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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原来,家一直都在

重案六人组正式成立后,第一件任务和查案无关,却关乎陈辰的私事。

遇济坊紧靠曲池坊东边的一条街上,时有小贩挑着扁担沿街叫卖,多是些水果和零嘴儿,而人家之中隐隐传来鸡鸣狗吠之声。

与朱雀大街的权贵不同,这里居住的是贩夫走卒,平民百姓。每一声费力的吆喝与无奈的叹息,都彰显着神都繁华之下穷苦人的心酸。

这里,才有着人间的烟火气。

街上行人来往不绝,多是穿得粗布麻衣,见到陈家门口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不由得纷纷侧目。毕竟这里很少有身份显贵的人到来。

陈家门口站着的一行人正是重案六人组,死而复生,这是陈辰第一次回家。

看着略显破败的门口,陈辰心情复杂,良久未动,众人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长叹一声,陈辰终还是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者,身形有些佝偻,看着他陈辰不知为何想起了贺崇贺老,可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这是陈家的管家老何,天元六年,中原大灾,先是大旱继而大涝,无数人背井离乡只为寻口吃的,难民涌入神都城边,不少人给大户人家当了丫鬟。老何妻儿死于天灾,陈辰的父亲陈成就收留了他,这么多年下来,老何说是管家,其实与长辈无异。

看到来人,老者先是一愣,然后浑浊的双眼刹那间泛红。

“你..你是三小子!”

他上前一把抓住陈辰的胳膊,能摸到,不是鬼魂!他回头喊道。

“费夫人!三小子回来了,他回来了!”

一个身形消瘦的妇人一边向门口走来,一边说道。

“何叔你怕不是糊涂了,莫要勾我的伤心事了。”

妇人鬓角有几缕白发,神情憔悴,缓缓抬头望向门口。可见到门口站着的身影,她刹那间愣住了,身躯有些颤抖,想上前又有些不敢。带着不确定的声音问道。

“辰儿?你是辰儿?”

看到这一幕,陈辰的内心泛起一阵酸楚。

“娘,我回来了。”

费氏疯狂的冲上前将陈辰拥入怀中,泪如泉涌。

“不是梦,不是梦!太好了,我的辰儿安然无恙!”

随后她警惕的看着其他几人,将陈辰拉到自己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

“娘,不用担心,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

闻听朋友二字,门前的几人面色都有了些许变化。费氏和何老这才放下心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跑着来到陈辰身旁,喜极而泣的说道。

“哥!他们都不信,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就知道..”

陈辰摸着妹妹的头,微笑道。

“哥回来了,哥发誓,再也不会让你们担心了。”

……

陈家今天是一个热闹的日子,拉着儿子不停看着。何管家和陈芙则一个抱着圣旨一个数着银子。

陈辰充分发挥了自己以权谋私的本色,大手一挥到。

“今天的晚饭,我们六个来做,。”

聂申出奇的不耍酷了,表现的很积极。

“我去砍柴烧水!”

柳清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我去帮聂公子...”

秦穆点了点头。

“街头卖猪肉的老张和我算熟悉,我去他那买些酒肉。”

傻白甜赵柯连忙举手。

“那我就打扫庭院吧。”

白嘴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最拿手的烧水也让叫人抢先说了,于是说道。

“正值夏日,我..让大家凉快些。”

陈辰本来神情自若的看着这群人,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大声抗议。

“居然是我来做饭!你们专业坑队友!”

抗议无效,白嘴炮率先卖弄他那可怜的法力,将水伸入水缸中,低声念道。

“炎热之地,酷暑难耐,此水当冰!”

辩证之力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就是施展一定是与外部条件相反,第二就是要切身需要。但是所发挥能量的大小则取决于施术之人的境界。不过以白辛的境界施展法术用来结冰倒是够了。

只间他的手上散发出阵阵寒意,不一会,整个水缸竟然冻成了冰坨。凿出冰块,放入铁盆,屋内顿时清凉。不得不说,除了打架之外,名家的能力还是相当实用的。

陈芙看的兴高采烈,起身连忙鼓掌。

“好厉害,我只看到以前来的老神仙变过这种戏法!”

白辛得意洋洋的神情顿时一垮,堂堂名家,居然是变戏法的…

看到这人卖弄法术,其他人也起了比较的心思。

聂申屈膝半蹲在柴堆面前,拔剑后收鞘,黑光一闪,所有的木柴都已经劈好了,而且断口处十分整齐。

陈辰也是聚精会神的看着。

千人斩!啊不对,千木斩!

而柳清则拿出一副画,画上有一个翩翩黄衣少女。她拿起一碗水手指轻点然后向画洒了几滴。

“水墨佳人,与诸君一会。”

画中人身躯活动,竟然直接走了出来。笑了一下,开始抱柴生火烧水。

陈辰的表情忽然激动起来,神笔马良!画家的能力也不错啊..

