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云涛解答了江小木的问题。
他也有问题要问,“那你们究竟是不是杀害她的凶手呢。”
“不是。”
江小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乌灵灵的眼睛正看着毕云涛的眼睛,两个人都没有眨一下眼。
毕云涛道:“我也相信你。”
江小木的眼睛不是很大很迷人的那种,但他的眼睛却很有神,像是黑夜里亮着的星星,这样的眼睛总是能让别人在看着的时候相信他。
江小木道:“你真的不会替她报仇?”
毕云涛沉默,捏着茶杯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的手很稳,茶杯没有一丝晃动,茶杯里的茶水却并不平静。
他的内心当然也如茶杯里的茶水一样不平静。
江小木知道了毕云涛确实不会违背他的誓言,就像茶水怎么晃荡都没有洒出茶杯半点。
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又要替我的朋友排忧解难了,我才刚刚结交了的新朋友,才喝了他的一口茶,就要替他解决两个难题,偏偏第二个难题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叶爱花笑道:“谁让你这么爱交朋友呢,朋友多的人,麻烦也多。”
毕云涛道:“谢谢!”
毕云涛的两个字说得郑重,江小木也觉得自己肩上的空气像是变重了。
他一开始只是答应了许错要帮忙,后面又让江蓉儿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抓走了,现在还主动替毕云涛排忧解难。
他现在只明白了一件事,他必须找到黑袍人。
江小木道:“那张面具呢,通过面具我们也许能找到凶手。”
现在面具成了重要的线索,他只希望面具背后真的藏有什么大秘密,一个可以逼出黑袍人他们的大秘密。
只是面具并不是黑袍人他们拿走的,也许那就是一张做得精巧的面具,背后什么秘密都没有。
期待与彷徨交杂在一起的江小木很想见到面具,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毕云涛本打算喝茶,茶已到嘴边,他却没有喝下去。
江小木的心却随着毕云涛的动作沉了下去。
“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所以我也不会把面具留着。”
如果想要保守一件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不要留下任何证据,空口无凭的人是没有什么人会信的。
没有了面具,唐豆豆就只是应上楼里的竹秀。
江小木的心现在彻底沉到了脚底,都快要沉到地下面去了。
他和叶爱花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像是两根苦瓜在干瞪眼。
这个时候他们除了干瞪眼还能做什么呢?
就算是他们现在把剑架到毕云涛的脖子上,毕云涛也拿不出面具了。
江小木比叶爱花还要失落,他本来没有想到面具的问题,可现在他知道了面具或许有问题却发现面具没了。
没有希望的时候给了希望,又毁了希望,这才是最难受的事情。
可他再难受也不能去责怪毕云涛。
又有谁能在这个时候去责怪一个刚刚失去爱人的人呢?
毕云涛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爱人,他现在的内心一点都不比江小木好过。
“哎——”
江小木和叶爱花两个人现在只有叹气,无奈地叹气。
他们需要去找新的线索,可这谈何容易。
“但我知道一些情况,或许是比面具还有用的线索。”
毕云涛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江小木的心沉了下去,现在又用一句话就让江小木的眼睛亮了起来。
江小木一下站了起来,又坐下,道:“什么线索。”
毕云涛道:“我有一次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房里已经有客人了,那个时候是我们约好的见面时间,她房里本不该有别的客人的。”
江小木道:“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那一定是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毕云涛道:“那个人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那是一个穿着宽大黑袍的人,他的头一直被罩着,他好像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江小木失声道:“穿着黑袍的人?”
那一定就是黑袍人。
江小木心里十分确认。
毕云涛道:“你知道他是谁?”
江小木沉声道:“我只知道两件事,他是魔教余孽,就是他要谋划杀白剑生,也是他杀了竹秀。”
江小木又追问道:“你见着黑袍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毕云涛回忆了一会儿,才道:“就在一个月以前,八月初五。”
江小木的眼睛更亮了,一个月前的八月初五,正好在应上楼第一个姑娘死去的前一天。
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江小木道:“还有其他的吗?”
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发现更多。
叶爱花道:“如果我的爱人和我约好了见面时间,我去赴约的时候却发现她在和另一个神秘的人见面,我一定会很生气,就算不生气,我也会很好奇,希望你也是这样。”
只要是男人都很难在那种时候保持镇定,不管那个男人平时是什么样的人。
毕云涛冷笑道:“我不会怀疑自己的爱人,我只是很担心她,她那段时间好像总是在担心什么,我怀疑就和黑袍人有关,所以我跟踪了黑袍人。”
叶爱花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明明知道自己很会得罪人,却还是会忍不住说话。
江小木只希望毕云涛没有被叶爱花得罪得不想说话。
毕云涛深吸了一口气对江小木道:“他也是你的朋友?”
江小木看了一眼面色发沉的毕云涛,又看了一眼对他挤眉笑着的叶爱花。
他还没有开口,叶爱花已经抢道:“没错,我们确实是朋友。”
江小木惊奇道:“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叶爱花微笑道:“难道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你要知道我一向很少交朋友的,我一般只和女人待在一块儿,可现在我却和你在一起待了快一整天,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我会疯掉的。”
他虽然在微笑,但他的微笑现在却是无比的讨人厌。
江小木只有无可奈何道:“看来我们确实是朋友,我虽然不是总要和女人待着一起,可我也不想和一个疯子待在一块儿。”
毕云涛冷冷道:“也许你的一个朋友有一天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你的另一个朋友。”
江小木摊手道:“只希望不是今天。”
叶爱花道:“也许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你是一个痴情的人,而我是一个多情的人,我们都是懂情的人,我们更应该是朋友。”
毕云涛没有理会叶爱花,他接着道:“我那天一直跟踪黑袍人到了一处赌坊,赌坊里的人很多,我进去后就再也没有找到黑袍人的踪迹了。”
江小木道:“是哪个赌坊。”
他意识道,赌坊就是个重要的线索。
因为黑袍人本身是不会武功的,而跟踪的毕云涛却是一个高手,黑袍人不会发现自己被跟踪,也就不会只是去人多的赌坊脱身。
就算黑袍人很谨慎,不管有没有人跟踪都要故布迷阵,那他进去的赌坊也一定是自己很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