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是温暖的。忙碌的女孩终于辞职了,在元旦到来之前,逃离了让她又爱又恨的地方。
离开的那天,玩得要好的几个人在下班的时候带她去吃了一顿饭,原本说好的酒吧之行也变成了KTV的摇骰子活动。
一首《好久不见》,女孩唱得毫无感情。她想起不久之前温泉酒店的团建活动,那是她第一次在酒场上中途遁走。
那天的她给自己扎了两个小辫子,拍了一张照片。身边的人第一次看到扎麻花辫的她,都显得特别意外。包括她自己也认为很突兀,可是想到了就应该去做。
空腹被一桌人敬酒,让她恨不得把起哄者往死里怼,但为了对得起当天的淑女的模样,她全程接了下来。十多杯喝下去,吃饭的欲望已经没了。
找了个理由出门透气,在一座假山上对着夜空发呆。不多时,桌上的人也陆续溜了出来,约莫是害怕了酒桌文化。
晚饭过后的活动是唱歌,房间是她跟着去挑选的,但最后先跑的也是她。酒水上桌时,她有些头晕,拒绝了霸麦,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溜出门了。
也许是没吃东西的原因,酒精在体内游走得很快。她在大厅的沙发上盯着手机出神,对着屏幕那端的男孩说:“女孩是不是不应该喝太多酒,她是不是太不乖了。”
她不想再回到包房中,不想进入嘈杂的环境里,但她的背包还留在里边。继续放空,思考着对策,直到一位对酒精过敏的好心人机智的帮她拿出背包,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那位好心人骰子玩得正欢,她笑了笑也加入了那个游戏队伍。
事实证明,有些游戏对于不常玩的人会很友好。她一个游戏黑洞竟然在那里尝到了甜头,按照以往的剧本走向,她应该是输得最惨的一个。
午夜,玩闹结束的人都要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她挥着手与众人道别,因为她自己清楚,这次分别将是不再见,后会无期。
往后的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她的下一站,也不知道会是哪里。
已经快要跨年了,男孩对她说要去看海,和朋友一块去。如果她愿意去的话,那就让朋友单独行动,
女孩当时已经买好了去沈阳的机票,就在元旦后一天。她没有对男孩提起这件事,婉拒了他的出游邀请。
跨年的那晚,手机没有任何动静。躺在床上听了两小时的《需要人陪》,只为了听最开头两句词。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也很安静。好像周围的人都去跨年了,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壁。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做什么都没劲。
她知道,她不过是想听别人对她说一句新年快乐,然而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没有人满足她。这一点,她觉得很失败。
出发前,忽然想起箱子里有样东西不能托运,开箱时发现密码错了,错得十分离谱,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找了许多方法都不能在不伤害箱子的情况下打开,没办法的她只能用暴力解决。然后…箱子暂时下线了。
冬天出行的行李也不算太多,但是厚度已经能把箱子撑爆。20寸的小箱子已经有些勉强,她看了看18寸的小箱,已经没办法了。
废了很大一会功夫才把东西都装进去,再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奔跑是她本能的想法,而快走才是她的实际行动。
夜里需要在另一个城市等待转机,而那座城,和她之间有些渊源。她不愿意回想的年少轻狂都发生在那一片土地,曾经哭过的地方,怎么能那么容易释怀。
到达的时间是凌晨,和在昆明的经历一样,不过是少了一个聊天的阿姨。夜里的温度很低,她就那样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发呆了一整晚。
没有回想过去,也没有去想即将要面临的陌生土地,就那样呆坐了几个小时。
早晨的机场是热闹的,到达沈阳的那一刻,她已经变得很兴奋了。计划着先放下行李,然后去沈阳故宫走走,再去纪念馆。
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在进入有暖气的屋子里之后,困意就开始入侵人的思想,让人失去行动的能力。她望着窗外的火车站:阳光真好,真想出门。
一转身,床也很好。
东北的冬天暗的比较早,下午醒来点了外卖,才发现那是南方不能比的,分量很足,生怕人吃不饱。窗外的火车站开始亮起灯,打开窗户拍下一张照片,带着对内蒙的憧憬出发。
出门过了马路就是沈阳站,建筑风格比南方漂亮许多,她想到了中东铁路上的每一座火车站,想要从满洲里开始走,一直走到绥芬河,就为了看看那些漂亮的建筑物。
车厢里的暖气很足,甚至可以说是很热。旁边的乘客笑着说,靠近火车头的这节车厢是全列车组最热的车厢。
旁边坐着的几乎都是放假回家的学生,一群人脸上的青春笑容渲染了她,她忍不住想,如果能回到那个年纪该有多好,那么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了。
其中有一个短发女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女生打扮得很中性,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清秀的男孩子。她拿着素描本安静的坐在那,手里的动作一直都没停,身边的嘈杂好像都影响不到她的创作。
女孩在那段时间里看了短发女生好几次,隐约只看到了画本上的一个轮廓。女生估计也注意到了打量的目光,抬头回复了一个微笑。
四目相对,却并不尴尬。到达乌兰浩特时,学生们都要下车了,短发女生递给了女孩一块糖,然后微笑着走了。女孩剥开糖纸塞到嘴里,很甜,就像她少女时的心情一样。
列车继续前进,窗外已经能看到积雪了。车上工作人员围坐在一起聊着天,她起身看了一眼,车厢里估计不到二十人。
已经没有人一块聊天,温度也开始降低了些,她闭着眼休息,但是几位老大哥们的谈话内容实在是太丰富了,哪怕闭上了眼她还是想要笑出声。
就这样,在不无聊的一个夜晚,到达了她一直想去的阿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