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麦岁。“岁岁。”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我喜欢花,喜欢甜品,喜欢浪漫,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我希望遇到一个人,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身高一米八,干净的脸,看得顺眼就行,相处起来舒舒服服的。可是,我可能遇不到了。
每个月总有几天准时悲观,就像到了冬天准时抑郁一样。天是那么冷,无处躲藏,连我脸上不快乐的情绪都懒得隐藏了。
我很擅长安慰人,因为我的共情能力很强。找学生谈话,先让他们看着窗外,先放松下来,在说自己的情况,和遇到的麻烦。居然有个小孩说,“我们家都是这样的,我,我哥哥、爸爸,只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把它做好,但是一旦停下来就会很烦躁。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篮球。”
“不只是你,你的家人,所有人,只要是个正常人干同一件事久了,都会感觉到枯燥乏味。学习就是要坐得住冷板凳,谁能坚持到最后,就赢了。胜利者不会很多,但为什么不能是你。马拉松已经开始了,要么默默跟着队伍跑,要么停止。不管那种选择,选择好了就要一辈子为之负责。你现在要做的,老师对你有一个要求,就是学会放松!好吗?能做到吗?”
我用厚厚的围巾把自己包裹起来,就露出一双眼睛。我把双手插在袋里百无聊赖地走着。
晚上回到家,一切都按照计划表上安然有序地进行着。
1、下班顺便拿快递(新买的大衣到了,那是我在店里试过的,恰好合身。)与17、8岁的时候有很大不同,那时的我才上大一大二,凭着心情买东西,买回来放在那里不闻不问,多数用来落灰。
现在的消费理念是,多余的东西尽量做减法,过极简单的生活。身外之物总之是越少越好的。
2、吃饭后散散步,绕着家走几圈,不想去太远。闻到的全是桂花甜甜的香味。我想吃桂花糕,想吃撒了桂花的年糕。走累了再荡会秋千。这后两项本来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于是我觉得有一刻难得的放松。
3、自从腿摔了,就没有滑滑板的欲望了。其实我现在骑车还是会害怕,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因为比起提心吊胆地指望被人,我宁愿一次次训练自己,直到自己克服心理上的阴影。有一句话说得好,除了肉体上真实的疼痛,其他的痛苦都是你的三观带给你的。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我一连用了两个不得不,是因为成年人容易感到无奈吧。
4、买第二天要做的菜回家。把菜谱抄到本子上,然后实践,改进。还好不是不能吃。
我无法想象,没有秩序的生活会随意发展成什么样。
我也许会闲着,然后慢慢被孤独所吞噬。
这样的话,我平时躲开人群,抵抗人群中喧嚣的行为就显得很多余。
英语老师问我,“你的英文名叫什么?我叫瑞塔。”
“岁岁。好朋友都叫我这个。”
“那好,以后就叫你岁岁。”
下午办公室有学生来拿东西。
“岁岁,你把小蜜蜂借我用一下。”
“英语老师叫语文老师什么?”
后来他们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叫岁岁。
以前他们就听说语文老师写了一本小说。问,“老师你的小说名到底叫什么,我想看看。”
我说,“不告诉你。”
他们觉得,“哦我可以上网搜你的名字。”
“现在谁还用真名写作啊?”线索又断了,可他们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登陆授课软件的时候,扫码不成功,改用密码登陆,于是,他们说,“我的本子呢,笔快给我。”刷刷地抄好了手机号。
班上最活跃的男生说,“老师,我们可以回去用手机号加你微信了。”
“你倒是提醒了我。回去我就把这个功能关闭。”
上次也是他,在课堂上看励志电影的时候,所有人都聚精会神,于是绕到侧面准备偷拍他们一张,以为没人发现,结果就他一个人面朝镜头,很阳光灿烂地比了一个耶。不对,是两个。在他的潜移默化下,他的同桌也发现了我。于是他们俩非常突出显眼地在大合照中有了一张兄弟合影。
说到同化,难怪父母都希望孩子多和学习好聪明的小孩都玩一玩,多接触接触。两个人呆久了,确实会被影响,事实确实如此。影响都是小的,简直是一摸一样。
我们班就有两个孩子,自从换到一起做同桌后,两个人不光读书的语音语调一摸一样了,甚至小动作都一样,不得不说一句神奇。
没想到的是今天班上真的有同学微信加我,我没通过,让他转加我qq。现在12、3岁的孩子谁玩微信啊。听他们班主任说,他们信息课用电脑聊qq都聊疯了。
学生问我“老师,你才也才20出头啊,怎么老说自己年纪大呢?”
如果说,“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是不是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扼杀了孩子的好奇心和探索?
我回复了一个笑脸。
接下来呢,问他“作业有没有写好?”未免太木讷,现在是双休日是休息时间。
于是我没回了,当作结束会话。隔了一顿饭的时间,我回复“等你长大,不就懂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这句话。
和孩子们相处久了,发现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久了,一切都变得有理可循。
小学部先放学,每次放学,每个同学都是归心似箭地往家冲。
可是他们几个却中途变道。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们要做什么?
趴在草丛里很认真的样子,随手就拍下了这一幕。
星期六我在刷牙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原来,他们在找四叶草。那么这些就都解释地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