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浩!
众人转头望去,钱浩挺直了身体,一副堂堂正正不怕被质疑的模样,他从上堂来就没说一句话,全都是姚雪和妇人在闹腾,以至于众人把他都给忘了,这会儿他突然出声,着实是吓人一跳。
何轩皱眉,忍不住有些责怪道:“为何不早说?身为男子更应该为妇人担起责任才是!”这里是古代,何轩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自然思想也是男子改为家中妇人撑起一片天,他虽有些欣赏林小夕,但也仅限于欣赏,在他看来女子抛头露面地做生意还是不妥的。
钱浩也不知是不是进多了公堂,被何轩如此质疑也是一派坦荡模样,垂眼回道:“回大人,草民与侄子关系极好,突然看到侄子在草民面前身亡,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一直缄口不言,还请大人原谅则个。”他做出一副十分伤心,又不得不强忍着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酸。
何轩也能体谅这种心情,不好意思再怪责于他,转而对林小夕说道:“既如此,林氏,你可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死者钱正勤的身亡与你无关?”他脸上表情正气凌然,像是要公正判决的模样。
证据?她能有什么证据?那个钱正勤死的时候她猝不及防,自己都被吓傻了,哪来的什么证据?她只能如实回答道:“回大人,钱正勤身亡时民女被吓坏了,并没有证据,只是民女此前与钱正勤无冤无仇,林家肉铺又在镇上经营多年,实在是没必要杀他,还请大人明鉴!”她放开霍成安的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
如今的形势于林姑娘不利,看来还是得公正处决才行,何轩心里暗想,抬起手刚想说暂时休堂去查证据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禀大人,林家肉铺店主林阿斗求见,说是有证据了!”
通报的衙役声音极大,生怕有人听不见一样,何轩话到嘴边急忙转了个口风,严正道:“宣!”
“宣,林阿斗进堂!”通报的衙役大声回复。
堂上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林家怎么突然就有证据了,钱浩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很快,衙役就陪同着林阿斗上堂了,林阿斗一进来谁都没看,直接跪下口呼道:“草民林阿斗见过青天大老爷!”他跪的扎扎实实,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扑通一声听得人膝盖发酸。
何轩愣了一下,没想到林阿斗是个这么扎实的人,连忙叫起,“起来吧,听说你有证据了?是什么?”他问的又急又快。
林阿斗却丝毫不慌,从地上起来后,就直接对上何轩的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大声说道:“回青天大老爷,草民在店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在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这个,草民想着许是跟案情有关,就赶紧送来了!”他说得大声又诚恳,一下子淳朴老良民的气质就出来了。
钱浩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准是昨晚与小雪说话的时候掉了药瓶,这林阿斗眼睛怎么这么尖?这都被他发现了!
何轩使了个眼色,立在两旁的衙役立马会意,走上前来接过林阿斗手里的药瓶呈上去让何轩观看,何轩拿过药瓶仔细研究,终于要瓶底发现了两个小字。
砒.霜!
他一下子如遭雷劈,原本死者钱正勤是死于砒.霜?看来林家的嫌疑不大了,无冤无仇林家为何要毒害钱正勤?何轩脸色变幻不停,还是抬手拍了一下醒木厉声道:“林氏,这砒.霜与你有何干系?为何在你家发现了?”他脸色严厉,最基本的样子总是要装一下的。
砒.霜?堂下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林阿斗,其实这个药瓶不是他找到的,是霍家小子留下的那个黑衣人找到的,交代他赶紧送到公堂来之后就走了,他没仔细看,也就错过了瓶底的砒.霜二字。
妇人激动起来,似哭似笑地尖声道:“你个小贱人,为何要毒害我儿子?我家与你有什么冤什么仇?你冲我来啊!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她声音尖利,说的话也是字字珠玑,直往人心里捅刀子。
林小夕猛地回过神来,咚一声扎扎实实磕了下去,“求大人明鉴,我与钱家无冤无仇,着实是没理由杀钱正勤,更不知道这砒.霜是哪儿来的,可以尽管查,我林小夕若有半句假话,出门就叫马车撞死!”她再抬起头来,白嫩的额头已经磕的红肿了。
她的誓言也算是毒辣了,林阿斗一脸心疼地看着她,霍成安更是满脸的不赞同,大手握着她的小手。
“那可不一定!”钱浩再次出声,脸上的表情是愤怒的得意,他佯装伤心地说道:“我家餐馆开业那天,你就找小雪闹过,非说我们偷了你的创意,小雪好心不与你计较,谁知道你是不是记恨上我们了?三番两次地捣乱,还请了外地商人拿了所谓的新菜谱来蒙骗于我,骗了我整整三百两银子,怎能说是无冤无仇?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记恨我们家才想着杀害我侄子!”他一脸的悲愤看着林小夕。
没想到竟还有此大瓜,过来作证的几个人偷偷对了一眼,纷纷在心里窃喜,这可真是赚大发了!
林小夕猛一下转头冷厉地看了一眼钱浩,冷声道:“钱老板说我骗了您的钱,可有证据?如果没有,还是不要血口喷人的好!”她眼神冷漠,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了钱浩一样。
妇人再次被激怒,叫骂出声,“你个小娼妇,什么血口喷人?明明就是……”她声音越来越小,不因别的,就因霍成安在盯着她,那眼神与林小夕如出一辙,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害怕了。
“都是什么?”林小夕接过话头,气势全开碾压众人,“说我与外地商人勾结,敢问那名商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我又是什么时候与他勾结上的?还有,这位大娘。我想问你一句,你儿子是什么时候说的要出门吃卤肉?”她嘴上在反驳妇人,眼睛却紧紧盯着钱浩,自然也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妇人气弱了,却还想挣扎一番,小声道:“自然是今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