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梵汐是到望朱神殿的地宫见到夏丙基的。
“失败了,看来你我合作也不过如此?”夏丙基阴沉的脸上泛起一点诡异的冷笑说。
“本来我的把握就只是给你引路,难道我给你带的地方不对?”梵汐说。
夏丙基深压一口气,看着他,无以还口。
“是情势对你不利,可不能怨我们的合作。”梵汐定视着他,“死循环,你始终无法突破的死局。”仿佛劝他认命似的,声音幽幽透着无奈。
夏丙基要恼了,上身抽动了一下。
“你该不会以为,索显是跳过回位期,恢复力量了吧?”梵汐忽然说,一丝嘲意。对方目光剧烈一颤,“项扶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他才那么厉害。”
“你当我愚笨呢?我当然知道。”夏丙基牙关发抖了,明明在被他挑明前还不大确定的,所以才容忍他把话说完了。
“你不敢再冒险了,所以畏缩在这里。”
“荒谬!我不敢?”夏丙基怒气胀满胸腔了。
“那你敢不敢接受我一个建议。”梵汐依然波澜不惊地。
夏丙基一怔,稍稍冷静下来,在揣度他这么说的心思,别人的好意他是要再三掂量才决定要不要碰的,好久后,显然怀疑地:“你还能有什么主意?”
“有,”梵汐说,那双深不可测妖潋气氛的眼睛紧紧抓着他似的,“有一个,我肯定,最多不超过三个人知道的,可使人极短时间内变强的秘门。”
夏丙基眼睛亮了一亮,马上又防备地暗下去。
“你始终不愿相信别人比你高明。”
夏丙基想教训他了,他的傲慢讽刺,手攥了攥紧。
“别不高兴,我这儿攒了多少你不知道的事,你应该好奇。”他诡异飘忽的语气说。
“好,我倒听听,是什么。”夏丙基忍下不爽说。
就在一切近乎绝望的时候,空信和元奴达契等得表情枯萎了,要行极端了,异色天空下,荒脊的陆面上笼罩着大片阴影的地方,阴影在缩退,薄弱。
“啊!”元奴达契和空信相继感叹出来,朝那里紧紧凝视着。
“破、破、破、破……”他们开始碎碎念了,元奴达契起的头。
“出、出、出、出……”他们换了个字。
两人不知不觉朝着那里一步一步庄严走去。
他们开始幻想映暹蓝色长发的身影,漂亮英姿从那里腾跃而出……
果然只是幻想,映暹没有从那里冲破出来,而是那团薄弱下去的阴影开始流蹿,静止了这许久,终于动了,有希望,元奴达契和空信一起追着他,边喊:“映暹!映暹!”仿佛这样能把他叫住。
这情形持续了有将近半刻时,阴影固定在空中一个位置了,旋转,旋转,旋转,映暹白亮的身影出现了,阴影迅速淡去,最终随着他一落地,彻底散尽。
元奴达契和空信都疯狂上去拥抱他,就干脆把他扑倒了,三人在地上打滚。
映暹被他们的热情惊吓得一直瞪着眼。
停止打滚后,元奴达契就揍了他一拳:“臭小子!叫我操碎心!”
空信比划了一下拳头,没舍得下手,一笑。
映暹躺在地上怔怔看空信,然后一倒头,昏死过去。
元奴达契说:“装什么睡啊,起来!”两人一起去挠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昏迷了,连忙一起施救。
“映暹,告诉你好消息……”
“我苏灵了!”空信不待元奴达契说完,就抢着说。
映暹刚被他们救治苏醒,睁眼坐起来。
元奴达契一推空信:“映暹现在想知道这个吗?他肯定——最想知道的是圣烟嘛!”
可是映暹看着空信,盯视良久,“看来我弄错了。”元奴达契咕哝。
“小弃怎么样了?”映暹蓦一转向元奴达契问。
元奴达契冲他戳戳手指怪笑,说:“好着呢。”
映暹大松一口气。沉下去的头马上又撅起,继续关注着空信了。一身奇装异服,额上像梵汐一样的焰色花记清光暗涌,头发不仅没长还短了些,因为疏于打理的缘故先前的头发长到肩背了,眼下只到脖颈,整洁利落,脸上神情依然散漫不羁。
“是不是舍不得徒弟又少一个。”元奴达契揣摩他心思说。
的确,心里有所不舍,不过他是在考虑梵汐,空信让他想起他。这已经是好多天了,他投敌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映暹起身徐徐走动,皱眉凝思。
“是梵汐吗?”他对身后望着他的两人扭头问。
空信马上撇开脸去抑制一阵突然的难过。
元奴达契说:“是,除了他还谁?”
“他这么做的理由……”映暹沉吟了。
“坏呗。”元奴达契极讽刺说。
如果是以前,空信肯定要替他分辩一句,他按了按那荒唐念头,他苏灵了才知道,凡尘虽短,还是惊起了涟漪。他还有把梵汐看作兄长的错觉。
元奴达契踱到映暹的正面看着他说:“你顾念和他的师徒情谊,万万没想到吧。我也受蒙蔽了。我们分析他干嘛要散布不实之言,夏丙基明明不太可能凭小弃的血咒追踪我们,他却说能……”
“他这么说……”
“他这么说可以混淆大家的判断啊,你想想,他已经和夏丙基勾结上了,他自然会领夏丙基来突袭,我们就以为是夏丙基自己找过来的,与他无关!他隐藏在我们中间,没人怀疑他,多好的阴谋。更糟的是,后面你还实行假敌计划,让他们更好隐藏,来一个真假不辨,好险啊!要是在我们识破以前,他把夏丙基引过来了,说不定我就没命了,肯定第一个干掉的是我!我对他们严重构成威胁。”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那为什么没有呢?”映暹问,他显然另有考虑。
元奴达契就愣了愣。
空信检索着他俩的表情,怀抱着双手。
“他有机会,在你我怀疑他以前,就引真夏丙基出现,我觉得他留了很多破绽。”
“映暹你什么意思?”
“他那么精明,心思狡诈,会失算吗?他当然知道你苏灵了,无意中就会告诉我,夏丙基不会来的事实。他怎么不趁早,趁热,安排真夏丙基出现,将你干掉。他们可以在暗处,不知道干成多少事。可是不仅没有安排这种事,后面还干了一件极其不利于他隐藏的事,那就是借我的手行刺提伦。即便他解释得再好,他也会使我们怀疑,我简直以为他是在刻意提醒我们当心他。”
“荒谬啊!”元奴达契明明已经被说服了,“你是对他怀抱期待吗?他有可能假装帮助夏丙基,还给我们手下留情!”
“十分难测,他到底为什么既帮夏丙基,又对我们留破绽。”
空信有些激动了,表情微微颤抖,想说话。
“他杀圣烟啊,怎么解释?变态,极其变态!他不救她就算了!他要杀她!当初不是她妹妹,他早死了!”元奴达契愤愤说。
“他有自己的目的。”映暹不理会元奴达契的严词感慨,思索着掀眼看天。
“他诡异难测。”元奴达契很有失败感地沉下头长吁口气说。
空信最终只是舔了舔唇,没说什么。
“厉害啊映暹,”元奴达契忽然抬头看他,显得惊奇,“你不记事了还有这么强的推断力!”
“强,嗯。”空信脸色没那么凝重了,冲映暹比划了下拇指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