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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记大汗忽必烈 (10)

上述之三人立命人运来材木如其所欲之数,以供造机之用。彼等随从中有二人详悉一切制造之事,其一人是聂思脱里派之基督教徒,其一人是日耳曼之日耳曼人,亦一基督教徒也。于是此二人及上述之三人制造三机,皆甚壮丽。每机可发重逾三百磅之石,石飞甚远,同时可发六十石,彼此高射程度皆相若。诸机装置以后,大汗及其他观者皆甚欢欣,命彼等当面发射数石,发射之后,皆极惊赏其制作之巧。大汗立命运机至军中,以供围城之用。机至军中,装置以后,鞑靼未见此物一次,见之似甚惊奇。

此机装置以后,立即发石,每机各投一石于城中,发声甚巨,石落房屋之上,凡物悉被摧陷。此城中人从来未见未闻此物,见此大患,皆甚惊愕,互询其故,恐怖异常,因聚议,皆莫筹防御此大石之法。彼等信为一种巫术,情形窘迫,似只能束手待毙。聚议以后,皆主降附,遣使者往见主将,声明愿降附大汗,与州中其他诸城相同。大汗闻之甚喜,而许其降。于是此城遂下,待遇与其他诸城同。此皆尼古剌阁下、其弟玛窦阁下及其子马可阁下之功也。此功诚不为小,盖此城及此地在昔在今皆为良土,大汗可在其境中获得重大收入也。[甲]

兹既述赖有上述三人所造机械迫使此城降附之事毕,请言别一名曰新州(Singui)之城。

[甲]颇节所用之主要本为G字本,其文简而不明,故吾人取472至473页注录C字本之文代之,此本与玉耳所选之地学会法文本颇相近。

剌木学本第二卷第六十二章之文虽较简略,然录之足供比对,兹录其文如下:

“尼古剌·波罗及玛窦·波罗所取之襄阳府城。

“……襄阳府具有属于大城之一切优点,赖其形势坚固,虽在大汗侵略蛮子地域之后,尚拒守三年而不降附。其故在此,盖军队仅能近城之北面,其余三面皆有极大湖沼环之,保其粮道继续不断,而为围攻者势所不能及。大汗知之,极感不快,盖蛮子全境咸已降顺,只有此城固守不下也。时尼古剌、玛窦弟兄二人在朝,闻悉此事,立入谒,愿用西方之法,制造茫贡诺,可发重三百磅之石,足使围城中人死屋摧。

“大汗闻此议甚喜,命其统率最良之铁匠、木匠执行。诸匠中有若干聂思脱里派之基督教徒,深谙工作。无何,诸匠依波罗弟兄之指导,制造茫贡诺三具,在大汗及全朝人之前试之,发射各重三百磅之石。

“立将此种机械用舟载赴军中,及至,遂在襄阳城下装置,发第一石,坠势猛烈,一屋几尽摧毁。居民惊骇,有如雷从天降,乃决议投降。于是遣使者出城纳款,其归降条件与蛮子全境之归降条件同。

“此役之奇捷,遂增波罗弟兄二人在大汗所及全朝之声望及信任。”新州城

从襄阳城发足,向东南骑行十五英里,抵一城,名曰新州(Singui)。城不甚大,然商业繁盛,舟船往来不绝。居民是偶像教徒,臣属大汗,使用纸币。并应知者,其城位在世界最大川流之上,其名曰江,宽有十英里,地处较狭,然其两端之长,逾百日行程。所以此城商业甚盛,盖世界各州之商货皆由此江往来,故甚富庶,而大汗赖之获有收入甚丰。

此江甚长,经过土地城市甚众,其运载之船舶货物财富,虽合基督教民之一切江流海洋运载之数,尚不逮焉。虽为一江,实类一海。马可·波罗阁下曾闻为大汗征收航税者言,每年溯江而上之船舶,至少有二十万艘,其循江而下者尚未计焉,可见其重要矣。沿此江流有大城四百,别有环以墙垣之城村不在数内,并有船舶停止。其船甚大,所载重量,核以吾人权量,每船足载一万一二千石(quintaux),其上可盖席篷。

此外无足述者,因是重行,请言一名镇江府(Chingianfu)之城。然有一事前此忘言,请追述之。应知上行之船舶,因江流甚急,须曳之而行,无缆则不能上。曳船之缆长三百步,用竹结之,其法如下:劈竹为长片,编结为缆,其长唯意所欲,如此编得之缆,较之用大麻编结者为坚。镇江府城

镇江府(Chingianfu)是一蛮子城市,居民是偶像教徒,臣属大汗,使用纸币,恃商工为活。产丝多,以织数种金锦丝绢,所以见有富商大贾。野味及适于生活之百物皆饶。其地且有聂思脱里派基督教徒之礼拜堂两所,建于基督诞生后之1278年,兹请述其缘起。

