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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其实承认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是需要勇气的,没有一个年轻人愿意承认自己平凡又普通,可是这世界上几十亿人里面有多少是不平凡的人呢?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都不是,不平凡的人要远远远远低于这个数字。但是如果每个人都能承认自己的不足,承认自己的平凡,然后去努力超越平凡,即使他最终没有成功,那么这一生也算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生。但是最后最平凡的人是哪些人呢?就是那些一直觉得自己不平凡的人,认为上帝会对他有所眷顾,他们仗着自己内心里相信幸运女神眷顾着自己,而不去努力,想着守株待兔,那他的一生真的就是非常平凡的一生,可能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会明白自己真的只是普通人。

赵卓尔想到现在欠了两万元的赌债,其实两万元虽然算多,但是赵卓尔的台球厅的挣钱能力在一年内还是能还清的。可是赌债就是陷阱啊,他在陷入第一个赌博的陷阱中没有反思,而是跑去主动跳入一个更深的陷阱。这个陷阱如果不能立即爬出来,最后会变得越来越深,直至把他吞噬掉。赵卓尔也知道平时和善的虎哥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虎哥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虎哥的手段他还是听说过的。此时的赵卓尔终于承认自己的普通,他不是牌桌上的赌圣,现在回忆起来,他在想自己怎么可能是赌圣呢?在这次陷入这次赌博开始之前他根本就没有真的碰过真正的赌局。他怎么那么天真在赢得第一次快钱就相信自己的天赋异禀,就是人们对自己认知不足,一直都有侥幸思想。

“怎么样?兄弟,是今天还钱还是明天还钱啊?”虎哥拍拍赵卓尔的肩膀,还是一如既往地和善。

“虎哥,这两天可能还不上,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我一时实在是凑不出那么多钱,虎哥,看在咱们关系那么好,您多宽限几天。”

“这都好说,宽限几天当然没问题,但是因为你这个账毕竟不少,对吧?你这个利息是要每天按时付的。我每天中午去你店里收利息哈,本金早还晚还都没事,不着急。”

对于虎哥当然没事,赵卓尔不还利息和本金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虎哥这样的放高利贷的人的眼中是没有什么道德的,平时看似和善,跟谁都是称兄道弟,如果欠钱不还的话就可不是这样的了,虎哥曾经剁过欠债人的手,绑架过欠债人的家人,打残过欠债人,惹上虎哥之后的没有几个能得到好结果的,反而虎哥还没有被警察抓过,因为这些人怕遭到更多更狠的报复,也从来不敢报警。不过听说在虎哥最风光的那几年后,虎哥被抓了,判了无期徒刑。

“虎哥,这样也不行啊,这样我永远也还不起本金啊。利息我都撑不住的。”

“那你别说虎哥不给你面子,我已经退让了说本金可以不着急。你还在这说这话,人人都像你这样,你让虎哥面子放哪,以后虎哥的生意怎么做是吧?”虎哥的话还是慢悠悠的说出来,还是一样的和善,可是虎哥的每句话都像刀子样擦过赵卓尔的喉管,听到心里可没有听到耳朵里那么和善。

“虎哥,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了,虎哥,你看在咱俩关系那么好,利息能不能给我放低一点。”

“兄弟,你说这话就是看不起虎哥了,虎哥已经给你按最低的利息算了,你还不满意。行了,赶紧回家凑钱吧。”

赵卓尔出了赌场之后没有回家,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妻子和女儿,这不止是欠了两万块钱那么简单,这更是欠了一个无底洞,永远也补不上。

赵卓尔回到台球厅,在台球桌上辗转反侧到天亮。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他虽然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是他也不能任由妻女被绑架。他决定把台球厅和房子卖掉,也不知道是绑架对于妻女来说更难过还是居无定所更难过。赵卓尔仔细算了一下台球厅盘出去,加上房子卖掉应该能有三万多块钱。他现在住的房子在八十年代是非常好的房子,有花园,有院子,还是两层小洋楼,这是他父母攒了几十年的钱加上赵卓尔自己工作后挣得,还有一部分还是借的,不过台球厅开起来之后也就还上了。

