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奶生前是长寿村最年长的,据说高寿一百二十多,她老人家去世可是周边十里八村的大事,基本上都会去沾点喜气。
没错,就是喜气!因为这是喜丧!
我和爷爷一到长寿村门口,便看到家家门口都挂着红灯笼,只是不同于逢年过节的那种,这是喜丧专门用的红灯笼。
“来了,到屋里先歇会。”李大生迎过来一阵寒暄,末了对我笑着说道:“浮生也来了。”
“李爷爷好!”
因为老祖奶无儿无女,老伴都去世四十多年了,所以经大家商议,她的后事便安排在村长家办,对此李大生自然是非常乐意。
吃过饭后,爷爷便出去了,我被留下来帮忙,其实晚上也没什么要忙的,而且这边就我一个小伙子,倒是有些不合群。
“村长!村长!”这时候几名妇女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道:“村长,您过去看看老祖奶吧。”
“怎么了?”李大生眉头一皱,慌忙往堂屋跑去,老人家的水晶棺摆在那里。
而这时候不知道为何,我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一下,鸡皮疙瘩从头顶传遍全身,大热天的打了个冷颤,连忙也跟过去。
堂屋内,李大生过去往水晶棺内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瞳孔放大死死盯着水晶棺里面。
“浮生,过来帮我把棺材盖上!”
也得亏是水晶棺,棺盖没多重,不然我们俩肯定是抬不动,而在盖上之前,就见李大生顺手用块红布把老人家的脸给盖住了。
而就是他这个动作,让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目光瞥见老人的脸后,顿时后脊背发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老祖奶微睁着眼对我笑了笑,露出口中仅有的几颗牙齿,嘴巴开开合合,像是在跟我说话。
“浮生!”李大生喊了一句,我才回过神来,慌忙把棺盖盖上。
“李爷爷,老祖奶这是....”我这时候感觉双腿都不听使唤了。
而且不只是老祖奶盯着我,还有在她的脸上,我看到几块土黄色的斑!
“你说脸上的东西啊,这是自然现象,现在天气热,虽然在水晶棺里,但也难免会长出尸斑。”李大生拍着我的肩膀安慰。
“李爷爷,您就别骗我了,青竹村的故事爷爷不知道给我讲了多少遍,咱们还是赶紧把爷爷喊回来,看看怎么办。”
在看到老祖奶脸上土黄色的斑块后,我第一反应就是青竹村,如果两者有什么联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李大生给爷爷打了电话,随后想了一下说道:“浮生,你去外面随便找个人,问问傻柱在哪,找到傻柱你就把他带过来,其他人别让靠近堂屋,记住不要声张。”
我很快便找到了傻柱,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脸庞黝黑,几步外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异味,此时他正在掏堵住的下水道。
“柱子叔,先别忙活了,村长找你有点事。”我连忙喊道,不过傻柱专心致志的在干活,似乎没听到我的话。
“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还喊他叔,他听不懂的。”带我来找人的村民大笑,搂着我肩膀说道:“你得这么喊,他才能听懂!”
“傻柱!”
果然,闷头干活的傻柱听到后起身,转脸看过来咧嘴傻笑,口水流出来的时候就这么随手一擦,满嘴的污泥。
堂屋的门帘已经被放下,里面也就李大生一人,我和傻柱进去后就看到他面前摆着一块红布,红布上摆着几根黑乎乎十几公分长的钉子,上面锈迹斑斑,还有一把小石锤。
“傻根来了!”李大生头也不抬递过来一根香烟,虽然傻根只会傻笑,但见到香烟后还知道接下,直接凑到长明灯上点着。
没多大会爷爷也回来了,只有他一人到堂屋,进来便问:“老李,怎么样了?”
“就是最糟的情况,出现的有点诡异,不过还好发现的早,应该能来得及。”李大生指了下红布上的东西,而爷爷看到后眉头紧皱。
“老李,你确定要这么做?”爷爷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然呢,真等到黄斑破了,长寿村所有人都得死,这你比我清楚,咱们赶紧把棺材抬进来!”李大生说着就往外走,爷爷叹声气也跟上,还不忘招呼我和傻根。
棺材放在院子里的灵棚内,照李大生的意思,就我们四个抬进去,这根本不可能,先不说人少,他和爷爷都这把年纪了,我还只是个刚成年,怎么抬!
“傻根一人抬一头,我们抬另一边!”
傻根傻笑一声竟然听懂了,半蹲弯腰掐着棺材,猛一用力竟然真的抬了起来。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爷爷和李大生,他们两人稳稳把棺材抬起,剩下我也就只能干干掀门帘的活了。
而当我掀开堂屋门帘的时候,一阵腥臭味扑面而来,入眼一片土黄啥都看不清,一道瘦小的身影缓缓走来。
“老祖奶!”身影走近我才看清,老祖奶苍老的面容显得十分亲切。
“你叫浮生吧,老李家的孩子,祖奶奶很高兴你能来看我。”老祖奶言语清晰,呵呵一笑特别有感染力。
“老祖奶,我叫张浮生,我爷爷是张三金。”虽然我明知道老祖奶已经去世,但还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我话音刚落,老祖奶脸上笑容消失,直勾勾盯着我,双眸一瞬间变得全白,咧嘴一笑,这笑容和之前天差地别!
“老祖奶等你!”老祖奶竟然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随后土黄色更浓,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老祖奶的脸在我面前浮现,带着诡异的笑容不断向我靠近。
“砰!”
我感觉屁股一痛,被爷爷一脚踹进堂屋,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见。
爷爷没有管我,而是皱眉对李大生说道:“老李,老祖奶的具体岁数多大,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具体年龄?”李大生想了一会,随后一拍脑门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听老祖奶讲故事,说她老人家出生那年,皇帝即位普天同庆。”
爷爷皱眉想了一下,随后瞳孔一缩,缓缓说道:“是光绪帝!这就对了,老祖奶今年一百二十四岁!”
“一百二十四岁!”李大生惊呼,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刚刚好一百二十年,老李,这是十世轮回局啊!是我疏忽了,当年没有细查,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爷爷说完沉默了。
“十世轮回局!”李大生一个踉跄,扶着棺材好容易稳住,慌忙说道:“老张,先别想那么多,眼下的事先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