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寒枝抱头,九衢山下云雾渺渺,入夜甚是寒凉。漫天星辰却始终照不进这一方泥潭。
远处坐落一青石小屋,方身圆顶,青苔蔼蔼,周遭院落林起,远处石桥垒落,流水潺潺。
生无可恋的桃妖手提长灯在桥上来回走动数十遍,除了偶尔探头看热闹的呆鱼,只有静谧的黑夜。气得他撩起大袖叉腰不耐烦道:“她到底何时出来啊?”
林迟暮耸肩,设此计谋她也是想利用镜女喜容貌绝艳之人,选在河岸是因为此处阴气最盛。至于那镜女会不会上钩,她就无从得知了。
“你……”桃妖扶额,气是不打一出来,心中暗暗咒骂,待他修成正果,定也要将这个女人扒光倒挂在他树下三日,不,是整整一月。
忽然,听得耳侧有隐约呜咽声,桃妖隐隐觉得脸侧有毛毛瘙痒的触感,似有蠕虫爬进爬出,想要拍打却动弹不得,他想要尖叫,喉咙却被扼制住般,浑身麻痹感袭来,他努力斜过眸子瞥向隐在树林中的林迟暮,此刻她只觉得妖气逼近,四处观察,完全没有顾上快要窒息的桃妖。
呃……不到片刻,他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眼前连连模糊起来,只记得那十指青甲抚向自己的头皮便昏死过去。
看着如此美艳绝伦的皮囊,镜女细细得抚摸着桃妖的面颊,如此姿色,她已经迫不及待得想要换上了。想到这里她阖下眸子,从口中吐出一缕青烟,裹住桃妖的脸,此举是为了剥皮时不让肌肤破损。她举起双手,利爪在月色下泛起点点银光。
眼看利爪就要穿进桃妖的头颅,镜女的神色变得越发阴鸷。
忽然听见一阵狠厉的风声,从头而降的竹枝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印出一道血痕。惊得她连连后退,可恶!镜女吃痛的抚上脸颊,自己好不容易取来的皮囊,大怒着从地上一跃而起,利爪从血痕处撕裂开来,甩下烂肉,露出如盆大口。红衣下飞出无数青面蝠翼,咧着三寸尖牙,直面林迟暮而去。
林迟暮哪会让蝠翼近身,双手合十冲竹枝喝令道:“变!”
青翠竹枝便宛如生了羽翼般腾空翻跃打得那些蝠翼“呲呲”叫痛。
恼羞成怒的镜女怎会轻易放过,趁林迟暮分心之余遁土潜向桃妖所在之地,露出森白骨齿就要咬断桃妖的喉咙,
林迟暮见势不妙掂脚飞向桃妖,手无寸铁的她只得用手抵住镜女的口,腐臭的腥味儿熏得她几乎晕厥。
来的正好,镜女眯着几近掉落的眸子,身后变出的尾翼化作利刃转势攻向林迟暮的后背。
一个躲闪不及,林迟暮的后背渗出道道血痕,好你个镜妖,林迟暮双手嵌进镜女的口中,掌心金光闪现至上而下用力,几乎将她的血盆大口撕裂。
镜女吓得化作一缕青烟就要遁向空中,不料被收进一只手掌大小的银钵中。她奋力挣扎,也无力回天。
哼!林迟暮拍打着灰尘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手中的银钵嘲讽道:“这是我特意为你而制,钵身通身用银打造,磨制镜面发光,就是要你看看自己本来的面目。”
“不……不……”镜女瞧着钵中自己阴森可怖的模样蜷缩成一团,钵内银光发亮,刺得青紫色的肌肤开始流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