可是每天都有利息,台球厅和房子不是说卖掉就能立即卖掉的,赵卓尔只能去找到虎哥。

“虎哥,我实在是凑不出钱了,但是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家房子和台球厅现在加在一起,一个卖,一个转,市场价在三万块钱以上。您看,要不然您收了,就当我还的债了,三万多,那多的我也不要了,就算三万整,我欠您两万,算上四千利息,您就给我六千就行。您转手一卖还能再赚一笔,您钱我也能还上了。”赵卓尔分析的很有道理,把自己的好处和虎哥的好处都说明了。虎哥当然愿意收下,还能多赚几千块钱,之所以之前愿意借给赵卓尔钱也是因为赵卓尔的资产正好能抵上这些赌债,如果昨天赵卓尔还要再继续借钱,那虎哥是绝对不会再借给他了。

“你说的也行,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要考虑几天,因为这毕竟也是大事。”虎哥心里打着算盘,虽然这样他能多挣几千块钱,但是赵卓尔现在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能买他的房子。每天的利息就已经算是一大笔钱了,拖得越久赵卓尔越没办法,那时候人能分分钟拿出两三万块钱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其实这也全部都是赌局开始之前就设计好的步骤了,赵卓尔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棋子,一步一步引着这个棋子走到了倾家荡产,两代人的省吃俭用和辛苦劳作才攒到的资产,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顷刻吞没。

“虎哥虎哥,这不能等啊,这多好的交易啊?你拖着万一被别人买走怎么办?”赵卓尔说道。赵卓尔未尝不知道虎哥的计划,就是拖几天会欠更多的钱。

“那不行,还是价格有点高,我还是要考虑考虑,回家跟家里商量一下。”虎哥回道。

虎哥哪有什么家人可以商量,他这种为非作歹之徒大都是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几年前娶了老婆也被他打跑了,父母在乡下,更不会跑回去商量。虎哥做这样的事也是很多次了,名下的房产可不止一两套了,虎哥和老张他们都是一个团伙,最后骗到的钱和房产都是大家平分,干了很多年了,个个都是腰缠万贯,别人上钩之后,主动送钱来,还都要装作为难的样子。

“这样吧,您也别回家商量了,我也等不起了,咱就痛快的,我这两个地方加一起市场价三万三左右,现在我直接抵给你,就算两万四。咱们中间的帐清了,这样行吗?”赵卓尔现在是知道虎哥想拖他就是为了让赵卓尔降价,虎哥口袋里面的钱可没有那么好拿出来,别说再找给赵卓尔六千了,就是六块钱虎哥都不愿付的,因为这件事他占据了主动优势。

“兄弟,你够痛快,那就这样说了。我把借条给你拿来撕了,你现在给我写个你家房子和台球厅的转让协议。”虎哥说这些话真的轻车熟路,不知道有多少个年轻人在他们团伙里栽了跟头。

“兄弟,别说虎哥不照顾你,明天我们去办过户,房子过一周我再去收,省的你们搬家来不及,但是台球厅明天我就要接管了啊。”虎哥继续说道。

这些话说出来好像虎哥真的很仗义一样,但是这不都是他们设计好的局吗?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赵卓尔自己不那么贪心他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他要是能好好经营自己的台球厅,那么很快就能完成财务自由的目标。原本一个应该幸福的家庭被破坏了,在这之后赵卓尔又娶了何清,接着破坏她的人生,还有赵甜和何岩的人生,当然未来还有其他人的人生被破坏。

房子都已经被卖掉了,张雨还蒙在鼓里,张雨一直都不知道赵卓尔在赌博,她单纯的以为赵卓尔在店里忙活。她跟何清比起来真的是非常迟钝的,何清又是超于常人的敏感,相比之下在这件事上张雨更可怜吧。

第二天赵卓尔把这件事告诉张雨和母亲,张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疯狂的咆哮,对着赵卓尔持续的质问,赵卓尔第一次向女人动手,他给了张雨几个耳光,然后一脚将张雨踹倒在地,这是赵卓尔第一次展现出他家庭暴力的倾向。这一脚讲张雨踢走了,从赵卓尔的生活中踢走了,张雨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女儿赵甜。赵甜的外婆认为赵甜只会是一个拖油瓶,张雨也就狠着心丢下赵甜,去沿海城市开始了她的打工妹生活。多年以后,张雨成为了一个小老板,至少比赵卓尔混得好些,赵甜选择原谅了母亲的抛弃,与母亲张雨生活在一起,这是张雨的福气,只照顾赵甜半年的母亲,最后能得到女儿的原谅,这也许就是母亲和孩子之间好像天然就有一根绳子牵引着一样,父亲大部分是不会有此待遇的,不过赵卓尔这个父亲在赵甜的生命中并不称职。

赵卓尔总共有四个孩子,他只对他最后一个孩子负起了责任,在那个孩子眼中他或许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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