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军用医疗车,内部空间很宽敞,车厢里躺了两个人还站了三个人,却完全感觉不到拥挤。
车厢里面搭载了输氧、输液等急救设备,可以作为临时的手术室进行一些应急处理,而且有着联络用的电台,方便和后方直接通讯。这当然是为吴佳准备的,赵浩只是蹭上了车。
赵浩躺在折叠床上,观察着现在的形势。
除却在前面开车的司机不提,车厢当中站了三个人,那两个人在医院里和爸妈进行交涉的大个子男人和半秃男人,还有上了贼船下不去的张冲。张冲可不乐意赵浩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请了一个假一起上了车。
躺着的两个人,赵浩,以及那个突然闯进包厢开枪的疯女人。
两个折叠床被分别安置在车厢的左右两端,那个秃子坐在另一张折叠床旁边的凳子上,大个子站在两张折叠床中间戒备的看着他,就差没有拿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了。也并不是没有枪,他们各自腰间都有配枪,吴佳那侧的车厢壁上还挂了两柄机枪,看得出来对他可谓防备至极。
一边穿着一身警服的张冲也观察着车厢内的形势。
被这么盯着的感觉可不好受。“嘶!”赵浩转了个身,将后背朝上,做出大动作的后果就是伤口传来仿佛有什么要从身体外钻进了的剧痛感。
剧烈的疼痛没多久就麻木了下来,背后被纱布绑着的伤口,渗出了血渍,并很块蔓延了开来。
赵浩重新夺回面部表情的管理权后,呼出一口气,向三位求助道:“有人帮我拆一下线吗?”
医疗车原来随车的两位医护人员被都赶下了车,虽然军方没有办法预估赵浩的破坏力,但就那份笔录描述,赵浩已经被认为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两个患者状态都稳定的情况下,让两位医疗人员同乘是不明智的选择。
当然为了应对特殊情况,医护人员其实只是被转移到了同行的另外几辆车上,没有乘坐这辆专门的医疗车罢了。并不是在战场,只是转移病患而已。
对于赵浩突然的举动和要求,吕豪打开了和车头联系的小口,示意司机停车,但他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赵浩。
伴随着医疗车的停车,整个车队都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女人走进了车厢,再次起动的车很平稳,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赵浩努力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扎了一头马尾辫,算不得漂亮,但感觉就很干练。
突然被叫到车厢里,方芸芸有些不明所以,在上车前她检查过两个伤患的伤口,确认两人在运输的过程当中应该不会出现差池。
当看到赵浩身上纱布渗出的血渍,她有些责怪地道:“受伤了就不要乱动。”
“他想拆线...”孙梁道出了叫她上来的目的。
“拆线?他不是昨天才动得手术...”
“他说的。”孙梁表示和自己无关。
方芸芸熟练的在车厢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拿出了一卷绷带,一瓶医用酒精,还有一个医疗箱,里面放着些镊子,钳子,剪子之类的东西。
白了一眼趴在那里抽抽的赵浩,将纱布剪开了。
“这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样子,怎么拆线?找死呢嘛!”仔细查看了一下赵浩的伤口,方芸芸做出了合理地判断,“我给你稍微上点药,重新包一下纱布...”
“这拆线少说也要再过一两周的时间,逞什么能耐。”方芸芸的语气中有些没好气,说着还微微触碰了一下赵浩有些开裂的伤口,疼得赵浩直龇牙。
“等一下...嘶...你看着点,差不多可以了叫停我。”赵浩阻止了翻找出些消炎药物,打算上药的方芸芸。
赵浩努力将意识平静下来,将感知集中到伤口处,那更加清晰的疼痛感,差点就让他直接精神涣散了。他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起昨天那个布满了整个黑暗空间的纹,那个救了他一命的“纹”。
方芸芸已经准备好上药了,却看到赵浩悲伤的伤口开始快速的恢复,就好像将原本几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
另外三个男人也被这超出常理的一幕惊到了,三人盯着赵浩的伤口,不愿意放过一点细节,特别是张冲,他的眼中迸射着名为希望的光芒。孙梁站起身,向赵浩走了两步,拿出了手机想要记录下来。
“可以了...”方芸芸制止了赵浩继续恢复伤势,伤口已经几乎愈合达到可以拆线的水平了,而且伤口恢复得非常顺利。
虽然对于当前状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相当丰富的专业素养和从业经验,提醒着方芸芸做出正确的判断。再继续愈合下去,拆线就会留下疤痕了,现在就是比较合适的时机。
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灼热和瘙痒,好像有几千只蚂蚁在伤口上爬,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果然比昨天慢了很多,赵浩叹了一口气,自己只能回想起当时那个“纹”非常小的一部分内容,而且不能保证准确。对于“纹”来说,任何一点微小的差异都会直接影响到“纹”的使用效果。
方芸芸熟练的用酒精对伤口周围进行了消毒,拿起了镊子提起了线头,将线头拉出来些许,用剪刀剪断,之后慢慢用镊子将缝线抽离,在需要覆盖纱布的步骤时,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拆好了...”方芸芸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灵动了,有些僵硬。
