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都城南面的山林里,隐居数年的小楼迎来了它暂时的主人。
吱……哑……
在木门机杼的轻轻转动下,荒木维挪动脚步离开了主体的厅室踏向了下一个房间。
像这种二十年前风格的和式建筑还保留着内部旧时的长廊走道,极尽可能地将内部有限的空间兼顾了结构上的抗震与视角所及的采光。
柔软的指腹划过完整墙体,干涩冰凉流动着历史的气息,指间轻捻,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灰尘。
不被蒙尘,还能称作历史吗?
这明显很有问题,可当荒木维想要进一步观察,他的手下打断了他……
“荒木队长,快来啊,这可是个大发现啊!”
嗯?
和自己要找的东西有关吗?
“哦,好的,来了。”
转角入眼,荒木维的脑海中的印象只有一个词:简单。
与主厅桌面呈设的杂乱相比,这房间里整体上只有四样家具,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采光倒也还行,靠窗有一张普普通通的桌子,旁边斜放着一把椅子,桌子的左边是单人床,右边摆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柜子。
柜子的门半开着什么也没有,显然刚才被人翻找过了。
荒木维将视线又移向桌面上的照片。
“这间是只有这个吗?”
“是的,队长!”
荒木维略显疑惑的看了手下一眼,可是毕竟做为都城里的拓荒者,翻找东西这种看家本领绝不会差到哪去。
“没有偷偷摸摸藏私什么吧?”
“瞧您说的,这叫个什么话。”
有些泛黄的照片里,是个紧呡着嘴唇的中年男人,从头型上判断男人应留有长发,手里还攥着一颗紫色的石头。
身后背景就是荒木维现在身处的小楼,只是令人惊叹的是,照片上的小楼就像是人被复制粘贴过一样,完全没有变化。
不对,即使再好的工匠经过修缮工作,也难免会留下痕迹,可是进门后荒木维默默的观察过内部墙体,与外面相比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
木制的墙体颜色比外部稍稍深了一点,可是这也不像是数十年之久的老房样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
算了,先看看手下的发现吧。
“有什么发现呢?”
“队长,你难道……不觉得照片上这人有些像上杉副队吗?”
手下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肯定,听到这话的荒木维又把目光投向了照片上那人的五观。
嗯。
呡成线的嘴角加上微微皱眉头的表情,一副严肃而又刻板的形象确实让他在刚才第一眼看上去并不会向某些方面思考。
毕竟在他眼里上杉近二可不是那种精于研究,认真细致的人才。
可照片上的人与上杉近二的相似度还是很明显的,还能有个五分相像。
不对,现在是考虑这种无聊认亲的时候吗?
关他什么鸟事?就算他和上杉近二私下关系不错,可是他的手也不能伸那么长过去管别人的家事吧?
其实现在荒木维心中一滴名为“怀疑”的墨水已经完全地侵染下了整片海洋。
加上眼前那简单的卧室与刚才自己经过的正厅,荒木维心中的奇怪感觉已经达到顶峰。
说来也奇怪,自他发现小路开始就处处充斥着荒诞与矛盾。
他早该注意到了,二十年前式样的小楼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修缮痕迹,据他所知现在都城里应该不会存在有能力修建或修缮的人才对。
再一点,风铃按传统来讲应在初夏前挂上,夏末后取下,根本不会挂这么久。
还有门前那棵开得风姿绰约的樱树,现在的时令已渐近晚秋,樱花不应在春天开吗?
就算山里的气温不一多变,可是两者间的差距也不可能相差了两季之久,更不能直接跳过了冬季!
嘀嗒!
啪叽!!
冷汗顺着荒木维的侧脸不自觉地滑落,在古老的木板上溅起了一片不起眼的水花。
比起这些更让他觉得自己背脊发凉的是,以他的性格早该发现不对,可是每当他察觉到异常时,都有一股特别的力量在暗中悄咪咪地蛊惑他将注意力转向另一方面。
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对着自己一直进行误导?
“万一那人是上杉副队的亲戚呢?比如是他失散多年的父亲??”
“啊哈哈哈~
那不就是大型的认亲现场嘛!上杉副队没有来真的是可惜极了!!”
