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均益认真地倾听,握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
“你从来都不曾缺失爱你的人。你的家庭和睦,亲人淳朴,不必时刻戒备,更无需勾心斗角。你跟我不同,你也没有真正接受过我,真正跟我像跟你先生那样,放下你妈妈的告诫和束缚,得到家人的祝福,全身心投入,跟我谈一场恋爱。颜素,知道吗?这对我不公平,是不是?你先生占据了各种先机……
此刻,他的内心真是波涛汹涌,原来那个白月光真的也爱过自己,原来她在原地等自己整整十年……
“颜素,我能给你,他给不了的一切,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能做到。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颜素看着他热切的眼神,忍不住羞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但心里难免情动。可嘴上却说:
“我跟他十几年的相处,有了孩子,你说没感情是骗人的!没再遇见你,我内心还是挺平静的,一起相守到老也是我的理想生活。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颜素又开始流泪,她不敢发出声响,毕竟公众场合,动静太大不合适。
“求你——不要这样!”颜素没有办法,只能哭着求饶。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周均益只得松手,颜素趁机躲到一边:
“时间不早了,你还要赶回上海,还是送我回去吧!以后再联系。”
颜素浑身都在颤抖,有好多声音在告诫她:不可以!不可以!你已经结婚了,这样是不忠!这样是红杏出墙……
“好,把手机给我!”
周均益压抑着自己,控制着那份泛滥的情感,深吸一口子,才飞速把自己的号码输入颜素的手机:
“到时,我会给你一个手机,你可以说是公司配备的,好吗?”
“干嘛?我的手机用得好好的,用两手机,搞得鬼鬼祟祟的!你钱多也不能这么烧啊!捐点希望工程,办个公益的疗养院,可比捐我这手机有意义多了!”
颜素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软弱下去了,否则,会走上一条不归路,暗暗调息,岔开话题又问道:
“不是我仇富啊!上海的房子那么贵,你有几套房?”
“大概,也就几套吧?多数是在苏州——你不会要房子吧?”
“这你都看出来了?在上海,我如果有了房子,也要全卖掉,回无锡这儿多买几套,还能做个包租婆。也不上班了,轮着一家一家收房租,收完房租,就一路旅行,一路吃!没钱了,再回来收房租………”
颜素故作轻松地说着……
周均益定定地看着,眼里溢满了宠溺:
“一直都是财迷,我记得,你以前就幻想拥有阿拉丁神灯,使劲儿变出一罐子一罐子金子;后来又想要个机器猫,嗯!对了,还要棵摇钱树,却不敢要聚宝盆,说怕自己不小心掉进去,出来十个颜素……”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啦!不带这么损的!我现在可没这么俗,不要金子啦!我要大钻石,蓝宝石,红宝石,都是几克拉,几克拉的,放在保险箱里——对了!”
“什么?”
“你有几个保险箱?里面一定有好多好多钱,看着你就是个闪着金光的土财主!”
“我这妥妥一高富帅,好不好?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
“哎——你真的好可怜,是什么力量让你这么40好几的高富帅,混成了一个老光棍哪!”
“还不是你这个老妖精吗?”
“我可是说真的,你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让你觉得好的!”颜素一脸怀疑。
“有啊!还多了,演员、嫩模、公司金领、门当户对的名媛、大学教授………好多!唉!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颜素——我的心里只有你——”
周均益又握住颜素的手,亲吻着,抬头看她,眼睛黑亮,散发着渴望……
“别这样!哥!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我不会为了情爱,丢掉家庭,也不会再去伤害其他人!”
颜素挣扎着,抽出了手,激动令她脸色白里透出粉,眼里含着泪,红着挺翘的鼻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周均益心里一阵疼痛,难道等了这么多年,就等了这样一个结局?
他真的好不甘心啊!上帝太不公平!他历尽艰辛,却遥不可及,而她那现成的丈夫,却得来全不费功夫!
“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还得开长途呢!我也得回去了!来!我们加个微信,到时,有空再聊,好吗?”
“好!”
“颜素,我能再抱抱你吗?”
“……好!”颜素犹豫时间不长,张开了双手,周均益猛得紧紧搂住了她,深深吸气,想把这个柔软无骨的女人,永远揉进自己的骨血……
颜素温顺地任他抱着,尽管感觉气都快透不过来了,想着凌飞的拥抱要温柔多了,但是,却从没有这么被需要的感觉……
周均益并没有再往下冒犯,是的,以前不敢,现在也不敢。
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窝囊,面对颜素,他就是冷酷不起来,却又不得不冷静。
这次回来,他对自己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也是对这段单恋的了断。他之所以,迟迟没结婚,也是有心理原因的。
周均益的妈妈在怀着妹妹的时候,被小三找上门了,小三手里牵着的女孩子比他还大。
据说,是父亲插队时,在苏北的初恋情人。这孩子都那么大了,因为未婚生子,生父不详,父母逼她嫁给四五十岁的老光棍,她不愿意,就四处打听,过了半年之久才找上门来。
父亲的荒唐和尴尬刺激了妈妈,心高气傲又完美主义的妈妈难以接受,抱着他就冲往火车站,买了站票就跑回娘家了。
那个时候,妈妈怀孕已经8个多月,原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么一折腾,心情郁闷,再加上抱着2岁不到的他,累着了。
到了上海就见红,匆忙送到医院,早产了,还是难产,大出血,抢救了一天一夜,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那一年,是1976年的冬天!
临近过年,周均益一直追问外婆:
“外婆!外婆!妈妈和妹妹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不到回来的路,你爸爸去找她们了。”
当然,他的爸爸不可能去找妈妈,他和他的小三住一起了,虽是后来有了孩子才不得不领的证。
但外婆是不可能再把孩子交给这么个负心人,尽管觉得他爸爸也挺无辜,可她唯一的一朵小金花给没了,连同那个活了几小时的小外孙女。
这恨,是怎么也淡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