等她说完,她就看到那伤口完全恢复了。
赵浩握了握右拳,没有再感觉到右肩膀的疼痛感,用右手撑着自己转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并没有上次那般虚弱得动不了,那次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了,但刚刚吃过早饭的他又感觉有些饿了。
“这是超能力?”短暂的寂静之后,方芸芸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可以这么认为吧...”赵浩并没有往更细处解释的欲望。
“这能治疗癌症吗?”张冲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在问赵浩还是在问方芸芸。
看了一眼有些激动的张冲,赵浩向方芸芸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你的超能力...你问我?”方芸芸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
“突然拥有的超能力,我怎么知道能用来干什么,还不是得慢慢开发。我又没多少医学知识,当然得问专业的。”
“这个...这个...得进一步了这个能力才行。”方芸芸回忆着刚才打破她三观的一幕,有些粗神经的她很快就接收了这个设定,说出了她的猜测,“感觉说不定有机会。”
看了一眼在脑海中进行着模拟实验的方芸芸和仿佛听到了天堂福音陷入僵直的张冲。
赵浩站起了身想要去看看另一张床上的那个疯女人,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几乎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想做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有余的大个子男人,赵浩没好气道;“要想杀她早就动手了,我有事想要问她。”
吕豪却没有让开的意思,直到孙梁拉了拉他的臂膀,他才不情不愿的让出了一条路。
“她伤得怎么样?”
“不是你让人开得枪!”吕豪咬牙切齿道。
“我先倒下的好不好...”说到这里,赵浩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军方早就掌握了情报,自己也就不用往自己身上开两枪了,坐着等军方来收拾残局就好了,想着想着背后就传来隐隐的幻痛。
“什么情况?”方芸芸惊讶的问道,作为一个医疗人员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不,应该说现在真正了解状况的人本来就不多,就算是周围作为护卫的特种兵们,也只知道吴佳受伤昏迷了。
赵浩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车头方向的两个人,自己只是个客人,他们才是主人。
看到方芸芸将目光转向自己,孙梁开口道:“不要问。”
方芸芸果断地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向赵浩问道,“你的超能力可以治疗别人?”
这也是她在模拟实验时发现的一个问题,这个能力要是只能用在自己身上,那一切都只是空谈而已。
赵浩点了点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吕豪,挠了挠脑袋。
“不行,我信不过他。”吕豪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躺在床上的吴佳。
“呼!”赵浩呼出了一口气,坦白道,“那天我没有杀死她,也是想着找机会把她弄醒,询问一些我想知道的信息...”
顿了一下之后,赵浩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她醒之后事情会如何发展,但是...让她醒过来应该是我们现在共同的心愿。”
说道最后一句,赵浩紧紧盯着吕豪的眼睛。
看着吕豪紧缩的眉头,赵浩也有些上脾气了:“这不是有医生看着嘛!大不了你拿枪顶着我的脑袋,状况一变差你就开枪...免费附赠的疗伤服务,你还不乐意。”
“不至于不至于。”孙梁站到了吕豪和赵浩之间,他可不希望事情往剑拔弩张的方向发展。
在得到吕豪的首肯之后,方芸芸打开了吴佳的纱布,相较于赵浩右肩膀的中弹,后心位置的擦伤,吴佳的伤势就要严重多了。
影苔开枪时避开了要害位置,但子弹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躯干上。
吴佳的左肋上有一道刚刚缝合的伤口,那里应该就是中弹的位置了。
赵浩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向吴佳的的伤口,脑海中那个“纹”悄然浮现,吴佳的伤口也开始快速治愈了起来。
吕豪虽然没有把枪直接顶在赵浩头上,但自赵浩开始治疗,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过枪托;孙梁盯着吕豪,担心他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方芸芸和张冲都紧紧盯着这奇迹的发生,就算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依然是那么的吸引人。
在方芸芸拆线的过程当中,吴佳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坐在那里想事情的赵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接打断了方芸芸的动作,伤口因为拉扯又渗出了血迹。
但她完全没有顾及疼痛,端起了床边的一把机枪,向赵浩射出了一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