,也没有抓到她相关的把柄,所以就放着还没有动她。
张若予跟着柴县令走进了监牢,看着方太岸身上穿着素白色的囚服,整个人披头散发的蹲坐在地上,原本春风得意的脸上现在写满了颓然。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张若予一眼,然后不屑的哼哼了两声之后别开了眼神,这明摆着就是连一眼都不想看到张若予。
“把门开开。”张若予喊道。
那旁边的捕快刚想动手拿锁的钥匙,就被柴县令拦住。就方太岸现在的精神状况,若是真的把门给开开了,那受苦受难的还得是张若予,她说到底都只是一个女儿身,还是得多顾着点她的情绪和身体。
见柴县令不允,张若予也不强求。
她踱步走到方太岸的正前方,说道:“方太岸,你知道干事,你也知道如何坏掉一个人的名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手段会被用到你自己的身上。”
她嘻嘻笑了几声,那声音在整个地牢里面回响,听的日常看守地牢的捕快都有些头皮发麻。
“你别忘了,现在是你被关在了里面,我才是这一场游戏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了,你别以为你觉得自己输了,在这监牢里面就是你最后的归宿。我告诉你,这还远着呢?”
张若予手搭在铁栏上,满手都是铁锈和枯草的味道,她神情逐渐变得张狂和扭曲,已然不像是之前和善友爱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