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菁菁越过大门往左，走一条长边到另外一个角落，陈天顺着院墙往前走一条短边，可以在徐菁菁开始工作前回到大殿。
经过杂物间的时候，陈天看见，墙边躺着锄头的头和木柄，马上明白徐菁菁的判断依据。
那么，她应该熟悉锄头的结构，陈天把楔形木块扔在锄头的头旁边，快走几步。
他怀疑，徐菁菁既然发现锄头上的楔子，恐怕会怀疑这个现场就是他自己搞的。
不过无所谓，这种事本来就是看破不说破，陈天也没指望，人们真的相信这是大自然的力量。
回到佛像后面，陈天主动解释了一句：“那个土堆下面埋了历代师父的骨灰，回头施工的时候也要注意。”
戴陶陶连忙答应，丁琳在平板上做了备注。
过了一会儿，徐菁菁结束了她的工作，走到殿内。
天气预报说今天开始放晴，接下去基本都没有雨，直到6月份梅雨季节来临。
昨晚的雨水还没蒸发干，室外毕竟闷热，殿内比较凉爽。
不过在大殿讨论事情还是不大合适，陈天领着大家去了后院。
第一次来这里的小武和两位女士，都看见了菜地里的鸡骨头。
“徐老师，我还要拉两棵古树来。你一起考虑进去，不限两棵。品种、造型这些都你定。”戴陶陶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你看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提前准备的？”
徐菁菁点了点头：“好。等初稿定了才知道。我问一下，你们的预算是多少？”
“这个我没数啊。”戴陶陶有点为难的样子，“要不你大致先估个数？”
“稿子没出，没法估的。”徐菁菁摇了摇头，“琳琳，你把我们的作品，给戴总看看。”
“哦。”丁琳调出她们工作室的作品集，走到戴陶陶身边，将平板电脑放到四方桌上，“戴总，这些公园、别墅、会所，比较有参考意义。商业广场之类的在另外一个文件夹，您要看就返回去。”
“谢谢。”戴陶陶点开视频看起来，小武也凑过去一起看。
“小心，烫。”陈天端了一个木质茶盘进来，又出去拎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水壶，开始泡茶。
“倒是有个东西，你们可以去问问。”徐菁菁像是想起了什么，“前面这位师傅——”
“陈天。耳东陈，天空的天。”陈天递上木茶杯。
“谢谢。”徐菁菁示意了一下，“陈天师傅前面打了个比方。我想，如果有大量的仿制陨石，我们可以真的布置出一个陨石撞击后的现场。”
“这个棒啊！那不是要一个很大的坑？”小武眉头一挑，又马上耷拉下去。
徐菁菁摇了摇头：“陨石坑不需要在院子中央，它可以落在外面，波及到里面。我们只需要推掉一面墙，做出一个坑的边缘，就行了。”
几个人议论了一下，都感觉徐菁菁这个想法很带劲，但是那就要拆掉一面墙，操作起来似乎不大可行。
“你们都觉得这个创意好，是吗？”陈天心里偷笑，他才不担心拆掉墙不安全，相反，如果真有毛贼闯进来，正好见识一下，这座庙怎么保护他。
“陈天，算了。太不安全。”戴陶陶可不敢让陈天出事。
陈天摆了摆手：“魔都的治安很好。如果真有坏人，现在这围墙也挡不住他。而且，我们可以在原来围墙的位置，种上灌木，种几棵树。”
“好办法！先有陨石坑，后有植物！”小武第一个赞同。
大家想想，是这个道理，纷纷点头。
“那行。我们先去找找，看有没有石料厂能加工仿制陨石。”戴陶陶向小武使了个眼色。
“这个事我负责吧。”小武举了一下手。
“那你们要尽快告诉我结果。行我就按陨石做方案，不行就还是传统材料。”徐菁菁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找人问。”小武拿起手机走出去，戴陶陶也跟了上去。
小武点了根烟，压低声音：“陶子，这陈天什么路数啊？”
“陈天是我老大。多的别问。争取好好表现。”戴陶陶扇了扇空气，看小武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就又补充了一句：“这么说吧，陈天可以跟我爸平等对话。你自己掂量。”
小武手一哆嗦，香烟差点跌落：“我的妈呀！他才多大啊？什么来头啊？”
“差5个月二十。没什么来头，就是牛逼。我问你——”戴陶陶再往边上走两步，压低声音，“你爸那事解决了没？”
“没呢。”小武脸一下垮了，弹了弹烟灰，眼圈一红，“凌跃那王八蛋，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说的，妈的。我爸现在还不知道，是我惹的事。”
“别傻了。就你跟‘凌大装逼’那点事儿，上不了台面。他家就是想搞你爸。”戴陶陶拍了拍小武的肩膀，“有人能帮你爸。”
“谁？”小武神色一正，不大的眼睛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陈天。”戴陶陶做了个嘘的手势，“别的我不能说。今天喊你来，你懂我意思吧？”
小武眯着眼睛，连着吸了两口烟：“他怎么帮？”
戴陶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我只能告诉你，他做得到，至于他肯不肯出手——”
“我知道了。”小武最后嘬了一口，用鞋底碾灭烟头，走几步把烟蒂扔进厨房门口的垃圾桶里，边走边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小杉，我小武啊。我问你个事......”
戴陶陶竖了个大拇指，转身走回堂屋，陈天跟徐菁菁正交换意见。
“不是这样。”陈天放下平板电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我没有表达清楚。我想要的.....”
戴陶陶轻手轻脚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和两位设计人员一起安静地等。
“很久以前，一颗陨石落在地上，人们在陨石坑边上盖了一座庙，方圆百里，渺无人烟，只有这座庙。后来，这座庙被遗忘。直到——”陈天脸上露出笑容，看向徐菁菁，“今天，有人走进这座庙。他应该看见什么，就是你的工作。”
徐菁菁迎着陈天的目光，几秒钟后，闭上眼睛，身体倚向靠背。
一时间，堂屋里只听见茶水倾入杯中的声音。
“明白了。”徐菁菁睁开眼睛，眼睛里泛着奇异的光芒，“我希望预算充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