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莫诚和付清冉并排坐在后面，前面有两个警察在押送。
付清冉看上去有些紧张，她身子不由得倾向莫诚：“莫诚，我有些害怕。”
她继续说：“我想不通为什么那六个黑社会怎么死了，我想起来就后怕。”
莫诚默不作声，其实自己就是凶手。不过他不能承认。
“刚刚警察敲门找我的时候，我都懵了。”付清冉伸手捏住了莫诚的衣角，“你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莫诚解释：“我有点事，耽搁了，回来就看到警车停在楼下。”
付清冉撅了噘嘴，坐在莫诚旁边，安心了些，她回忆道：“上一次来警察局，也是和你一起，是来给你办身份证的。你那时候，跟疯人院里逃跑出来的一样，什么都没有。”
开了一会儿，警车到了东海警察局。
“莫先生，你好，我负责你们的案件，我叫藤青云，你可以叫我藤警官。”藤青云看着坐在对面的莫诚直言。
这次的案件十分离奇，六个人在同一天死亡。死因也出奇的一致，心脏骤停。
根据藤青云的调查，这六人都是黑社会人士，身上都有案底，平常干的都是催债的活。
这六人平日里各自都与人结怨颇多，想报复他们的人都很多。犯罪嫌疑人有不少。
但是有一个点非常的奇怪，那就是这六人，平常并不经常一起行动，唯独几天前去找付清冉催债之后就离奇死亡了。而且是同一天暴毙。
警察们觉得这不是简单的意外。
为什么和莫诚付清冉起了冲突之后，没出几天就死了呢？
藤青云当上警司数年时间，接受过许多棘手的案件。
这次他又奉命调查这六人的死亡事件。警方的态度，是将其当作凶杀案处理的。
付清冉和莫诚被分开了，带去了两个不同的审讯室。
藤青云面对面坐在莫诚前面，两人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站台灯，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莫先生，我们直接开始吧。”藤青云递给莫诚几张照片，上面是那些死去黑社会的脸，“首先请问您认识这六个人吗？”
莫诚大致的看了看，诚实地回答：“认识，前几天在我家门口逼债……”
几句话，他讲述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藤青云微微皱眉，严肃地看着莫诚：“莫先生，你跟死者发生了肢体冲突？”
“不，我没有碰他们，他们自己滑倒的。”莫诚矢口否。他确实没有碰他们，不过这些黑社会是被自己的灵气击倒的。
又问了一些问题，莫诚都对答如流，神色很轻松，而且也没有什么漏洞和破绽。
藤青云发现问出来的答案和他们调查的结果没什么出入，警察也没找到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几个黑社会是他杀。不过心脏骤停这种死因，很少发生在青壮男身上。
他有种直觉，莫诚不简单，听到死人的消息，眼神毫不动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面对这样环境的审讯，不露出任何破绽。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藤青云觉得破案的关键肯定在莫诚身上。
自己见过很难躲冷血的杀人犯，抓住过不少凶手。
藤青云看了一会莫诚，说道：“我做刑警七年，见过的杀人犯很多。我发现杀人犯的状态分为两种。”
“一种，是冲动杀人之后，害怕受到审判的类型，他们的状态很反常，说话紧张，语句错乱，不难判断出心里藏了事情。”
“而另一种凶手，往往漠视人命，所以撒谎的时候都不会有任何破绽。从表面上是找不出什么异样的。”
“莫先生看起来很平静。”藤青云直勾勾地看着莫诚，说：“你听到他们死的消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很感兴趣，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对他人的生死毫不在意。”
莫诚思索了一下回答：“也并不是毫不在意，不过死的全都是黑社会，对人类也没什么益处。死了岂不是刚好净化环境？”
藤青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也是人命！不管他们生前干过什么，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性命！”
“藤警官这是在怀疑我？”莫诚靠在椅背上，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他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你是不是凶手，这不是我决定的，是证据决定的。”藤青云冷冷地看着莫诚，“但我很不喜欢莫先生你对于人命的看法。”
“我以为警察对于罪犯，应该更厌恶呢。”莫诚饶有兴致地对藤青云说，“而且看起来他们一直到处欺凌弱小、放高利贷，警察也没有抓他们。付清冉最无助的时候，可不是警察在身边。难道你们就只会放马后炮吗？把我们这些良民抓进来发威？”
藤青云脸色铁青，自己很少被激怒，可莫诚说的没错，警察有时候就是没办法面面俱到，能够拯救所有人。
平复了一下心情，藤青云干警察这么多年，这种指责他的言论也听了不少，于是说道：“莫先生的怨气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我们一码归一码，要先弄清楚这六个人的死跟莫先生是否有关。”
“六个死者，都在今天下午四点左右死亡，莫先生能说一下，那时候，你在哪里吗？”藤青云问道。
不在场证明是权限最大的证据之一。
“我在上班。便利店里，店长也在。”莫诚如实回答。
藤青云深呼吸了一下，点点头：“你提供的信息，还有待我们核实，目前只能请莫先生待在警局吧。”
