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黑衣人越众而出,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戴着银色铁质面具的脸庞。
随手间,此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目光中略带兴奋的道:“听闻,快剑尚孟波的剑,也是软剑?”
尚老沉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伙计。
“剑名秋叶,长两尺五寸,宽三指,随某征战三十余年了啊……”
不错,这把秋叶,是一把软剑。两侧开封,材质特殊,剑刃锋利,柔韧极佳,最重要的是,剑身很是轻盈,只有四斤不到。
凭借疾风劲的功法,这把软剑,以及非常符合自己性格的十三招剑招,尚老于纵横江湖,少有敌手。否则,也不可能做到四剑阁的护剑长老一职。
眼看尚老愣神,神秘人不满一笑道:“呵,老东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把东西交出来,兴许还能活命呢。”
“哼!小子,听你年纪也不算小,怎么说话如此幼稚。当你尚爷是三岁孩童吗?要打便来!婆婆妈妈,还戴个面具,你这是不愿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吗!”
“老东西!竟敢辱我!不知死活!好!如此!让我来讨教一下四剑阁的快剑!看招!”
“当!”
高手出招,一招便知深浅。
面对神秘人飞快的身法,以及诡异而灵快的剑招,实力受损的尚老,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人都是软剑,走的路子,都是快剑的路子。
所以,眨眼功夫,两人已过十招,之后,脚下步伐挪动,眨眼在这片地方对攻起来。
初时的十招交锋过后,两人兵器再无一次碰撞。
每一次,都是快要兵器碰撞之时,忽然变招,忽然变身法。
你快,我比你更快!
两把软剑,一把正如剑名秋叶,如秋之落叶,飘洒大气中,又划出玄妙幅度,让人捉摸不透。
另一把犹如银蛇飞舞,锐气十足,然诡异莫测,威力不俗。
乍交手过三十余招,尚老竟然有些不敌的感觉!
“嘿嘿嘿!老东西!你这是快剑?!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吗?!快些,再快些!”
如同调教门徒,神秘人不断调戏,忽然间加快速度,眨眼在尚老胳膊,大腿,腰侧命中三剑。
然而,尚老却仿若未觉一般,自顾自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一剑一剑砍在尚老身上,不多时间,尚老整个人已是伤痕遍体,血流如注。
“说!东西呢!”
尚老忽然咧嘴一笑道:“东西啊?早不在我身上了,哈哈哈哈!”
神秘人眼睛一眯,愤恨道:“在哪!”
“在哪?!在这江湖啊!阴险小人,鬼魅魍魉,你们不是手眼通天么,自己去找吧!哈哈哈!疾风劲!”
神秘人暴怒之中,剑招不由狠辣几分,尚老挨了七八剑,猛然爆发内息,整个人如流光闪电,一剑刺出,直冲神秘人面门。
“哎呀呜呼!”
神秘人惊恐之中,无法受力躲避,却不曾想,这将死之人,还有如此余力!
勉强侧头,但是尚老的剑更快半分。
“刷!”
锋利的秋叶削落神秘人半块面具,在其脸上划出一道长过一指的划痕,露出狰狞伤口。
心惊之下,神秘人飞身后退,连忙退回人群之中,盯着尚老,目光中满是生死之下的恐惧,以及一股羞愤。
“上!砍!给我砍死他!把他给我剁成肉泥!”
尚老遗憾的看了一眼急速退走的神秘人,微微叹气。
这毒,终究是压不住了。
无数黑衣人一声令下,纷纷围拢起尚老,不要命一般的扑了上去。
死一人,便扑上去两人。
斩杀七八人后,尚老再无余力,被人从后偷袭,一刀重重砍在背部,深可见骨。
此后,黑衣人毫不留情,眨眼两人一个翻滚,靠近尚老,两刀砍在尚老腿部,将其小腿直接砍掉!
“啊!!”
面对如此情况,尚老剧痛难忍,反手抬剑刺杀三人,无奈落地。
彷徨中,尚老口含黑血,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首歌。
那是从未听闻的曲调。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那一碗茶……”
“小友……恨不能生在同时啊……”
低喃一句人都无法听见的话,尚老动用最后内息,手中秋叶落地,抬手拍在自己脑门。
“啪!”
尚老脑袋在这一掌之下,眨眼凹陷进去,彻底断送生机。
眼看尚老自绝,神秘人愤恨走过去,抬起剑一次次刺入尚老尸身!
“老东西!老不死的!我看你这次死不死!来啊!刺我!毁我容!可恨!可恨!可恨啊!”
一番发泄,神秘人冷眼扫了一眼那已辨不清的尸首,不甘心的摸索了一会儿,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当下冷哼一声道:“给我把这老东西剁了喂狗!”
“……”
四周黑衣人当下走出两人,将尚老尸首拖走……
少时,一把大火,在这酒馆烧了起来……
轰隆隆!马蹄疾驰,尘土飞扬。
村外,一伙不下五十人的骑兵,由临山城马不停蹄赶来。
最先一人,一身将军战甲,手持一把乌黑铁枪,来到斐秋宅邸外,当下急促叩门,粗如铜锣的嗓子,瞬间响彻整个村庄。
“秋子!秋子!快!奶奶病危!赶紧随我回府!”
“枝呀!”
门刚刚打开,斐秋便和刘老走了出来。
“表哥。”
斐秋刚刚准备抬手行礼,那大汉却是一把拽过斐秋的胳膊道:“哎呀!你跟我快点儿吧!刘老!您招呼下人后边儿慢行,我先带表弟回府!”
“是,李二公子。”
“哎哎哎……”
不等斐秋多嘴,大汉一把掐在斐秋腰上,将其放在马上,之后自己坐在斐秋身后,调转马头,又带着五十多骑兵呜呜泱泱的离开了。
一路村民望着这一对来去如风的骑兵,有些人当场就笑出来声。
“哎哟,这李二公子,还是这般火急的性子啊。”
“真是讨厌,秋哥儿那是读书人,怎么这般粗手粗脚,当兵的就是当兵的。”
旁边一小娘子立马不满的撇嘴维护。
“哎,你没听到么,人家家里老人……这家中急事,依着李二公子的暴脾气,哪能不急。”
“是啊是啊,这么一看,还是个孝顺的呢。”
“行了行了,东家的事儿,是你们嚼舌根子的么!没有秋哥儿,没有李二哥,没有斐家,你们有几个能活命的!干活儿!”
一位四十多的独臂老汉,此前一直埋头做活,听闻周围人议论纷纷,当下不满训斥。
“得嘞,村长,来来来,干活儿,嘿嘿,今年这雨水够足,又是个好年儿啊,希望斐家的老菩萨,逢凶化吉啊,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独臂老汉听闻,咧嘴一笑:“嘿,你这鸟嘴里,算是说出句人话了。”
斐秋坐在马上,感受着身后大汉浓郁的汗臭味儿,整个人都傻了。
“我操了……忘记多说一句,不该让李二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