赵柯却有些郁闷起来,毕竟她这时候不能展翅高飞,在空中耍杂技...

陈辰心中暗叹,如果郭大帅知道自己是这么用帮手的,估计会把自己大卸八块吧...

终于在众人的围观下,陈辰展现了自己的技术。

“热锅凉油!大火猛炒,徐徐撒盐..”

回锅肉,宫保鸡丁,糖醋鱼…

一道道菜品让画中婢女端上桌来,香气四溢,众人看向陈辰的目光让他很享受。

哼!民以食为天!你们的技能都不实用。

白嘴炮带着挑剔的目光审视了菜品,心想我曾尝遍七十二州美食,你这菜也就是样子好看。

率先尝了一口,却忽然愣住了,其他人好奇之下纷纷动筷。

“好吃,太好吃了!“

“这,,普通的食材却比宫中佳肴还美味...”

“唔.唔.”

众人落座后大快朵颐,傻白甜赵柯和小妹陈芙更是塞满了嘴巴,含糊不清说着,不住点头。

费氏尝了一口菜,眼眶一红,再度默默流下眼泪。

陈辰心中讶异,这么难吃么?这帮家伙都是演的?这般想着他自己也尝了一口,手艺还在啊。又看到傻白甜那一幅饕鬄的模样,难道她没有味觉,吃什么都香?

陈辰看向娘亲,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这菜不和你胃口?”

费氏展颜一笑,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说道。

“这是娘吃的最好吃的菜了,只是想着若你爹和你大哥二哥在就好了。”

大哥,二哥?

陈辰的脑子一阵剧痛。

前世今生,最后一块无法融合的记忆刹那间融合。

他想起了十年前的许多事情。

…….

陈家一家人坐在一起。

一个面容普通,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坐在上首位置,费氏紧挨着他坐着。桌子一边坐着陈辰和陈芙,而另一边却坐着两个少年,一个身材壮硕,有一副江湖好汉的豪爽。另一个面容俊美,两道剑眉,一双蓝色的眸子。正是大哥陈天与二哥陈飞。

陈飞亮了一下自己的空碗,气愤的说道。

“爹,你总是偏袒老三,为啥不给我夹肉!”

陈辰嘴里含着肉,含糊的说

“二哥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吃八碗了,咱家的牛也没你吃得多。”

陈飞剑眉倒竖。

“你说啥?你小子欠收拾了吧!”

陈辰毫不示弱。

“反正不是第一次挨揍,我无所谓。”

说着两个少年怒目相向,大有一言不合开打的阵势。

长兄如父,陈天脸色一沉。

“饭桌上还惹爹娘不开心,都给我闭嘴!“

陈飞陈辰顿时一脸悻悻,很怕大哥的样子,看来平时没少挨揍,夫妻二人则摇头失笑。

……

脑海中的画面一转,出现另一幕。

一处巷子,陈天抓着陈辰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怒喝道。

“为什么打架!知不知道这会让爹娘担心!”

鼻青脸肿的陈辰双眼通红,冲着大哥喊道。

“他们说二哥是妖怪!我忍不了!”

陈天看向一旁的陈飞,陈飞蹲在墙角,面色悲伤,紧握双拳,衣服上有泥巴砸过的痕迹。

陈天沉默片刻,放下陈辰。

“二弟三弟你们先回去,这件事不要跟爹娘说,我来办。”

当天晚上,陈天略有些瘸的回到家中,父母询问,陈天却说自己的伤是摔的。

第二天,几户人家带着仿佛乞丐模样的少年找上门来,他们不是让人打掉了门牙就是打肿了脸。

他们堵在陈家的门口叫骂。

“你家陈天也太不讲理了。”

“是啊,给我家金儿打的他爷爷都不认识了。”

陈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有条理的和老爹说了一遍。

陈成于是出门迎向那些叫骂的街坊们。

“谁都得占个理字,你们都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孩子打架赢了输了都是他们的事,你们要是不服就和我比划比划!”

说着挥动拳头猛然将园中的一粗桩子猛然打断,手上鲜血淋漓。

那些人见状都倒吸一口凉气,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们象征性的放了一些狠话,骂骂咧咧的走了。

……

陈辰脑海中的画面再度一转。

一天夜晚,二哥陈飞忽然间发起疯来,如同野兽般嘶吼咆哮着,而后无缘无故冲出了家门,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陈成带着陈天连忙去追,却遇到一群黑衣人,他们打晕了老爹,强行带走了陈天。

当夜,陈成嘱咐陈辰和陈芙一些事情,告别了哭的肝肠寸断的娘子,而后毅然决然开始出门。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回两个孩子,哪怕死在路上。

而这一走,就是十年。

……

从那以后,陈辰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再也没笑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迎着桌上诧异的众人,陈辰忽然间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原来,家一直都在。只不过曾经的温暖,我不够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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