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对于铁路和火车有什么看法,可能在你小时候,你会把在两条不宽的钢条上,以不同的速度奔跑着冒着白烟的,冒着黑烟的,不冒烟的怪兽,这群“怪兽”竟然奔跑了好几百年。
它们不会累么?
这群“怪兽”的出生,和我们这些有机生命体一样,和水有关。这是仿佛被人确定了无数次的真理——就是你吃火锅的时候上面悬浮着的、四散着的、挡住你追随羊肉的视线的,如果你吃的是九宫格辣锅还会十分刺鼻的,以至于每个火锅店都要安排专门的抽油烟机来抽走的“废物”“水,可惜的是,中国人虽然吃了很长时间火锅,但是却不是这群怪物的“生母”。
在遥远的西方才是,用了不到二百年,这“怪物”就爬遍了整个世界,用自己的“脚”征服了这个大地。好吧,它们其实没有脚,但这群怪物开启了属于他们的时代。
在古老的中国,有人对这“怪物”进行了抗争,在这抗争之中,这“怪物”被赋予截然不同的政治隐喻,民族隐喻,但这个和“怪物”无关,而是和利用他的势力有关,从全人类的视角来看,最大的仍然是时代隐喻,两条钢轨和奔跑在上面的怪物,开启了被称为蒸汽时代伟大历史进程——一个如同怪物的时代。这个怪物拖动着人类步入了未知。
很快人类也走出了认识的幼稚期,自然你也一样,终于,“怪兽”有了正式的名字,比如“火车”“蒸汽机车”等等,为什么叫火车,自然是烧水要用。至于为什么现在这群“怪兽”已经不用烧水了,还叫他火车,虽然学过现代汉语的人会告诉你因为什么基本词汇稳固性啊之类的理由,不过归根到底就一个字!
懒!
火车走进了人们的生活,这群铁皮“怪兽”和有血有肉的人紧密结合起来。
这群钢铁怪兽奔驰在两条细长的钢条上,在他们的肚子中,装着可能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而最后,又会把他们“排泄”到预定各色人等地点,好吧,我承认这样的比喻有些恶心,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火车作为陆地上最具装载能力的交通工具,其本身的实力,就为汇聚各色人等提供了基础,如果你也恰巧包含在这“各色人等”中,从你的主观来看,他们就都是你的旅途之友。
而这旅途之友,将作为你旅行极具变数的成分,为你的旅行增添一丝或快乐或痛苦的色彩。
我不知道各位是不是在迈入小康社会后纷纷乘坐高铁进行旅行,在我看来,高铁远远没有绿皮普速列车有烟火气,它内部的单色配色,总是会让人不想交谈,车厢里也很安静,和普速列车相比,它就像一个布满高科技仪器的书房,而普速就像一个普通的菜市场。
知识自然来自书房,但生活也不能没有菜市场。
所以请允许我避开高铁,来说一说普通的绿皮列车吧。
绿皮列车真是鱼龙混杂,无论是热恋情侣的甜言蜜语,市井老妪的家长里短,还是孩子的嬉笑打闹,妈妈们的互相“学习”,亦或是年轻人的正放着的电视聚,老年人的报纸在抖动的声音,甚至是翻书的声音——我不确定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是如何保持“心远地自偏”的,都可以用你的耳朵充分感知。是的,你不用目视,“神遇”即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加上你的腿的规律运动,一切就可以被你轻松感知。哪怕你耳边有在列车上可能最多的声音——耳机在耳边播放着的,“不求他人理解的”自娱自乐的音乐。
——这种代表着现代情绪——普遍的孤独感的声音,是劳累的现代人最喜欢的声音了吧。
面对着这些不同的旅途之友,自然你的旅途是不同的感觉,如果你面对的是热恋情侣,又假如你碰巧没有心仪的女生和你搭伙,那你或许会啐上一口,不忘补上一句秀恩爱,死得快。假如你碰巧有心仪的女生和你搭伙,那你是回忆美好时光,还是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对于分离的心上人的想念,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碰上了市井老妪和喜欢吵闹的孩童,我有幸就碰见了一回,那可真是一个“美妙的”体验,我自认为我是个话匣子,直到碰上他们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是一个喜欢家常里短的老妪,那这是他的脱口秀专场,如果是两个,那就是对口相声专场,但这些奶奶们偏偏都喜欢群体移动,如果在配上一个在不受家长重视的孩子发出的哭声,喊声,那可真是一个“绝妙至极”的旅途体验。
妈妈们的互相学习总是带有“炫耀的性质”自己的孩子不尽如人意,但是自己朋友的孩子可尽如人意啊,于是便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般进行讨论,丝毫不管被讨论的那个孩子的妈妈和那个孩子作何感想。
那么看起来,上述最好的旅伴莫过于获取知识的人们了,但在这嘈杂的火车尘世中,沉浸在书本中往往有些苦难,于是他们可能戴上耳机,放好书本,轻转头颅,看看车窗外的风景。
列车在奔驰,其实很容易让我们产生一种时空的错位感,我在简书上看见一位简友的文章,真是颇有感触,他说的是为什么《百年孤独》的前五十个字这么出名,他给出的答案是:过去,现在,未来的交叠。
旅途可能正是如此,如果你愿意把旅途的“过去”认为成动因,把旅途的“现在”看成行动,把旅途的“未来”看成目标。那么一切就变得清晰的,旅途的“过去”动因即决定旅行的原因是希望看到良好的风景,这和旅途的“未来”,也就是目标,不谋而合。而旅途的“行动”,作为动因和目标的桥梁更是如此。
所以我们坐着火车,踏上旅途吧!
