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众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不再像以往一样,有说有笑。特别是睿泽,不在一路给忍冬献殷勤,也不跟苍术斗嘴了。忍冬离睿泽好几米远,丝毫不想跟睿泽有交集的样子。
而小早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时不时往莲双看去。她眼神中暗藏一丝杀意,却因为平时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到她,所以更不会察觉她眼神有什么不妥。
莲双则还像平时一样,紧紧贴着苍术,时不时跟他撒娇讨水喝。然而,苍术却丝毫不给她面子,笑着就把莲双推开了,转身还问忍冬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莲双气得又羞辱了一顿忍冬。
睿泽一个杀人的眼神看过来,莲双心里便发毛,嘴上的机关枪也终于停止了攻击。末了,莲双还要加上一句:“我可不是怕你,我只是懒得理你。”说罢,她便自动远离了忍冬。
端端看着这明枪暗箭,额头有一滴汗滴了下来。
她干笑了几声,说道:“诶?忍冬,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儿啊?”
忍冬说道:“师兄说去新月城。”
端端拿出地图,指着新月城说道:“明明另一边的南安城更近呀,为什么我们要先去新月城呢?”
忍冬笑着问道:“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
端端说道:“我们不就是为了空灵草码?”
“是啊。”忍冬说道:“你还记得师父上课时说过,空灵草的习性吗?”
端端回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师父说,空灵草喜阴喜湿,一般出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可是,阳山也符合这样的条件,而我们在阳山时,你怎么不带我们去找呢?”
忍冬笑了笑,又问:“还有吗?”
端端挠挠头,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对忍冬摇摇头。
忍冬说道:“空灵草只能生长在灵气丰沛的地方。周围若是妖气弥漫,它便会慢慢枯萎。”
端端一拍脑袋,说道:“哦!所以之前是因为熊妖两夫妇在阳山上,所以空灵草才无法在那里生长啊。”
忍冬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空灵草不是只要气候潮湿、有灵气的地方都能找到的。换句话说,阴暗潮湿和灵气丰沛只是它生长的条件,没这样的条件就无法成活。但是至于会不会在那里生根发芽,还要看机遇。传说中,空灵草会选择自己投生的地方。而且,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它。”
端端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我们蓬莱山上明明就符合空灵草的生长条件,却找不到。还要我们费心费力地下山来找。”她顿了顿,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说道:“所以新月城是有什么地方是有可能长空灵草的?”
忍冬又说:“听大师兄说,新月城有一座山,叫君晏山,那里灵气非常充沛。但是空灵草生长的地方常能吸收日月精华,加上妖怪吃了这空灵草也能有助修炼,所以空灵草的附近,也经常有精怪出没。我们得抓紧一点赶过去,别让妖怪抢了先。”
端端说道:“万一空灵草被妖怪吃了会怎么样?”
忍冬说道:“一心修仙的妖怪吃了,可以净化身体中的妖气,脱离妖籍,更容易飞升。而一心修魔道的妖怪吃了,就会妖力大涨。所以为了避免心术不正的妖怪找到空灵草,为祸人间,我们每五年就要下山寻找空灵草。”
端端说道:“这么说来,空灵草对修为的进益能起很大作用呢。”
忍冬忽然想起师父,笑道:“据说,我们师父飞升上神之前,曾有缘遇到过一株,吃过之后,灵力像是一条大江大河一般,汹涌不断,滔滔不绝。不久之后,师父便飞升了。”
端端说道:“什么?!师父竟然是上神之身。那他为什么不上九重天呢?”
忍冬说起师父,眼中便充满了崇敬之情。她说道:“因为师父心系苍生,主动向天尊请愿,要培养更多有才之人,成为造福一方的神。”
端端听得两眼发光,说道:“哇!师父果然好厉害。”
不知不觉,众人就来到了新月城。
新月城处在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水路发达,交通便利。因此一直以来,新月城就比周边的城镇都要更加繁荣一些。
新月城是丘海国的一个重要城镇,每年上缴的税银占了丘海国的五分之一。因此,在丘海国的国主默许下,新月城的管理制度与其他城镇不同,其城主之位实行的是世袭制。
但是,世袭制并没有让新月城变得衰落,反而使它更加繁华。原因就在于,新月城有一处宝藏,不为世人所知,只有历任的城主,才知道宝藏的所在之处。而每一任城主都只能生一个男孩,并且倾力培养下一任继承人,使得每一任城主都睿智仁爱、治城有方,同时也避免了骨肉相残的局面。
一行人初到新月城,便被几十米高的城墙给震惊到了,因为这样高大雄伟的建筑,他们也只在蓬莱山见过。蓬莱山毕竟是九重天神仙的进修学校,在九重天的财力支持下,蓬莱仙人的几道仙术便可以建起来。而对于人类,这种规模的建筑,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才可以建成?他们不敢想象。
端端忍不住惊叹道:“哇!人类竟然可以建起这样高大的城墙啊!”