是年耶稣诞生节,大汗任命其男爵一人名马薛里吉思(MarSarghis)者,治理此城三年。其人是一聂思脱里派之基督教徒,当其在职三年中,建此两礼拜堂,存在至于今日,然在以前,此地无一礼拜堂也。

兹置此事不言,请先言一甚大之城,名曰镇巢军(Chingingui)。镇巢军城

从镇江府城发足,东南向骑行三日,抵镇巢军(Chingingui),城甚大。居民是偶像教徒,使用纸币,臣属大汗,恃工商为活。丝及供猎捕之禽兽甚多,种种粮食皆饶,盖此地为一丰富之地也。

兹请言此城人所为一次恶行而受重惩之事,[甲]先是蛮子大州略定之时,军帅伯颜遣一队名称阿兰(Alains)之人往取此城。诸阿兰皆是基督教徒,取此城入据之,在城中见有美酒,饮之醉,酣睡如同猪豚,及夜,居民尽杀之,无能脱者。

伯颜闻其遣军被袭杀,别遣一将率一大军攻取此城,尽屠居民,无一免者,此城人民完全消灭之法如此。

兹置此事不言,请言别一名称苏州(Sugui)之城。

[甲]剌木学本第二卷第六十六章之异文云:“居民甚贱恶,丞相伯颜平定蛮子地域之时,曾遣若干信奉基督教之阿兰,统率本军一队,往取此城。军至城下,未受抵抗,即入据之。此城有两城垣,诸阿兰既据外城,发现藏酒甚多,彼等颇饥疲,取酒饮之至醉。内城居民见其敌醉卧于地,乘隙尽屠之。丞相伯颜闻其军被屠,怒甚,遣他队往讨,取此城,尽屠居民,男女老少无一免者。”苏州城

苏州(Sugui)是一颇名贵之大城,居民是偶像教徒,臣属大汗,恃商工为活。产丝甚饶,以织金锦及其他织物。其城甚大,周围有六十英里,人烟稠密,至不知其数。假若此城及蛮子境内之人皆是战士,将必尽略世界之余土,幸而非战士,仅为商贾与工于一切技艺之人。此城亦有文士、医师甚众。

此城有桥六千,皆用石建;桥甚高,其下可行船,甚至两船可以并行。此城附近山中饶有大黄,并有姜,其数之多,威尼斯钱(gros)一枚可购六十磅。此城统辖十六大城,并商业繁盛之良城也。此城名称苏州,法兰西语犹言“地”,而其邻近之一别城行在(Quinsay),则犹言“天”,因其繁华,故有是名。行在城后此言之。

兹从苏州发足,先至一城,名曰吴州(Vouguy),距苏州一日程,是一工商繁盛之富庶大城也。顾无他事足述,请离此而言别一名称吴兴(Vughin)之城。此吴兴尚为一大而富庶之城,居民是偶像教徒,臣属大汗,使用纸币,产丝及其他不少贵重货物甚饶,皆良商贾与良工匠也。

兹从此城发足,请言强安(Ciangan)城。应知此强安城甚大而富庶,居民是偶像教徒,臣属大汗,使用纸币,恃工商为活,织罗(taffetas)甚多,而种类不少。此外无足言者,请从此处发足前进,而言他城。兹请先言极名贵之行在城,蛮子之都会也。蛮子国都行在城

自强安城发足,骑行三日,经行一美丽地域,沿途见有环墙之城村甚众,由是抵极名贵之行在(Quinsay)城。行在云者,法兰西语犹言“天城”,前已言之也。既抵此处,请言其极灿烂华丽之状,盖其状实足言也,谓其为世界最富丽名贵之城,良非伪语。兹请续言此国王后致略地之伯颜书,请其将此书转呈大汗,俾悉此城大佳,请勿毁坏事。吾人今据此书之内容以及马可·波罗阁下之见闻述之。

书中首称此行在城甚大,周围广有百英里。内有一万二千石桥,桥甚高,一大舟可行其下。其桥之多,不足为异,盖此城完全建筑于水上,四围有水环之,因此遂建多桥以通往来。

书中并言此城有十二种职业,各业有一万二千户,每户至少有十人,中有若干户多至二十人、四十人不等。其人非尽主人,然亦有仆役不少,以供主人指使之用。诸人皆勤于作业,盖其地有不少城市,皆依此城供给也。

此书又言城中有商贾甚众,颇富足,贸易之巨,无人能言其数。应知此职业主人之为工厂长者,与其妇女,皆不亲手操作,其起居清洁富丽,与诸国王无异。此国国王有命,本业只能由子承袭,不得因大利而执他业。

