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泽的北部,近乎占据了新泽大陆的一半,这里地广人稀,气候寒冷,环境恶劣,令南方人望而生畏,但这里却世世代代生活着一批名族。
即使身在南方,北境的故事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人们在孩童时期听到的故事几乎九成是关于北境的。
一般多是恐怖故事,是父母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好好听话而讲述的,长辈们吓唬小孩子时,都会说:“再不听话,把你丢到北境去。”这些孩子脑中便浮现出血狼、高脚雪鬼等北境故事里的生物,便会胆寒,乖乖听话。
但是这也会酿成悲剧,人们对北境既好奇又敬畏,有些年轻人早早的背起行囊,只身前往,或被冻死,或被那些游猎民族捕获,成了火架上的烤肉。
即使叫上志同道合的好友,也免不了死亡的悲惨命运。要么被深层雪林里的鬼形吓的精神失常,互相猜忌,最后四散逃离,或者是在深山中找到了遗藏的宝藏,各个都红了眼,互相残杀,最后能活下来了的,也会抱着珠宝,伤死在路上。
总之,从北境回来的人,少之又少。
此时应该是正午,天如午夜般黑暗,大雪如鹅毛,卷在呼啸的北风里,半山手中的火把在风雪中已经奄奄一息,在这没有“月光”的宛如黑夜的白日里,他近乎全靠感觉行路。
等半山到了山洞口,已经成了雪人,他把身上的雪抖了抖,进入了热闹的山洞。
山洞是有矿洞改造的,人们选择一些结实的山洞,便成了过冬的住处。
山洞的内部很大,有很多透气透光的洞口,但明显比外面暖和。
这座山大部分被掏空,里面空间非常的大,可以说成外表十分丑陋的堡垒。
石阶沿着山的内表面盘旋而下,台阶边有很多个人住的小山洞,很多木桥交错在空中,山体也被挖的很深,半山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达最底层。
最底层十分暖和,可能是人多的缘故,这里人们正在敲锣打鼓、举酒畅饮,密集的人群让半山很不适应,他急忙走到父亲的位置,把手中的信递给他。
“霍峰死了!父亲。”
“什么!?”父亲急忙打开信,刚才脸上的微笑一下消失。
“我以为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父亲补充说,“蛇?毒蛇?那小子为什么会被蛇咬死?”
“那姐姐呢?姐姐她怎么办?”
“她不能回来。”父亲脸上忧郁但平静。
“为什么?”
“你不懂。”父亲长叹,“她已经不仅仅是你姐姐了。”
半山明白父亲的威严,便不与父亲争论了。
父亲今年已经80岁,对于他来说,只是正值中年,他原名为皋林·不死松,人如其名,他有北境不死松的古老血统,根据北境史料记载,他们的平均寿命大约为150岁。
今天是半山的哥哥,皋林·夺落定亲的日子,夺落作为血狼家的长子,定了亲,是一定要举宴庆祝的。
“今天不许提这件事。”父亲严肃的说,“你去和你哥哥喝杯酒吧。”
半山没有回答,默默的拿了一小坛酒,在角落独自喝了起来,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人群,便离开了。
皋林·半山,血狼家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他生于北境温度最高的一个夏天,据说当时极地冰山的雪化了一半,人们认为他会给北境带来生机,便希望以后每个夏季都能如此,这样部落便可以耕种。
本来给他取名为盛夏,后来父亲还是遵从了巫师的建议,北境变热并不是好的预兆,冰山雪化一半已经是极限,再多便是凶兆,人们又想要夏天,又不想要凶兆,便起名为半山。
半天的哥哥夺落,像是天生领袖,无论从哪里,他都更像父亲,他性情开朗,阳光潇洒又帅气,很讨部落女孩的喜欢,夺落也擅长骑马打猎,又懂得如何交际,处理部落间的关系,父亲十分看好他。
而半山与他哥哥安全不同,半山天性孤僻、怕人、沉默寡言,他很早就搬走自己住,但雪域经常去看他,给他带些东西,有一次正值他生病,如果不是雪域,他可能已经病死在山洞里了。
开始半山也很排斥雪域,但是无论他躲藏在什么地方,姐姐总是能找到他,慢慢的,半山就对雪域放下了戒心,两人的关系也慢慢好了起来。
慢慢的,姐姐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后来姐姐嫁走了,半山的生活便退回了从前。
姐姐便成了唯一的牵挂,他时常会收来姐姐的信,但成本太高了,渡鸦飞到北境一般都会死,北境的消息一般只进不出,他想给姐姐写信,北境虽然有适应冬天的乌鸦,但是他不会训练,他想去南方,但是父亲不许,而且他也没有那个胆量。
他时常幻想南方的样子,就这样幻想着,在林中迷了路。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他确实迷路了,他越往前走,林子越深,一阵大风刮灭了他火把上最后一丝火焰,视野越来越小,他隐隐约约中好像看到了那些高脚雪怪,这是临死的预兆。
深林中的一点光辉救了他,他向着光跑去,光点越来越大,他走出了雪林,来到一片开阔的地方。
一位老爷站在雪地中,一只鹦鹉站在他的肩膀,老人脸上写尽了沧桑,他的那种平静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夏尔提提老爷?”半山十分惊奇,但半信半疑的问。
在新泽,没有人不知道夏尔提提老爷的,夏尔提提个这一片大陆一同诞生,他游历世界,指引道路中迷茫的人,人们受到他的指引,都会走向成功,每当有人见到他,都可以问他一个问题,无论什么问题,他都可以说出答案。
“半山,我们在山洞聊吧。”
“我...我...迷路。”半山还没答完,老爷已经扭身带路走了。
老爷把半山带到了半山的山洞里,说:
“请座。”像在自家宴请客人般自然。
半山的山洞很简陋,一堆篝火上面熏着两只兔子,旁边有一席干草床,打猎的弓弩随意的摆在地上,角落里有一坛酒,酒坛上放着两本关于渡鸦的书。
老爷拿起书,书很薄,里面内容也很少。
“你想给你姐姐写信?”
“是...是的。”半山这次完全相信了,他就是夏尔提提。
“嗯,我确实是来送你礼物的,不过不是这个,如果你真心想要一本好的,我也可以给你,不过要拿问问题的机会来交换。”
老爷打开酒坛,从自己的背袋几拿出一个碗,有从火堆旁找到了半山的碗,都倒满了酒。
“你想好没有?”
半山很想和姐姐通信,但是姐姐终究是回不来的,而且他仰望星辰时,想的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命运。
“我的命运?”半山问。
“这是个笼统的问题,我只能说,你的命运十分曲折。”
老爷的回答让半山很高兴。
“你想去南方吗?”
“我...父亲不让。”
“呵,父亲还不让你独居呢。”
“你不去南方,是你害怕,你害怕见人,但是你得明白,独狼是不成事的,血狼之所以是北境之首,这与他们团结一致的心是离不开的。”老爷几乎把父亲教导他的话完全重复了一遍。
老爷干了碗里的酒,便背起了行囊,走出了山洞,说:
“我送了你一份礼物,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抛弃它。”
说完,老爷便离开了,等半山追出去,人早已经消失在大雪之中。
半山回屋把酒喝了,不一会儿,洞在有小动物吱叫的声音,半山走到洞外,雪已经接近膝盖,雪中有一个高出来的小山丘,正在向洞口移动,到了洞口,露出了一个灰白的小脑袋。
是一头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