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满江鲜酒楼。
马戏团的大家一个个垂头丧气,呆呆地面对桌子上的美食无动于衷。
红鼻头和蓝眉毛都不在,其他人则是在等,等一个消息。
终于,这消息来了。
“到了,到了,快来看。”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伙全都挤在窗边,向不远处的滩涂上望去。
老办法,新门道。
艾因思又一次用虚空间挪动巨大的建筑,这次是马戏团的基地。
基地不是在质量灾难中毁掉了么?
没有,亏得红鼻头的建议,提前将整个基地转化成虚空间状态,失去了质量,所以才没在灾难中毁掉。就便,将虚化的基地用超空间框架挪到江边荒滩,而后解除虚化,基地就连同地基一并扎根在江边滩涂上,只缺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眼见得庞然大物脱虚化实,马戏团的大家一片欢腾,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开始吃饭。
罗斯见他们动了筷子,忙吩咐服务员姐姐们上菜,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放下。
今早天还没亮,罗斯就被叫醒,或者说惊醒。
“耐心”号巨舰在城里绕了半圈,最终还是回到江边,许怀趁着这功夫修补妥当船底的大洞,又加了层隔板,料想不会渗水。
巨舰落水,激起滔天水花,冲刷江岸,索性附近是少有人居住,唯一被惊醒的只有满江鲜宿舍里的人们。
就像瞬间下了场大暴雨,来的突然,退的迅速。
“耐心”号在距离满江鲜三百米开外的江边停稳、下锚,算是安顿了。
罗斯见识碧水会的人,跑过去一番打听,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难,跟令人揪心的是:莫如深偷跑了出去,踪影不见。
今天是势力范围划定协商的倒数第二天,到明天午夜,结果就会见分晓,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负这一切都将归于沉寂,一年一度的热闹也会告一段落,大家重回安宁平稳的生活,不再动武。然而越是这种真相即将揭晓的时候,就越是关键,往往那些没什么真本事的势力要么消失要么被吞并,而真正雄霸一方的“诸侯”们则是在等待最后的大战,等那用无数血肉人命堆出来的结果,用来划分他们的蛋糕。
他们吃的是原本属于别人的蛋糕。
碧水会又一次包场,给马戏团的大家压惊,同时城里的众多姐妹也赶到了满江鲜,商讨下一步怎么走。
有阳正东和乌谷提列在坐,大手罗斯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们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对,今年必须赢下最后的胜利,让他们也尝尝流离失所的滋味!”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说的最多的都是类似的话。
爱夏端起杯子敲了敲,说:“各位姐妹,请大家安静,别忘了那句话: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咱有请会长讲话。”
一阵掌声过后,莫如非站起来,一夜的惊恐与疲累使她看上去老了许多,披头散发,衣衫不洁。
“姐妹们,我不想连累大家,咱们聚在一起城立的这个组织,本意是互爱互助,甘苦与共的意思,可是我现在反悔了,我只想跟你们同甘,不想跟你们共苦;”
几滴清泪无声流淌,莫如非形色憔悴,她怕了,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恐惧,上一次这么害怕还是小时候亲身经历月影国被灭场景。
“所以说,现在这场仗,已经不是我们用弩能解决的程度了,他们竟然连管制技术都用上了,咱们一介女流没有能和他对抗的本钱,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再次解散碧水会。”
此言一出,满堂哄然。
“我莫如非没能耐,我没法给大家一个安稳的未来,我没本事保护大家,对不起。”
深鞠一躬,近旁人忙去伸手搀扶,却扶不起来。
良久,她恢复站立,脸上的泪已经连成行。
“等下我会把你们的薪水打到账户里,只多不少,我不再需要钱,事实证明那没用,希望大家都能有个美好的未来,相信大家都会平安喜乐,再会。”
这一刻,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人在乎薪水,毕竟分家分多少心里都不是滋味。
未来的路,又在何处?又会通往何处呢?
“成功啦!”
艾因思满脸兴奋地跑上楼来,手里端着怪模怪样的玩具枪,脸上还带着零件外露的奇怪头盔。一上来就叫喊着:“成功啦,成功啦,相干涉终于成功了,我解开了山精日记的另外一部分,里面居然有虚空间与本原空间的破却方法,我……”
嚷了一阵,他才发觉气氛不对,好多人都泪流满面地瞪着他,就像是一大群老师在教训犯错的孩子。
“那么怎么了?为什么都这样看我?”
艾因思摘下头盔,将手中怪枪也放在桌上,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说了句:
“莫如深死啦?”
爱夏一拍桌角,用她那抑扬顿挫的播音腔说:“莫如深是生是死我们还不知道,不过碧水会刚刚宣布解散。请您理解大家悲怆的心情,安静点好么?”
“悲怆是什么意思?无所谓,莫如深没死就好,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解散就解散吧,咱们再建,现在我需要人手,参加的战斗的或者有类似经验的最好,我需要点时间来制造装备,大家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咱们就去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省省吧,我的科学家,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挨打大师!你要是真有本事会沦落到给人家看地下室吗?”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么个外号,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手里有……”
“我管你有什么发明?你有权势吗?有财富吗?有人喜欢你爱你吗?那些破铜烂铁根本一文不值,还打回去?回哪里?公园已经毁了!我们已经输了!呜呜呜……”
爱夏止不住的发泄出情绪,泣不成声。
“哦,原来这就叫做悲怆,没关系,请看我的演示,然后如果爱上了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还单身。”
带上头盔,连通线路,端起怪枪,“挨打大师”装备好了整套系统。
然后,他瞄准爱夏,按动开关。
爱夏头都没抬,就那么坐着,消失了。
“别担心,她只不过跌落进虚空间而已,我保证她湖没事的。”
说着,按动了另一个按钮,爱夏的影像重新出现在椅子上的原位,只不过这次是半透明的虚像。
接着,艾因思在怪枪上扭动某个旋钮,又按下开关。
这一次,消失的是他自己。
不过很快,艾因思的虚像就出现在原处,除了半透明,触不能及之外和本人毫无二致。
“这又能说明什么?变戏法吗?咱马戏团的戏法可比这好玩。”
“说明我们已经有足够强力的武器,可以重新参与势力范围划定协商的最终战役了。”
乌谷提列说道,他看懂了。
试想,两方对敌,如果敌人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你的身体,即便碰到也是虚像,那么他就无法伤害你;而反过来,只要你把他变成虚像,那么他就与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关联,无法左右任何事、任何进程。
“干得好,大师,天黑之前你能制造多少这玩意?”
艾因思的虚像闪了一下,变回实体。
“十只,如果有人帮忙,翻倍。”
“好,我来帮你。”
“我也去。”阳正东随声附和,显然不甘心。
刚融入的集体就此解散?甘心才怪!
众姐妹也多有附和,一扫方才要解散的颓丧气氛。
那,还解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