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的宾客熙熙攘攘,入席坐下。
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宾客之间争吵声骤起,周围的人正在相互劝解。
任别云眯着眼看着这满院的人们,一遍遍的扫视着人群,似乎在寻找这什么。
“爹,你看什么呢?”正在任别云旁边观礼的任苒发现父亲的注意力并不在徐冲身上,于是出声问道。
“不要多说话,爹有事要办。”可能是因为并没有找到想看见的人,任别云语气有些敷衍。
任苒悄悄耸了耸肩,冲着任别云禁了禁鼻子,表示她才不关心呢。
眼看着徐冲的冠礼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任别云的注意力也不她这里,索性一跺脚,你们看去吧,我回去睡觉了。
于是转身回到房间,‘啪’的一下,整个身体仰倒在床铺上。
一边躺着一边想道,明明离徐冲的婚事还有一个月,爹爹怎么就来这么早?
害的人家每一天过得都好无趣,还好有个徐林能陪我玩一玩,可是这几天,不知怎的徐林也不来找我。
想起刚刚父亲对他的敷衍,任苒不由得握了握拳,心中恨恨的想着,果然和母亲说的一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正在和徐辉荣老爷子聊天的徐林不禁后心一阵恶寒。
“怎么了?”徐辉荣问道。
“没,没怎么,可能是今天穿的有些少了,脊梁骨有些发凉。”徐林摸了摸鼻子,有些许的莫名其妙。
“让你平时多穿一点,你爹现在不在家,你更要照顾好自己。”
“是是,徐爷爷就不要再说教了,小子都知道。”
“嗯。”徐辉荣看着徐林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注意力又放回了冠礼之上。
徐林也转过头去,将视线放在了任别云身边。
怎的没看见任苒?刚刚还在他父亲身边,这么一会跑去哪了?
就着视线的方向看去,徐林突然发现,任别云眼神飘忽,好像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可徐林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最近自从父亲走后,看见什么都觉得可疑,人家找谁又与自己何干。
于是便把视线重新放到了寻找任苒这件事情上。
而此时的任苒正好与徐林走出了两岔去,正在房间里闭目养神呢。
徐林寻找无果,只好先向徐辉荣告辞准备回房间再多加些衣物。
回到房间,徐林从怀中掏出了一条金丝腰带,这是刚刚徐辉荣交给他的,这条腰带意味着什么徐林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
就连父亲徐凉山都没有戴过几次,徐爷爷为何要给我?
徐林望着手中的腰带,顿时感觉身上的担子一瞬间变得重若千斤。
与此同时,长安大街青烟楼内,陆闻陆鸨母正在把玩着手里不知从哪里淘腾来的一个青瓷瓶,左看看有看看,好像颇有些喜爱。
“你说,这一个小小瓷瓶,做工完全比不得现在的工艺,雕刻的花纹又奇形怪状的,可当真能卖的如此大价?”
“诶呦,这可是古董,知道什么是古董不?那是越老越值钱,更加珍贵的是这可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里面有的可不仅是价值了,而是念想了!”对面的女人全身笼罩在角落的阴影里,有些看不清样貌,不过身上穿的上等的绫罗绸缎可是看的真切。
念想?陆鸨母眉头轻皱,撇了撇嘴,这年头,最廉价的怕就是念想了吧?
心里想着,嘴上却是没停。
“徐凉山把朱令给了他小儿子?”
“没错,叫什么来的?哦对,叫徐林。”这人说话的声音煞是好听,光听音调十分雍容大气。
“刚刚十岁的毛头小子,徐家真是没人了!”陆鸨母眼中全是讽刺。
“唉,当年我们两个那么极力反对,可还是......”
陆鸨母听到这句话,未作声响,只是敲了敲身边的茶案,随后轻轻拍了下,只见那木案顷刻间变得粉碎,木屑飘落于地上,却又顷刻间燃烧起来,化为淡淡的白烟飘向天空。
原来木案的位置此时已经是空无一物,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阴影中看不真切的人大惊失色,随即喜出望外,“你破境了?”
“侥幸而已。”陆鸨母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境界突破的惊喜。
若是那小儿没有持朱令的本事,徐凉山,你我新账旧账到时就一并算了吧。陆闻面色有些落寞,心里想着。
“苏衫!”陆闻喊道。
“在!”蓦地,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陆闻与角落女子之间,全身黑衣,身材窈窕别致,不难看出是个女人。
“主母有何吩咐?”名唤苏衫的女子躬身问道。
“去那徐凉山的宅邸一趟,跟在那徐林的身边。暂时不需要做些什么,只是贴身保护着便好,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确保无误,其他的事我会再通知你的。”陆闻开口道。
“明白!”苏衫转身离去,只是从厅内走向门外的不到十米的距离,身影确实已经看不真切了。
苏衫走后,厅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还在厅内的两人相视而立,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这样好吗?毕竟那徐林再怎么说也是......”说到这里,角落里的人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有些不安心的看着陆闻。
“有何不可?就许他徐凉山不要脸,我们就不能稍加试探了?”陆闻有些生气,也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这句话,厅内又陷入了沉默。
......
徐冲的冠礼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冠礼最重要的一步了,定表字。
表字一般都是亲属朋友中有声望名望的人来决定,可既然徐凉山走时已经明确告诉徐冲,表字已经定下。便不需要其他人再来为其决定表字。
名字一般只供长辈和自己称呼,人们自称其名方才表示谦逊,而字才是用来供社会上的人来称呼的主要标准。
只见徐冲上前拱手作揖,神色拘谨庄重。
面前的刘夫子,铺纸研墨,用笔尖蘸取墨汁,大笔挥就于纸上,口中同步喊道:
“徐冲,字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