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驳面子的事情,在自家人面前,就不叫驳面子,可是在旁人面前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黎启臣面前,如今还有云兮小堂妹,韩聿离的脸一片铁青。
“不吃就不吃。”韩聿离说着,手里攥了一个梨,而后就要出去。
“二哥哥——”
韩婉兮高叫一声,随后也追了出去。
黎启臣心知事有蹊跷,姨丈倒像是有意将韩聿离支出去一般。
事情似乎变得麻烦了起来。毕竟,这是江州韩家,不是在他盛京黎家,哪怕是在盛京韩家也还好些。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韩云兮,却见她还一脸无谓的样子,想必是还不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可黎启臣却不然。
他一双手按在自己的衣襟上,显然是很不安,而后又微微看了一眼韩聿清。
韩聿清白了黎启臣一眼,低声道,“又不是我打的小报告。”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虞黛雪那双雪亮的眼睛。
“启臣,聿离这孩子,虽然论岁数,要比你大一些,可是却还是个孩子似的,你可别见怪。”
“姨母说笑了,二表哥性情直率,就是在盛京这样的人物也是难得。”
虞黛雪听见,自然抿嘴笑了,一颦一笑之间,姿态极美,“我那个妹妹啊,向来木讷,怎么生养出来的儿子,竟然是你这样口中似抹了蜜似的,尽会捡好听的说。”
“启臣实话实话,并非虚言。”黎启臣正色。
韩云兮瞧着黎启臣,今儿个一身墨蓝色深衣,头上竖着青玉冠,谈吐又是如此温文尔雅,和她往日见过的那些个所谓男神,全然不可等而论之。
这欣赏归欣赏,可是心底里却又陡然间冒出来四个字,
‘衣冠禽兽——’
虞黛雪一双眼睛都落在对即将到来的斜风细雨毫不知情的韩云兮身上。
看来谣言并不是假的。
那她成人之美,做个月老也好啊。
“启臣,你准备的如何?”
“一切都已妥当,只等一试锋芒。”
韩聿清本来已经准备好看戏,虽然他母亲方才的神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听到黎启臣这般毫不谦虚的回答,刚押了一口的清茶顺势喷了出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聿离没个正形,和你这作风不正的哥哥脱不了干系。”韩守正铁着脸。
“好了,衣服脏了就快下去换吧。”这几日韩守正都没有宿在她房中,直到今儿个早晨,才听下人叽叽歪歪了一句,要不然他也还被蒙在鼓里呢。
可是看老爷这意思,是要以学业为先。
也是啊,毕竟这启臣和云兮都是年少,而且,亲生父母均不在身侧,是该谨慎些。
“是,母亲。”韩聿清有几分不甘心的缓步退下。
出门之际,她又特意瞧了一眼候在门口的韩静。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韩聿清都被撵出去了,韩云兮自然察觉出了大伯的用意。可是韩静却不不一样。她本就看的今天早上这莫名其妙的一出看的云里雾里,可是临了耳朵里飘来这不轻不重的一句。
还有韩聿清方才那个冷冽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真的得到了那枚玉佩。
偏厅里,前来上膳的小厮丫鬟们看见家里三个宝都不见了,一时间也在为难,到底这膳食,他们是上还是不上。
“不吃了,没胃口。”
韩守正不耐烦的给了六个字。
“好了,你们快都退下。”虞黛雪向来极有眼色,尤其是在配合她丈夫的时候。
看来,姨丈是今晨才听到了消息。而且,他很生气,否则,他必定会单独叫我们两个去书房,要不然何以闹到非要在用早膳时才说这话。
下人们纷纷似一尾鱼儿涌了出去,偏厅里只剩下四个人。
“姨丈若是有话,不妨直说。”黎启臣道。
“以你的才智,会猜不出姨丈接下来要说什么?”韩守正板着脸,而后望向门外那块圆型屏风。
黎启臣不言。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说什么,在姨丈眼里,都是顶撞,还是退一步为上计。
韩云兮微微有些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既然敢撩拨我,何以不敢将心思讲明。
毕竟,黎启臣可从不是那种会害臊的人。
周遭的空气安静的可怕,韩云兮看向黎启臣,他神情冷静凝重,眼中没有逃避之色。
韩守正正愁他要是真的接了,那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呢,毕竟,他是老相国的孙儿,“老夫也曾年少过,理解你的想法……”
黎启臣快速接过话茬,“若真是如此,那启臣还要多谢姨丈。”
韩守正一时间语塞,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梗住了,顿时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便是年少情窦初开,可也该以学业为重。”
“姨丈所言甚是。”
黎启臣干脆利落答道。
“你虽然姓黎,可是算是我半个儿子。我这番话你可认同?”
黎启臣面色微微一紧,他父亲,他从出生后就再没见过了。
“家母既和姨母为一母同胞的姐妹,姨丈自然也算启臣半个父亲。”
韩守正突然拍拍黎启臣的背,而后道,“孩子,我虽然和你父亲未曾谋面,可是,你祖父,我是见过数次的。他对你,可是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祖父对启臣,确实是苦心孤诣,所以启臣数十年来,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想当初你来江州的时候,你祖父曾亲自书信一封给我,你可知其中内容。”
黎启臣不言。
用祖父来压我,还真是不错的法子。
韩云兮看着韩守正有意刁难黎启臣,他的脸色渐渐不好,韩云兮心里也莫名有些不舒服。这是他们两的事情,旁人插手做什么。
“你祖父要我敦促你在学业上务必勤勉。大考在即,总该把儿女情长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既是儿女情长,又如何能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