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南北反应
战后第二天，战利品都已经收拢完毕，战死的士兵被火葬装进了骨灰盒，需要带回老家安葬，吴三桂当天也带了三百多颗头颅回来。
夜晚的锦州城一座最大的阁楼里，满是灯红酒绿，祖大寿端着酒杯连连敬酒，说起话来妙语连珠，让下面的一众人笑声不断。
还不到喝酒年纪的楚毅端着一碗热茶慢慢嘬着。
“一万颗人头，白送了人家一半儿，回了山海关还等送出去一半，这仗打的，真没意思。”
心里藏不住话的楚刀子坐在楚毅旁边忍不住的吐槽。
“别说这些屁话，咱们要那么多军功干嘛？有了三千颗首级记功就已经足够家主的官职往上提上好几级了，名声也响彻了天下，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事情和辽东这边儿的人起龌龊。”
老成持重的楚大疆把楚刀子的话怼了回去。
就在锦州城一片欢腾的时候，远在数百里外的盛京，也就是今天的沈阳。
“代善误我，代善误国！”
盛京的大殿上，黄台吉不停的摔打着手边的奏折和瓷器，旁边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一万人呐，一万精锐就这样葬送到了锦州城下，锦州城是一万人可以拿下的吗？还让人在野战中打的大败而回，简直丢人现眼，当杀！”
暴露的黄台吉越骂脸色越是潮红，跪伏在地上的范文程发现了黄台吉脸上的不正常。
“大汗请息怒。”
“朕如何息怒，我女真勇士总共不过十万，这一仗就去了一成，一成啊，纵然是拿下了旅顺也不足以弥补损失，朕如何不怒，大明朝到底还有多少强军，戚家军、白杆军，现在又来了个楚家军，大明朝的强兵猛将是杀不完的吗？”
黄台吉说道此处，范文程终于明白了他愤怒的原因。
一是代善葬送了一万大军，而他又难以惩罚代善那个老鬼；二是凭空冒出来的楚家军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惊恐无比。
“大汗且听我一言，这楚家军对大明朝恐怕是祸非福啊。”
范文程的话让黄台吉一愣。
“大明朝出了一只如此战力超绝的部队，为何是祸非福？”
范文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楚家军乃是一支私军啊，据锦州城中传来的消息，这楚家军之主，如今不过十一岁，天纵奇才，率领家族数百名盗匪在一年时间之内，制造玻璃等器物收敛钱财，又四下出兵收服长江盗匪共计数万人，若如此便还好，可是其人还远赴西北购买战马数千，训练出了一只数千人的骑军，聚步兵为守，练骑兵却是为攻，在中原腹心之地他意欲何为？”
听了范文程的一番话，黄台吉也不再暴露，恢复了他一代雄主的架势。
黄台吉平静的问道：“可能性大吗？”
范文程当然知道黄台吉询问的可能是什么意思，于是道：“如今天南地北都遭受天灾，唯独湖广、川蜀、江南这三地富庶，如今楚毅这人手握重兵，又占据了鱼米之乡的湖广腹心，就算是他不想反，南方朝廷也不会放心他。”
黄台吉听力范文程的话再大殿上来回踱步。
“三万大军便可以正面对决我八旗一万精锐，而且三万大军近在一年之内便集结完毕，实在是不可思议。”
“听闻楚家在常德府已经有二百年，也可能是祖辈积累。”
“无论什么原因，能战胜八旗勇士的军队都是不容小觑的，或许可以和他谈谈，两方一南一北瓜分了大明天下。”
“大汗雄霸天下，奴才愿为大汗效死。”范文程赶紧磕头表忠。
“也不能让他的日子好过，在明国的探子要赶快把楚家军图谋不轨的消息放出去。”
“喳，奴才马上去安排。”
看着跪伏在脚下的范文程毕恭毕敬的样子，黄台吉心情好了很多，道：“听说你的妻子被人抢了去，我放心，朕会让人送回来的。”
范文程赶紧再一次磕头谢恩，道：“不过一妇人而已，若能取悦贝勒爷开心，，也是她的福分。”
“哈哈哈哈，好奴才，好好为朕办事，朕不会亏待了你。”
“奴才谢主隆恩。”
就在黄台吉和范文程在沈阳密谋楚毅时。
被内忧外患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年轻皇帝崇祯正在御书房孜孜不倦的批阅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尖尖的嗓音响起：“皇上大喜啊！锦州大捷，王师斩杀建奴和蒙古鞑子共计一万余，都是真奴啊，牛录额真、拔什库、巴牙喇共计上百员，缴获建奴战旗五面。
早就已经被明军连战连败的噩耗消磨了英雄气的崇祯闻言站了起来，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王伴伴，可曾核实真伪？朕已经被蒙蔽多次，再也不想看到任何龌蹉，你勿要哄我。”
王承恩语带哽咽道：“陛下，奴婢下午就听道消息了，为了不让陛下再次空欢喜一场，奴婢亲自带着几个人去了兵部，五千多颗首级啊，一个个真奴首级龇牙咧嘴，奴婢都亲眼瞧见了，也验看了那五面建奴战旗……”
急性子的崇祯顿时激动起来，没等王承恩把话说完就打断他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有了这一场大捷辽东应该要安稳一阵了，快讲讲详细情况。”
见皇帝高兴，王承恩心里无比舒坦，赶紧说道：“建奴与攻取旅顺，故而派遣大军进攻锦州防线，以为牵制，一部进攻山海关，杨嗣昌带领山海关守将们艰苦抵抗，杀奴三千人，宁远守军杀贼二千人，锦州乃是主战场，湖广的楚家军和锦州守军果断出击，一战杀贼三千，击溃敌酋代善，打得他是落荒而逃啊。”
王承恩越是念军报崇祯皇帝的眼睛就迷得越小，等王承恩把军报念完崇祯皇帝脸上已经收敛起了笑意。
“收拢首级五千余颗，说明杀贼一万是没有太多水分的，倒是山海关、宁远、锦州、楚家军全都得了好处啊，你说怎么这辽东三关一下子全都变得如此骁勇善战了？”
崇祯皇帝的话让王承恩不敢回答，原因无非是‘利益均沾’是个字罢了。
王承恩可怜兮兮的说道：“皇爷，这五千颗首级都是真的，这就够了吧。”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崇祯道：“算了吧，首级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吧，让兵部按照前线报上来的战功给拿出个章程出来，上个折子议一下封赏。”
“奴才遵旨，这就去兵部传旨。”
此时的崇祯皇帝再也静不下心来批阅奏折，他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激动的心情一时间无法平复。
其实大明陷入如今的窘境跟这位年轻皇帝刚愎自用不无关系。
刚刚登基两年多的崇祯皇帝一直忙着大刀阔斧搞换届，他甩开膀子干期望中兴大明。
天启皇帝临终前曾经怜爱地对朱由检道：“来，吾弟当为尧舜”。
登上大宝的崇祯确实渴望成为英主，他认为哥哥昏聩，重用魏忠贤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官不聊生。
天启帝临终前叮嘱当时还是信王的弟弟，说过：“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可惜这句话在还没有改元纪年的天启七年就被少年崇祯选择性遗忘。
到如今崇祯皇帝的命令相出京城都是千难万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