他说完便拿着资料要离开，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如果莫先生有什么要补充的话，可以随时找我聊。”
莫诚没有说话。心想，这种时候或许可以联系林家，他们家大业大，保不齐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自己弄出去。
糟了！没有林家的电话号码！
“每次都是林家来找我……还从没主动找过人家呢……”莫诚懊悔。
藤青云反手把门带上，吩咐两个手下把门看紧点。
他走向审讯付清冉的房间，看到这边的口供也刚刚结束。
“小陈，情况怎么样？”藤青云喊住录口供的警察询问。
小陈把资料递上来：“藤老大，你看看吧。”
藤青云扫了资料一眼，皱了皱眉头。基本和莫诚说的没有出入。
两人口供几乎一模一样。
“出去抽根烟吧。”藤青云叹了口气。
小陈感觉藤青云情绪不对，凑上前询问：“藤老大，你怎么了？”
藤青云和小陈来到警局门口，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给小陈递了一根，又点上了火。
火星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忽明忽暗。
藤青云吐了一口烟，抬头看着夜空说道：“小陈，你当刑警时间还不长，这种案件，很难处理。”
“藤老大，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莫诚和付清冉吗？”小陈疑惑，“可是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死者的死因都不太像他杀……”
藤青云没有否认，手上的烟灰弹了一下：“我问你，审讯的时候，付清冉状态怎么样。”
小陈回忆了一下说：“状态看起来有些紧张，说话带着点怒气……听到死人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差不多就这样吧。”
藤青云点点头：“没错，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反应。而莫诚则截然相反，他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抽了一口烟继续说：“我干了刑警七年，发现有一种杀人凶手最恐怖。”
“哪种？”小陈不解。
“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那种。”藤青云眼神冰寒，“他们比蛇还要冷血，杀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情感。”
小陈沉默不语，他经验不足，但也能听出藤青云对那种人的深恶痛绝。
“莫诚的那个眼神，告诉我他就是那种人。”藤青云眉头紧锁，“我的直觉没有错过。”
“可惜没有证据……”小陈有些惋惜，听了案情分析，自己这个菜鸟都觉得实在是太巧合了，哪有六个人同时暴毙的事情？这概率得多小？
两人站着聊天，远处走来一个等级更高的警察。两人赶紧把手里的烟头掐灭，端正了身形。
藤青云敬了一个礼，尊敬道：“局长！您来做什么？”
“青云，你手上的那个六人死亡案，不用再管了，等会就有人来交接资料。”局长拍了拍藤青云的肩膀。
“局长，这是为什么，以我们的经验来判断，莫诚是凶手的可能性有六成以上！”藤青云讶异，“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查下去，我有信心一个星期内破案！”
他很坚定，作为一个警察，自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局长语重心长地对藤青云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对于这类事情的态度。只是这事，我们真的管不了，你安心点，会有人继续查下去。”
“局长，我们刑警都管不了，还有谁能管？”藤青云心情复杂，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莫诚带来扣押起来，这样就交出去很不甘心。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有些事情不要太精明。你等会把档案交给对接的人就可以了。”局长不愿多说，“我给你批三天假，你回去放松一下，别想太多了。”
藤青云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局长见藤青云答应下来，也就放心地走开了。
小陈凑上来，问藤青云：“藤老大，今儿什么风把局长刮来了？还让我们把莫诚的案子交出去，这莫诚难道背后有什么大靠山？”
藤青云摇摇头，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有背景靠山，那还好说，能够明明白白。你今年才入职。不知道很正常。”
“什么意思？”小陈好奇。
“去年也有一起离奇的死亡案件，找不到线索，法医也没法判断杀人凶器，死亡原因也很古怪。”藤青云一边说一边回忆，“后来我们好不容易锁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可局长就立马出面像今天一样把案子交给别的部门了。”
“什么部门？除了咱们刑警，还有别人能管凶杀案？”小陈吃惊地说。
藤青云点点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那个部门专门处理这类案子。离奇甚至超自然的案件。”
小陈瞪大了眼睛：“难道莫诚是超人？能用超能力杀人？”
“嘘，我们是警察，讲科学，你不要在这乱猜。”藤青云翻了个白眼，“再说，就算真是超人，也要守我们华夏的法律法规。”
“回去看看莫诚那边怎么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