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谢鸮入赘西北,便与商定迎亲时谢七就从这些时日所住的府邸出发,在韩氏宗祠拜堂。
吉时定在了傍晚,这倒是不急了。从谢鸮所住的府邸到侯府一路都被韩氏骑清理干净,沿路都有重骑把持,穿着皆是新定制的一套绛红色戎装。
闺房内,除却侍女大夫人也在。彼时刚沐浴完毕,妆娘正在给大帅绞面,疼得韩钺嬴呲牙咧嘴。祝禾翊握着自家女儿的手眼中含泪,虽然成亲后只是搬出侯府住进帅府,可这二十多年来除却大帅出征,自己几乎是日日看着女儿,蓦然就要成婚,还是不免难受。
韩钺嬴也安慰不出花儿来,心中焦灼,韩觥适时的敲门声又救了她一命:“属下见过大夫人,有军情呈报大帅。”
祝禾翊拭干了眼泪,拍了拍女儿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谁,冲着韩觥点头示意便去了前厅。
“大帅——”韩觥急急奔入里间,“大汗日夜奔袭了两天两夜,刚刚入城就说想见您一面,在小门候着呢,怎么说也不走。”
“让他来。”终于绞完了面,韩钺嬴松了口气,由着妆娘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在耳房么?”
“我说让他来。”烦躁的挥了挥手让韩觥快滚。
“大帅使不得!您今儿个成婚,和旁的男子独处闺房怎么都说不过去啊!”一旁的姑姑赶忙劝。
“这么多女人,哪来的‘孤男寡女’,去叫他来。”
不过片刻,布日固德蹩脚的汉话就随着敲门声传入房内:“阿嬴……”那头韩觥已经把门打开,布日固德踏进了屋内。
这样异域的面容,让屋内的人都多瞧了两眼:八尺多的身量高了他们大帅整整一头,肩背竟是比西北的男儿还要宽厚许多,高挑的大帅都显得‘小鸟依人’。黑色的发被剃成板寸,显得五官更加深邃几分,面部的轮廓像是被大漠的风削出了棱角。薄唇抿紧,浅褐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透过镜子看着韩钺嬴。
“还不请大汗上座?”韩觥轻呵一声,众人这才继续手头上的活计。
撇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布日固德,韩钺嬴叹气:“都出去。”
姑姑还欲劝,韩觥示意众人都噤声,慢慢的退出去掩了房门。
布日固德从背后伸着长臂将椅上的人儿抱起,蓦然的失重感让韩钺嬴不由得抓住了身前人的双肩,台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都被扫到一旁。布日固德把她倒了个个儿放在梳妆台上,恶狠狠地把人抵镜子上,脊椎骨被冰冷的镜面抵得生疼,韩钺嬴不由得一阵皱眉。
布日固德一只手就将两只皓腕握住缚在身后,膝盖抵着韩钺嬴的大腿根,她还没开口就被堵住了嘴,差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得空,韩钺嬴冲着布日固德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疯子!”
布日固德伏在她身上,并不吭声,就那么双眼通红定定的看着她。明明是夏天,韩钺嬴莫名打了个寒颤。这么多年,她只在两军对垒之时看过布日固德这样的眼神,可那也从来不是对着自己,仿佛大漠深处的狼群盯着垂涎已久的猎物,随时要把自己拆吃入腹。
韩钺嬴慢慢坐直了,手不知何时也被布日固德松开,揪着他的前襟,鼻尖蹭着布日固德的脖颈,细细的闻。
她最爱布日固德身上的味道,跑马后的汗水和大漠独有的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熏香,都让韩钺嬴沉溺其中。
膝盖上顶,脚心覆盖着布日固德蓬勃的欲望:“两天没洗了,一起。”
室内的浴池水滚热,屋子里全是迷蒙的雾气。
韩钺嬴比布日固德后迈进水中,她在浴池里坐下来,后背靠着池壁,望着对面的布日固德。布日固德靠着另一侧,他的手臂搭在池壁,阖着眼微微后仰。
她在水中朝布日固德挪过去,带起流动的水声,还有韩钺嬴身上逐渐晕染开的香味,那是早间姑姑在她身上一寸寸熏过去的香。水下的手摸到布日固德的腿,摸索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把胸膛敞给韩钺嬴,韩钺嬴就伏在上面。
布日固德瞧着韩钺嬴满脸湿漉漉的样子,挑开贴在她脸颊的头发,“站起来,”说着取下腰封上别着的匕首。
韩钺嬴愕然,不等她反应,布日固德就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在池边,背靠着廊柱。
布日固德抬眼,视线把韩钺嬴全身上下扫了遍,捏着她的小腿:“说什么都不长记性,就该罚。“
小腿使劲想脱离布日固德的掌握,不料那人反应快,反而握得更紧,语调淡淡的:“把腿分开。”
韩钺嬴怒极:“你疯了?!别想那些腌臜东西!放开!”
“分开。”布日固德仍旧淡淡的,也不瞧她,就盯着她的脚,韩钺嬴只觉得视线好像实质一般让她浑身战栗,布日固德用衣衫将匕首蹭的干干净净。
韩钺嬴脚趾微蜷:“布日固德!“
布日固德将她双腿分开抵住,心不在焉的应:“叫谁呢?“
浸过水的刀刃温热,蹭着韩钺嬴小腹娇嫩的肌肤,她闭着眼:“我恨死你了!“
放下匕首,布日固德站起身将韩钺嬴全都拢在身下,唇齿一点点的磨着她的耳垂,慢慢的道:“是我该恨死你了,韩钺嬴。“
韩钺嬴闻言猛地一颤,叫她的名字的那声,完全没了往日的缠绵,两人离得这样近,韩钺嬴能感受到布日固德汹涌的怒气。
布日固德拿起一旁挂着的红绸,先蒙住了她的眼睛,又将双腕束缚起来,被布日固德勾在廊柱上突出的玉雕上。从韩钺嬴脚腕上褪下金铃铛,绑在手腕的红绸上,只要韩钺嬴一动,铃铛就清脆地响。
她蒙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更真切地感觉到匕首摩擦皮肤的感觉。韩钺嬴受不了,心里知道明明什么都瞧不见,却也不敢向下看。颈部后仰,湿热的雾气让她呼吸不过来,红唇微张有些急促的喘气,面上被熏得满是红潮。
身下该剃的地方被剃得干干净净,韩钺嬴凉飕飕的。
这表情太可怜了,布日固德本来还气着,抬头忽然就笑了,他气不起来。解开韩钺嬴身上的红绸,拥着她卧在池边的榻上,冰凉的玉枕刺得她清醒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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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一片狼藉,布日固德用袍子裹在韩钺嬴的身上,将她抱进寝屋。他垂眼去看,韩钺嬴在他怀里阖着眼,乖巧安静得像只睡着的猫儿。
可是布日固德知道她没有睡着,他也明白这韩钺嬴不是什么乖巧的家猫,她是只狼,西北这么多年来最年轻最强壮的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