城中有一大湖,周围广有三十英里,沿湖有极美之宫殿,同壮丽之邸舍,并为城中贵人所有。亦有偶像教徒之庙宇甚多。湖之中央有二岛,各岛上有一壮丽宫室,形类帝宫。城中居民遇有大庆之事,则在此宫举行。中有银制器皿、乐器,举凡必要之物皆备,国王贮此以供人民之用。凡欲在此宫举行大庆者,皆任其为之。

在此城中并见有美丽邸舍不少,邸内有高大楼台,概用美石建造,城中有火灾时,移藏资财于其中,盖房屋用木建造,火灾时起也。

居民是偶像教徒,自经大汗经略以后,使用纸币。彼等食一切肉,基督教徒绝不食之狗肉及其他贱畜之肉亦食。自从大汗据有此城以后,于一万二千桥上,每桥命十人日夜看守,俾叛乱之事不致发生。此城有一山丘,丘上有一塔,塔上置一木板,每遇城中有火警或它警时,看守之人执棰击板,声大远处皆闻,人闻板声,即知城内有火警或乱事。

大汗在此城警戒甚严者,盖因其为蛮子地域都城,并因其殷富,而征收之商税甚巨,其额之巨,仅闻其说而未见其事者绝不信之。

城中街道皆以石铺地,蛮子地域之一切道路皆然,由是通行甚易,任往何处不致沾泥。蛮子地域多泥泞,设若道路不以石铺地,则步骑皆难跋涉,盖其地低而平,雨时颇多陷坑也。

尚应知者,此行在城中有浴所三千,水由诸泉供给,人民常乐浴其中,有时足容百余人同浴而有余。

海洋距此有二十五英里,在一名澉浦(Ganfu)城之附近。其地有船舶甚众,运载种种商货,往来印度及其他外国,因是此城愈增价值。有一大川自此行在城流至此海港而入海,由是船舶往来,随意载货,此川流所过之地有城市不少。

大汗区分蛮子地域为九部,而为九国,每国遣一国王治之。诸国王皆臣属大汗,每年各以国中会计上之都城计院。行在城驻在之国王,所辖富庶大城一百四十。应知此广大蛮子地域共有富庶大城一千二百余所,其环墙之村庄及城市无数,尚未计焉。此一千二百城,大汗各置戍兵一队,最少者额有千人,有至一万、二万、三万人者,由是其人之众不可胜计。此种戍守之人皆契丹州人,善战之士也,然人不尽有马,步卒甚众,皆隶大汗军。

凡关涉此城之事,悉具广大规模。大汗每年征收种种赋税之巨,笔难尽述。其中财富之广,而大汗获利之大,闻此说而未见此事者,必不信其有之。

此地之人有下述之风习,若有胎儿产生,即志其出生之日时生肖,由是每人知其生辰。如有一人欲旅行时,则往询星者,告以生辰,卜其是否利于出行,星者偶若答以不宜,则罢其行,待至适宜之日。人信星者之说甚笃,缘星者精于其术,常作实言也。

人死焚其尸,设有死者,其亲友服大丧,衣麻,携数种乐器行于尸后,在偶像前作丧歌,及至焚尸之所,取纸制之马匹、甲胄、金锦等物并尸共焚之。据称死者在彼世获有诸物,所作之乐,及对偶像所唱之歌,死者在彼世亦得闻之,而偶像且往贺之也。

此城尚有出走的蛮子国王之宫殿,是为世界最大之宫,周围广有十英里,环以具有雉堞之高墙,内有世界最美丽而最堪娱乐之园囿,世界良果充满其中,并有喷泉及湖沼,湖中充满鱼类。中央有最壮丽之宫室,计有大而美之殿二十所,其中最大者,多人可以会食。全饰以金,其天花板及四壁,除金色外无他色,灿烂华丽,至堪娱目。

并应知者,此宫有房室千所,皆甚壮丽,皆饰以金及种种颜色。此城有大街一百六十条,每街有房屋一万,计共有房屋一百六十万所,壮丽宫室夹杂其中。城中仅有聂思脱里派基督教徒之礼拜堂一所。

尚有一事须言及者,此城市民及其他一切居民皆书其名、其妻名、其子女名、其奴婢名以及居住家内诸人之名于门上,牲畜之数亦开列焉。此家若有一人死则除其名,若有一儿生则增其名,由是城中人数,大汗皆得知之。蛮子、契丹两地皆如是也。

一切外国商贾之居留此种地域者,亦书其名及其别号,与夫人居之月日,暨离去之时期,大汗由是获知其境内来往之人数,此诚谨慎贤明之政也。

兹请言大汗在此城及其辖境所征收之赋税于后。补述行在(出剌木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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