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你爸,一切早已命中注定。谁也改变不了。他为了自己的理想,其实也很辛苦的。要怪,就怪这命运太会捉弄人了。”
柳舒怡半靠着床背,脸色苍白中还残留着一丝血色。现在的她真是到了病入膏肓回天乏术的地步了。
欧良弈陪在病床前,双手紧握在一起,低头不语。
柳舒怡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样去解释,现在的欧良弈都无法听进去。看到欧良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的样子,柳舒怡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自从在美国治疗失败后,柳舒怡的病情开始出现了恶化。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在此之前,张思远就访遍了美国所有的著名医院,得到的结果都是无能为力。
张思远当时苦涩的表情跟欧良弈现在的表情是一样的,懊恼中多着无能的自嘲。
每当柳舒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脑海中都会隐隐回忆起二十多年前,张思远假死时的场面。
现在换做是她了,而且是真的要离去了。才发觉原来真的存在一种不舍得的依恋。
本来张思远希望柳舒怡能在美国接受治疗,然而柳舒怡却拒绝了张思远的恳求。叶落归根,始终要落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因为那里才是她最离不开,最无法忘记的地方。
青年文化的时尚发布会按时进行,柳舒怡也在这时回到了东海。跟她回来的还有张思远。这也导致孙阳在去往美国后,没有见到张思远。进而没有办法找到公司的总裁,也自然没法去游说自己的计划。
柳舒怡住院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被孙哲明和吴德强知道,他们也准许欧良弈可以不出席这次发布会。
本来欧良弈是不打算去了,可柳舒怡还是把欧良弈劝了回去。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病浪费掉这次机会。
作为一位母亲,柳舒怡一直照顾着欧凌霄和欧良弈,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做到了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作为一名公司领导,柳舒怡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上下对她的评价极高。
欧凌霄出嫁后,欧良弈也开始了自己的道路。柳舒怡的病却到了无法遏制的程度,就像是一场马拉松比赛,到要冲刺的阶段时,人因为体力不支晕倒了。
在欧良弈知道柳舒怡的病情时,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就是现在。一种无能无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不断冲击着欧良弈敏感的神经。
现在的欧良弈不知道如何去做,他更多的是害怕失去。失去自己的母亲,失去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持自己的妈妈。
或许是二十多年前欧荣国的死,让欧良弈从小觉得亲情的可贵。而欧建庆的离去,也让欧良弈感受到了失去的伤痛。所以现在他脑袋中,各种负面情绪错乱在一起。在柳舒怡面前,却又无法发作,只好隐忍。
也就是在这时,欧良弈眼睛开始模糊不清了起来,竟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他心中的痛,让自己情绪开始走向崩溃。一滴一滴的热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柳舒怡虽然没有看到欧良弈脸,但是她看到了落下的眼泪。这是柳舒怡第二次看到欧良弈如此无助的哭泣了起来。
“妈,我答应好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放弃自己。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
欧良弈用带有颤抖的哭声说着,“东方集团现在的事情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下一次股东大会我一定夺回属于我们家的东西。我想老师是不会反对的。但是不管你如何解释,我都不会原谅那个人。这么多年来,他为了他所谓的理想而抛弃妻子。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也应该因他而结束。”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但我知道,如果他敢来对付青年,我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妈,你儿子从来都是不愿意去争强好胜,也不愿意去招惹什么。我只想过自己平静的生活,为了自己理想好好地活着。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在乎,我还没有到别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而视而不见的地步。”
柳舒怡怅然若失的回答道,“妈知道你心里委屈。知道让你接受我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可你应该知道,你爸做着一切并不是为了他自己。所以从你懂事时,妈就不想让你再走我们的路。可最后,你还是进来了。”
欧良弈摘下眼镜,揉了一下眼睛,“如果我不进来,我就不会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会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柳舒怡解释道,“你爷爷他一生都在为这里努力的工作着。他希望每一个东海人以能出生在东海而骄傲。”
“可最后呢?我爷爷的结果呢?他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卖了,而这个人就是孙儒川,就是我该称之为姑老爷的人。”
柳舒怡说道,“你错了。小弈。你爷爷死得时候,根本不怨恨任何人。你被误导了。你爷爷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
“我错了?可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孙儒川?这不可能?”
“这是个误会,你爷爷当初是想把东海建设起来。可是后来他的学生上任后,因为过于急功近利,出现了后来严重的错误。资金不但没进来,政府还负债累累。后来你爷爷为了给自己的学生一次机会,就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不对,我从孙叔那知道的不是这样的。”
“当初孙哲明和他父亲并不和睦,所以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要真是他说的那样,你为什么还要帮助青年呢?”
“因为青年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帮助孙叔,只是彼此合作罢了。”
“小弈,不管你想做什么,妈都不会说你。你自己脚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来走。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也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妈,东方集团的股份我已经接手了,杨律师那边也安排好了。只是我不想进入东方集团,晓海哥要走了,卓越需要我留下来。而且我觉得那里更适合我!更重要的是有唐叔和段涛,还有蒋晨曦他们所有的人,我想这里才是我的舞台。”
柳舒怡笑道,“他们严家也有自己产业,晓海离开是迟早的事情。至于其他人,尤其是唐震,才是你最应该学习的人。”
“我知道。”
“怎么样?心情好多了吧?”
“好多了。”
“小弈!如果心里觉得压抑,一定要提前解压出来。不然你会走进死胡同,最终影响自己的判断。还有,过去老一辈的事情,你不要再参与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不然再次翻阅,会被灰尘迷了眼睛。”
欧良弈点了点头,这时他发觉自己刚才确实有些不知所以然了,原本清晰的思路再被那压抑许久的情绪干扰后,心神竟然开始错乱了起来。有种急火攻心的后,头晕目眩的感觉。
“难道一切都错了?难道是我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