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周边山脉不少,但大多都不是那种陡峭险峻的高峰。唯有在城南方向,邻近着城池的有“巫山”,“栲栳尖”两座高峰相互顶立,关于这两座高峰还有个古老相传的神话故事。
相传两座山各有一位山神,在古时“栲栳尖”因为山顶形似栲栳而得名,巫山山神就此嘲笑栲栳山神多年,终究有一日栲栳山神忍无可忍,便与巫山山神定下赌约,以千年为限,看哪座山长的最高,输的一方便要解掉山神神职。
于是在接下来的千年里,两位山神努力牵引地气,各自拔高自己的山体,眼看着千年之期将近,栲栳尖却要比巫山高上个几丈的时候。
巫山山神一怒之下竟然动了大原国的龙脉,想用龙脉的龙气来加速巫山拔高的速度,最终惹来大原皇携镇国之剑腰斩巫山。
栲栳尖也受此牵连,两座山再无山神,只是巫山自此之后再没有了高耸入云的险峻峰顶,只剩下一个偌大的平台在其顶上。
姜知礼此行要去的就是栲栳尖下的月牙塘,因为那里是他知道的最为宁静的地方了。
这个季节,城外大雪皑皑,猎户农户都不会轻易出门,想必月牙塘那里是没有什么人的。
其实那两座高峰上的人迹应该更为少见,但是姜知礼却未曾想过。
因为虽然姜知礼现在已经入了锻体境良久,力气有了传说中的一牛之力,但是自家亲爹可是告诫过自己,山脉深处不定就会有一些未被清理的妖兽,若是不小心碰上了,小命可就不保了。
姜知礼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身为百草堂的公子,在这条街上还是有很多认识姜知礼的人,走在大部分已经被扫过雪的街道上,姜知礼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叔叔伯伯婶婶的招呼。
“知礼去哪啊?”
“知礼吃饭了吗?”
……
“去玩去。”
“刚吃呢!”
随着招呼越来越少,姜知礼也逐渐加快了赶往城外的脚步。
在姜知礼速度提起来之后,只半个时辰,姜知礼眼中就出现了静安城南门的轮廓。
此时的姜知礼已经运行起了家传的伏魔拳心法,一口元气在姜知礼的体内不断搬运,使得姜知礼的身体内产生了源源不断的气力。
姜知礼的现在速度已经比一般人全力奔跑的速度还要快上些许,但是他面上仍是没有什么吃力的表现。
也好在大雪初停,街上行人不多,不然姜知礼这一路跑来怕是要掀翻不少行人。
不一会姜知礼就接近城门了,守城的兵卫看着远远奔来的姜知礼,伸出手中的长枪示意其停下脚步。
姜知礼在离兵卫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拦下自己的守门兵卫,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守城兵卫。
“启蒙堂的弟子?出城所为何事?”守城的兵卫查看了一下姜知礼递过来的令牌,发现是启蒙堂的弟子令牌后问道:
“在下百草堂姜知礼,奉家父的吩咐出门寻几味药材。”姜知礼拱了拱手回道:
“原来是百草堂的少东家!”兵卫听了姜知礼的答复后,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和善的笑意道:
“姜神医倒也是放心,你这般年纪竟然会允许你独自出城。不过既然你是启蒙堂的弟子,我也就不拦着你了,早去早回,切勿在城外过夜!这个时节,要是不小心碰上了妖兽,你即便学了几分拳脚也是跑脱不掉的。”
“兵卫大人说笑了,在下会注意的。”姜知礼笑着应道:
兵卫侧了侧身,给姜知礼让出一条可以进出的路。姜知礼朝对方点了点头后便出了城门。
静安城并不是大原国的边城,平日里出入城池的检查并不是多严格,寻常的进出城门的百姓只要拿出自己的户籍书,守城兵卫确认一番之后就会放行。但是姜知礼年纪太轻,若不是姜知礼拿着启蒙堂的令牌,守城兵卫是不敢放他一个人出城的。
因为城外不远处就是人迹稀少的山林,若是这般大的孩子在城外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孩子父母寻来也是一番事端。
但是启蒙堂的弟子就不一样了。
静安城的护城军中的就有不少统领都是启蒙堂中走出来了,据兵卫了解,启蒙堂的弟子在堂中修行一载之后便能以幼年之躯运成人之力。
加上平日里习武弄棒练的勤快,寻常兵卫都未必是这个少年的对手。自然是不用去拦的。
更何况姜神医在静安城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兵卫做的是常年跟兵刃打交道的活计,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
所以当听闻来者是姜神医家公子的时候,即便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兵卫此时也是挤出了几分和善的笑意。
顺利出了城的姜知礼在远离了城门之后步伐愈加轻快起来,最后因为跑的愈加酣畅,兴子发起来了的姜知礼开始全力奔袭。
作为启蒙堂这一四载生中的佼佼者,姜知礼的实力已经比得上军中的一些好手了。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现在姜知礼进入静安城的护城军,凭这一身的武力混个小统领肯定是不难的。
全力奔袭下的姜知礼宛若一头猎豹,在穿过一些树林的时候,林影之间只能看见一番黑影。
随着不断的奔跑,姜知礼的身上也开始出汗了。
汗在姜知礼的体表蒸腾出一片白雾,伴随着姜知礼行进间身形卷起来的雪尘,一时之间衬托的姜知礼仿佛山中精灵。
虽然今年静安城所在地域出乎意料的冷,这城外的积雪足有一尺多厚,但是在姜知礼的脚下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阻碍。