旅途中,风景是不可或缺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旅途就是为了别样的风景。
但关于风景,我们又可以细说,首先是“风”,风我想用风貌来概括比较好的,这个定义或许可以从《诗经》开始,不过你会问,火车上怎么看风貌呢?
你有没有观察过绿皮火车的乘务员?他们和火车开出的地方密切相关(关于火车开出的地方就要看列车“水牌内容”了)比如我曾经坐上一列天津始发的列车,乘务员的口音真的仿佛随时随地都要跟我来一段单口相声——“京味十足”;作为一个东北人,每当坐上东北始发的列车,听着列车员的东北腔,踏上了列车,就像回到了家乡。
听着火车上人们的喧哗也是感受“风”的方法,如果你坐的距离很长,又碰巧坐的是绿皮车,停站不少,那么你的耳边绝对不会清净,人来人往,你方唱罢我登场。各种口音:河南郑州的,河北保定的,东北辽宁的;各种音色:以中年妇女的音色为中音,孩子的苦恼为高音,中年男子的攀谈为低音,哦对了,还可能有王者荣耀的杀敌音;各种内容:中年妇女一般喜欢子女教育孩子的成长,老人们一般会回忆过往岁月,中年男性谈着工作,抱怨着不平,车厢不会安静,旅途也不会,我们的生活,更不会。
关于景物呢,我最远没有超过黄河,也大都在家乡和学校间坐火车,我便描述一下这份风景:
风景的近景都是树,铁道边上的树,可能是中国铁路独有的特色?我倒是不得而知,这些树的第一观感,就是直,如同保卫自己心仪的对象的可爱士兵,挺拔中带有刻意,有带有一丝惊喜。不过,他们防护的并不严密,阳光穿过树叶,在小桌板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种植着果蔬,巨大的粮仓等着他们填满,他们突兀的陪伴着孤零零的树。
一到落日,奔驰的火车,在树影间拖出黑色的“航迹”向着黑夜奔去,田野的璀璨终将静谧,靠在玻璃上,透过在窗户上的倒影望着在绿色的田野上愈发火红的,渐渐隐去夕阳,向他致以最后敬意。列车的前方繁星点点,笛声回荡在田野之间,真是悠长,延绵不绝的悠长。
但太阳依旧升起,早起的太阳带来了他的伙伴,雾气,两旁的大树突然变成了俊俏的岩石,带上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冷峻。
清冷,最好的词汇莫过此时,树山被雾融为一体,不,是从雾中幻化。火车的笛声不可能撕裂雾气,但足以向大山宣告自己的到来。雾气是山的“移文”,每次轻微的触碰,都是山的低语,不绝,绵密,厚重,而又冲淡平和。
幻化的树木让位于清晨的乡村,飘荡的汽笛声可能是山民最好的闹铃,炊烟袅袅升起,雾气收拢起人的气息向上,这群精灵终将回到属于他们的天宫。
隧道的光与暗闪烁交织,换来光的胜利。
大树终于退场,让位给了隔音板,高楼拔地而起,线路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在增多,列车轻巧的晃动这,速度也在减慢,突然,桥下车来车往看的越发清楚,列车的汽笛报告着平安送达的消息。
是的,我们到了,但这不妨碍我们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