苍术说道:“你不就是以人身修仙吗?”
端端认真地说道:“是啊!就是因为修仙发现,学了仙术,很多事情只要施个法就可以实现。但是如果以人之躯体去做,就很难实现。”
苍术点点头,说道:“所以能建成这样建筑的人类才更伟大。”
进了城,熙熙攘攘的大街,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道路的两侧皆是各式各样的商铺和摊贩,商品从柴米油盐到珠宝首饰,从卤煮粉面到客栈青楼,衣食住行应有尽有。街头卖艺的人也是不少,什么胸口碎大石、蒙眼扔飞镖、赤手进油锅,甚至是喷火,各种表演皆是让人拍手叫好。
端端伸长了脖子去看,一脸的好奇展露无遗。
就连忍冬这样对与己无关的事一般毫不关心的性子都好奇瞄了好几眼。
睿泽看到路边有人捏小面人,好奇地凑了过去。老师傅手指灵活地翻动,一只可爱的兔子慢慢成形。他心里看着很是欣喜,回头看了一眼忍冬,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当即问了老师傅:“师傅,你能捏……狐狸吗?”
老师傅慈眉善目地笑道:“当然可以了。老夫什么都会捏。”
睿泽掏出一锭碎银,放在老师傅的桌上,说道:“帮我捏个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老师傅惊讶地说道:“九尾狐?老夫这可没见过……是不是跟普通狐狸差不多,就多了几条尾巴?”
睿泽点点头,说道:“对。”
老师傅点点头说道:“行,我试试。”
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尾狐便成了。
睿泽心里高兴,连声道谢,便拿起狐狸便转身四处寻找忍冬的身影。
只见忍冬正站在路中间,与端端站在一块,其他人都在周围的摊子边上。
睿泽忍不住要小跑过去,一手拿着“小狐狸”,一手张开,护着“小狐狸”不让周围的人撞着。
然而这个时候,苍术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蝴蝶图案的糖人,笑着递给了忍冬。忍冬对苍术笑了笑,便接了过来。看起来很是亲密。
睿泽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着那对璧人,手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一样垂了下来。“小狐狸”没了支撑,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将睿泽惊醒。他看着地上已经破碎的“小狐狸”,心中的难过像滴落水中的墨水一样蔓延开来。
睿泽捧起“小狐狸”,呆呆地蹲在地上。
紫燕看着主人的样子,叹了口气,落在他的肩头,说道:“后悔告诉她真相了吧。”
睿泽回过神来,将“小狐狸”小心地收入袖袋中,说道:“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她应该知道真相。”
紫燕说道:“当时我就不该跟你一起去九重天找雨神,早点电死那蜘蛛,就没那么多事了。”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电死它。可别变成一只烤鸟,还要我挖坑把你埋了。”
“你说话真是越来越伤人了。”
“……”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骗了她是事实,害了她也是事实。纸是包不住火的,早点知道也好。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你觉得她跟你生气,是因为这个吗?”紫燕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主人,这主人平时这么精明,怎么到这儿就这么迟钝呢?
睿泽停下脚步,盯着紫燕说道:“那不然呢?”
紫燕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说道:“唉……真是个傻子。你回想她说过的话,自己悟吧。”说完,紫燕便往忍冬飞去,落在了忍冬的肩上。
睿泽一头雾水,显然有些想不通。停在街上想了一会,睿泽发现自己实在想不出来,又见大家已经快要消失在人群中了,“啧”了一声,便快步跟了上去。
忽然,睿泽的鼻子钻入了一丝奇怪的气息,狐狸天生的警觉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四周张望着,却看不到异常。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丝气息,睿泽肯定:这城中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