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孩子都安静的坐好等着先生的到来,除了偶尔的鸟语蝉鸣之外没有一点声音。当然王小柱的抽气的声音不算:毛毛虫咬的实在太难受了,王小柱凭着绝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不去挠自己的小弟弟。
千呼万唤始出来,没抱琵琶也不遮面。先生终于闪亮登场。
“小柱、水牛你俩又摔跟斗了?”先生诧异的看着脸上带着淤青的两个孩子。“我们起来晚了,怕迟到,跑得太快脸撞一起了。”千万不能说是被狗揍得,要是让别人知道可就太丢人了。
今天先生给大家讲的山海经:自盘古开天辟地,命山川,类草木,别水土,四岳佐之,以周四方,日月星辰,天下之物无奇不有。三千世界,虎蛟、蛮蛮、那父诸妖尽收眼底,凤凰、麒麟、梼杌诸怪层出不穷,黄帝、女娲、伏羲诸神凌然云上。
在先生的娓娓讲述中一卷宏大的宇宙呈现在孩子们面前。
还是昨天的河边,小柱水牛还有波仔背坐在一起,小柱和水牛淤青的脸更加衬托的波仔宛如神仙中人。
“柱哥,你说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和那么多吃人的怪物?”铁牛问道。
“当然有了你是不是傻,没有神仙的话谁和那些吃人的怪物打架呢。”说起神仙王小柱又想起了自己梦中的道人,那个道人叫他觉得特别亲切。
“波仔,你说先生是不是神仙?”水牛小心翼翼的问着波仔,仿佛声音大一点就会被先生听见。
“我觉得不是。”波仔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为啥?先生要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神仙的故事。”水牛急不可耐的追问着。
“因为先生还总去拉屎,书上的神仙都是不拉屎的。”
经过小柱水牛还有波仔缜密分析,目前先生算是半仙,等他彻底戒掉拉屎的坏习惯就变成真正的神仙了。
说来也奇怪,水牛脸上的青肿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明显好多了。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不管受什么伤都好的比别人快的多,问他为啥他就说“牛爷是注定成仙的人”。
切,没见过只会挨揍的神仙。不过说真的水牛确实比王小柱抗揍多了,每次他们被大黄暴打之后铁牛总是能很快就好起来。
北国的天气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刚好好的晴空万里结果忽然就起了大风,乌云眼看着就把整个天空都遮挡了。
孩子们赶快收拾东西往自己的家里跑去。“明天要是先生不讲课俺们三个就在这里一起割草,波仔你能出来不?”“能,先生叫我读的书我都读完了,明天我给你们讲我新读的故事。”“快跑要下雨了,赶紧回家。”
经管王小柱已经很努力的跑了,他发誓就是他老爹在后面追着揍他也只能跑这么快了,但是还被淋成了落汤鸡。
回到家依然是他娘那张和蔼的脸:“你看你,下雨不知道早点回来,快把衣服脱了收拾收拾可别着凉了。”小柱娘笑呵呵的看着王小柱。“娘我饿了。”小柱没心没肺的撒着娇。“等你爹回来一起吃,今天娘给你们做疙瘩汤。”
生活就是这样,越是简单的幸福就越珍贵,比如温暖的家,陪在身边的父母。
这个道理是很多年之后王小柱才知道的。
这一夜风雨交加,但外面的一切都和有家的孩子无关,家里永远是最温暖的。王小柱躺在炕上睡得没心没肺,睡前还想着原来淋雨能治疗被毛虫咬,小弟弟淋雨之后居然没那么疼了,撒尿也顺畅了很多。想着想着王小柱就睡着了。
“孩他娘,你也别编筐了,早点睡吧,你看你的手。”小柱爹抽着旱烟嘀咕道。
“没事不累,这几天山外面来的那群人收筐给的钱多,也不知道他们在山上挖什么。”小柱娘看了看熟睡的小柱小声说:“能干动活的时候就多干点,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怎么也得说个媳妇。我看咱村二妮就不错,身子壮实好生养。你别总是跟二妮她爹抬杠,让着他点将来也好说话。”
小柱爹听自己媳妇这么说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但是赵大麻子总和我过不去。冲着他家二妮,以后俺忍忍。孩他娘你说咱家娃好好跟先生学写字算数,将来怎么也能去城里酒楼做个账房先生,那时候他赵大麻子还不得求着我让俺家小柱娶他家二妮,嘿嘿。”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就你家娃有出息行了吧,你快睡吧明赶早你还得去上山挖草药,不知道那些外乡人又收草药又收筐的干啥。”小柱娘说道:“哎不管了,干啥都和咱们没关系,咱们把东西卖给他换点钱,攒着给柱子娶媳妇用。”
一夜就在细声细语中度过,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
大雨后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泥土的芬芳弥漫着整个小山村。
因为今天先生不讲课所以孩子们除了帮家里干活就是聚在一起玩耍,柱子他们也不例外。
“波仔快点给我们讲故事。”水牛一边啃着烤土豆一边嘟囔。
“今天给你们讲封神大战,这是上古时期周国在好神仙的帮助下打败商国坏神仙的故事,你们听我慢慢道来。”波仔讲得很好,水牛听得很入迷。
不知为何,听波仔讲封神的故事王小柱总觉得都是错的,可究竟错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越听越气:“波仔别讲了,我们玩点别的。”王小柱阻止了波仔继续讲下去。
见到波仔不再讲了水牛开口问波仔:“波仔你说神仙的名字为啥都那么好听,盘古,女娲,伏羲。为啥俺们名字这么挫呢。”
王小柱心想水牛说的是个大问题,总不能以后在他也成神仙了人家问叫他啥,他说叫王小柱。这明显不是神仙的名字。
波仔认真的想了一下,也认可了水牛的说法。于是开始思考给大家改名字。当然小柱和水牛的学问是不用考虑的,主力还是波仔。在小柱和水牛大战八百回合之后波仔终于慢慢抬起了头。
“都过来。”波仔喊道。”小柱和水牛屁颠屁颠的跑道波仔身边,谁叫人家有学问呢,有学问的人说话就得听。
“柱哥我觉得咱们得取个响亮还得结实的名字。以后老大你就叫王铁柱。”“水牛改名李铁牛,我们都是铁字辈的”。此刻幼小的波仔心里中铁是最结实的东西,当然也是最值钱的。
“波仔那你叫啥?”铁牛问道。
波仔冷冷的看了一眼李铁牛,头四十五度望着清澈的天空:“在下以后叫铁波,我们三个就是三铁仙人。”
有了新名字的三个孩子高兴的又蹦又跳,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在一边睡觉的大黄的尾巴。于是一场惨烈的殴打又开始了,片刻之后三个孩子都被大黄狗揍趴在了地上。伤上加伤的小柱和水牛更是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
完胜“三铁仙人”的大黄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后跑到远处抓蝴蝶去了。
少年儿时语,日后天下惊。金鳞池中游,风云便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