“哈哈~就是~就是~~”
剩下几位手下在荒木维后进了房间,此时也注意到了荒木维手上的照片,一时间众人爽朗的哄笑声在空旷古宅里回荡……
只是这来回回荡的笑声在荒木维耳中如同被医生宣判死刑的病人,是那么苍白无力又刺耳,且不堪一击,满满充斥着对生命的不屑嘲讽。
“哈哈~~哈,荒木队长,您说呢,这事儿啊,您和上杉副队长走的近,您最有发言权!”
荒木维沉默地扫了他们一眼,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莫名笑意,甚至有几个在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存在也是极感兴趣的样子。
八卦人人都喜欢,可是放到现在的荒木维却真的忍不住往另一层方面想去。
这会是分散注意力的另一个手段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麻烦了。
一个恐怖想法自荒木维的心中,带着他埋藏在心底的恐惧慢慢占据整个大脑。
幻术。
还是很高级的那种。
什么时候发动的?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荒木维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严重错误,所有手下都被带到了一个随时都可以丧命的地方。
也许,现在和自己大聊八卦的这些人都是幻境虚构的吧?
这样就很恐怖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幻境了。
在他混在雇佣忍者的那段艰难而又快乐日子里,才刚刚达到了下忍水平,命运就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那时的他是多么快乐,虽然生活依旧是有些不济,可多少还是充满了希望,只要自己的查克拉再多一倍或是再掌握一种属性的忍术,他就离真正的雇佣忍者更进一步。
可那个命运的玩笑把一切都毁了。
像他这样初出茅庐的菜鸟,总是会点忍术就自以为是,进入了新的世界就把一切不放在眼里,在他那会真的是一抓一大把。
这种由自大盲目带来的新鲜感,往往会给予他们的只有刻苦铭心的教训。
在他有下忍水平后的第四个任务,因为某些原因几个人相约一起偷偷地去做某个高难度的任务,结果他们在任务的过程中中了幻术。
在一片沉默的黑暗中,只能感觉到疼痛与深入骨髓的寒意,听不见,也看不见,全身上下几乎每个细胞都在被碾压着,疼痛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心跳被放慢直至感觉不到。
很快呼吸系统也出现问题,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跳又开始了加速可自身的热量却被一点点地剥离。
在那个沉默的幻术里荒木维完全是在与死亡共舞。
所幸他们被另一支路过的小队救下了,事后他明白了幻术的大概。
也付出了学习的代价,他虽然付出了成为忍者的前途,但也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觉得值得,可是他自己该怎么想,呵呵。
现在自己所处的幻境虽然不如上次的那么刻心蚀骨,反而“温柔”了很多,可它这该死的“温柔”会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仔细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偷偷将手心里渗出的冷汗擦拭干净,他得尽量不让眼前的那群“陌生人”发现他的不适。
这几个手下就算不是幻境幻化的又怎么样,在这个底层的黑色世界里,人命并不值多少。
“唉唉,队长你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吗??”
笑声越发的肆无忌惮,都差点让他一度以为又回到了从前那些舒缓的日子里。
可是他不敢,既然是幻境,那么再怎么样的真实,也是假的。
对不住了。
荒木维的左手已经握上了右臂甲下隐藏的细刃刀了,只要身后这些人一有异常,他时刻都能取了他们的性命。
当然这么做无异于在挑衅幻术者的本意,会带来怎么样代价根本无法考量。
直到现在荒木维也没有真正感受到危险的存在,但他也不想揣摩施术者的心思了,只想从幻境里逃出去。
脱离幻术最基本还是需要查克拉,可是现在的他真的还剩有查克拉吗?
这下矛盾终于找上了荒木维本维了。
指望没进林子的上杉近二,算了吧,他有没有查克拉他还不清楚吗?
讲真,荒木维和上杉近二认识了这么久,上杉近二有没有查克拉他还真不清楚。
早在荒木维领着几个手进小树林时,他就没有和他们一同进去。
其实开始时,上杉近二也没有想到荒木维真正的目地是这里,因为以荒木维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够触碰到那个秘密。
山里也并不是像他之前告诉荒木维的那样闹鬼,却有一样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他们家族为这个秘密付出太多了,爷爷惨死,父亲短命,他自己有时也会突然间晕眩。
荒木维是个好人,他不应该被这个本与他无关的秘密连累。
看着一行人消失在枝叶的尽头,上杉近二缓缓地走向了另一边拾起了块石头。
手臂挥舞,石头划过空气,精准地打在了某个石头的棱角上,一团紫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