随着奔袭的时间渐久,姜知礼的体力开始下降,于是他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月牙塘的轮廓渐渐在姜知礼的眼中清晰起来。
此时只见姜知礼发出一声尖啸,一缕细长的白气从姜知礼的口中激射而出,随着姜知礼的奔袭,在他经过的路径上拉出一道狭长的白痕。
啸声久久不断,直至姜知礼脚尖一点,身形停在了月牙塘边岸的一块大石上,啸声才戛然而止。
姜知礼气喘吁吁地双手叉腰,两脚摆弄之间就将石头上的积雪清到了两旁去。
此时的他气息急促,一口接不上一口,心里却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那股郁气也散了大半。
花费了几息时间调理气息,不一会姜知礼的气息就平顺了下来。
这个时候姜知礼才有心思挑眼望去,眼前的月牙塘一眼望不到边。水塘之上是厚厚的冰层,冰层上穿插着盖满着雪的树枝之类漂浮之物。
这些东西原本飘在水面之上,现在却被冻得结实。
少年的烦恼虽然来的猛烈,但大多时候其实去的也快。
就在刚刚一番奔跑中,姜知礼就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没有之前在家中那么堵了。
本来还准备在这里向着广阔的天地狠狠地大吼几声,现在却没了什么心思。
姜知礼一时之间有点茫然,心中积郁的时候只想着找一个空旷僻静的地方,如今真的到这地方了,郁气却先一步散了,一时之间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思虑了片刻,看着水塘面上的冰层,姜知礼眼睛一亮,心中想道:“不如练会拳吧,现在回去还太早,一直在这待着不动的话也是会冷的。”
心中想着,姜知礼已经几步走到月牙塘的塘梗边,他探出右脚放在了冰面上,用力踩了踩。
“可以大概撑住自己的身体,在这冰面上练功还可以磨炼一下自己的下盘功底!”姜知礼心中想到:
姜知礼慢慢往塘中间走了几步,待到一块相对空旷的冰面上的时候,他双手在空中虚摆了一下,早上刚打过的伏魔拳便在其手中缓缓使来。
因为在冰面上,姜知礼的打拳的速度比平时练拳的时候明显要慢上不少。
但是姜知礼表情肃穆,因为一路奔袭而平静下来的心思让他更容易进入到练拳的状态。
一招一式之间姜知礼那股拳势明显比早上在家门口习练的时候更加明显。
与此同时,姜知礼感觉到身体内不少地方都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酥麻的位置正好契合着其自身的经脉位置。
感觉到这一点异常的姜知礼心中一喜: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启蒙堂的先生上课的时候闲谈中有说过:在很久之前世间是没有武道的,因为那个时候天地间灵气充沛,若是有资质有机缘的人,可以从凡体一步迈入仙道门径,也就是现在的点烛境。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世间的灵气减少了许多,所以渐渐地再难有人一步点烛了。
不能修行就是断了这世间万般生灵的延寿之望,生死之间的大恐惧迫使一代代才华横溢的人潜心研究,最终摸索出一由武入道的普世修行的法子。
这个修行法中将点烛境之前又分为锻体,元气,筑基三个小境界。后世称之为武道。
其中锻体就是姜知礼现在所处的境界。这个境界讲究通过练功来修成体内的一口元气,以此气在体内搬运来达到锤炼身体的效果。
待到锤炼到体内经脉通透,便是锻体圆满了。
而元气境的武者相对于未曾修炼的凡人就要优胜甚远了,大多数元气境的武者都可以活到人之元寿一百二十岁。
因为这个时候的武者体内已经产生了元气在经脉中流转不歇。元气流转不歇则浑身气力不绝。
是以元气境的武者做到百人敌都是有可能的。
另外也只有到了元气境才能证明了一个人有了基本的修行资质。启蒙堂四载生的大比考核,就是要弟子在得到运功心法之后进入元气境。
姜知礼在启蒙堂入学不久之后就已经进入了锻体境,时至今日他已经锻体三年半有余。
启蒙堂教给弟子用来锻体的功法比市面上流传的功法品类多出甚多,功法的品质也要精妙上不少。
但是当初姜知礼却只选了最大众的伏魔拳。
原因就在于他家传的用来锻体的功法就是伏魔拳。
姜神医曾经对姜知礼说过:姜家家传的伏魔拳不同于外面烂大街的伏魔拳,家传的这门拳法足以支持姜知礼修行到元气境!
这也就是说其实姜知礼不用等到启蒙堂传授功法,只要自身修为到了,就可以开始冲击元气境。
这三年多来姜知礼习练伏魔拳从未懈怠过,近一段时间姜知礼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锻体快要接近圆满了。
他原本预估着大概要花两个月的水磨工夫就可以将锻体境修行圆满。却不成想现在就有了突破的征兆!
姜神医在初期指导姜知礼习练伏魔拳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对姜知礼讲过:习练伏魔拳最重要的核心在于三点:持身,养势,空灵。
持身即修持自身,勤练不辍。
养势即习练之时要秉承金刚之势。
唯有这空灵一点不可言说,亦是不可强求。
今日姜知礼在这湖面上习练的时候无意中正应了这空灵一说,即神自在空明,不感浊世。是以体内元气一时之间搬运的玄妙异常,一刻钟的时间便抵得上两个月的水磨工夫。
突然间姜知礼浑身一怔,一股通透的感觉从他的骨头缝里往四肢五脏弥散了开来。
姜知礼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这是迈入了锻体圆满之境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