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颉宥咬牙切齿:“都下去……”
整个廊园都能听到这一声怒吼,除了陈蕴灵,下人顷刻间散的一干二净,二老爷原本被豆蓉催得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还有些抱怨,听到这一声顿时觉得不对劲,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悄悄冲豆蓉努努嘴:“小豆蓉,我那侄儿的子孙根真坏啦?这一声吼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豆蓉嘴角一抽,低着头:“奴婢不知道。”
这下不用人催,二老爷便一路跑起来,谁知刚拐过廊角,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对面柴房处传来:“字据,一百两黄金,你拿好了。”
豆蓉跟上来,诧异地嘀咕道:“那不是我家夫人的哥哥吗?他早上入金库偷窃,被世子打入地牢了,怎么会和榕小姐——”
“嘘,别说话,过去看看。”二老爷到底是王府长大的纨绔子弟,闻言顿时小眼睛一眯,悄悄潜到柴房窗户下猫着,身后跟了四五个下人,个个屏气凝神地猫在地上不敢出声儿,眼底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屋里,陈金宝美滋滋把黄金藏身上,看都没看字据就收起来,“榕小姐果然一言九鼎,早知你这么爽快,昨天我就该收了你的银子,今日教陈蕴灵那个没心肝的贱女人下地牢吃苦受罪去。我今儿收了钱,您说要我怎么弄死她,我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黄榕冷声道:“不要掉以轻心,陈蕴灵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好对付的灵夫人了。这一次,一定要一击必中,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话音刚落,窗子被人推开,二老爷扬起脑袋骂道:“好啊你个黄榕,王府好心收留你一个外人借助,王妃对你疼宠有加,让你协理府中内务,结果你表面上假仁假义,前些日子还跟王妃告我的状,自己私下竟然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
黄榕脸色微变,闪身挡住了陈金宝,面不改色:“二老爷是否误会了什么?”
陈金宝见状不对,立刻就要跑,被两个小厮抓着按在地上,二老爷把字据和黄金搜出来,得意道:“这也叫误会?我亲眼瞧见你签的字。豆蓉,去把你家夫人叫过来。”
黄榕微微咬牙,暗骂陈金宝蠢货,试图和二老爷讲道理,可证据当前,还有这么多人作证,她便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
陈蕴灵很快赶来,听完二老爷添油加醋的告状,震惊道:“榕妹妹,虽然你我此前有些小矛盾,却没想到你竟然恨我至此,三番五次想要我的命!”
黄榕冷冷看着她,恍然明白过来:“这是你设计的?”
陈蕴灵装傻:“榕妹妹此话何意?”
“别听她胡说八道。”二老爷便忿忿道:“一看就是小人得志忘了形,白瞎了王妃一番栽培,如今人证物证确凿,盗窃,栽赃,买凶,杀人,直接送去见官罢。”
黄榕挣开小厮,怒声道:“我要见王妃。”
“别丢王妃的人了。”二老爷冷笑一声,“把她带走,王妃那里我同灵夫人去说。”
陈蕴灵心下松了一口气,回身冲二老爷道谢,随后不好意思地说:“您还是去瞧瞧世子吧,他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
二老爷立刻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怎么把我大侄子给忘了!男人可不能伤了那宝贝……”说罢,便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陈蕴灵哭笑不得,可以料想待会儿谢颉宥该如何抓狂了。
“豆蓉,此番事了,也算还了你主子的清白。”陈蕴灵转身看向不远处那棵大槐树:“咱们给灵夫人建个坟安葬吧。”
豆蓉握紧了陈蕴灵的小手,低声道:“灵夫人生前一直想住在河边看日升日落,清风明月。”
两人趁夜色将原主安葬在河边,今晚月亮格外的圆,野外虫鸣蛙语此起彼伏,豆蓉哭着跪在坟前:“夫人,奴婢一定会继承您的遗志……”
陈蕴灵眼皮一跳:原主的遗志就是争夺家产,她可没有这个本事。
“豆蓉,逝者已矣,节哀顺变。”陈蕴灵安抚着她的情绪,本来想和这丫头好好谈谈,谁知豆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陈蕴灵本能地惊了一下,但到底也是社会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她很快冷静下来,决定掌握主动权,至少先收服这个野心勃勃的小丫鬟,让她知道现在谁是主子,否则日后定然会成为她最大的隐患。
“豆蓉,如你所说,我既然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了,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既然我答应了你要假扮灵夫人,也就是你的主子,做戏做全套,否则身在王府,你我都无法全身而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陈蕴灵捋清思维,语速不急不徐,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倒是让豆蓉有些惊讶:“你想当我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