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鸣其实不叫江鸣,而是因为某个原因而改为这个名字,至于为什么要改名字,这个就说来话长,因此还请耐心看下去。
江鸣的名字原本是江铭,铭记的铭,至于铭记什么,江鸣想那大概是:他是私生子。
四岁的时候,江鸣的妈妈,他的养母,江寒的亲生妈妈,带他来到了一座坟山,指着一座坟头草有半米来长的坟堆对他说:“这才是你妈妈。”
江鸣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脑袋陷入死机。
“难道我是收养的?”
张月琴等江鸣稍微回过神来后,才继续说道:“本来我不想现在告诉你的,毕竟你还小,但是会还有人跟你添油加醋地讲述这个事情的经过,所以倒不如我直接跟你讲清楚了。
无论听完之后你想怎么样,那是你的事。但做出行动之前,先想一下后果。”
江鸣被这话说得紧张,连忙点头。
“三年前你的生母找到了你的父亲,怀中就是只有一岁的你,本来说哪怕是你父亲在外面有了个女人也没有问题,家里的人大多也是调侃几句,又不会恶语相对,但是你生母没有被家族认可,因为她是个风尘女。”
“什么是风尘女?”江鸣疑惑。
“一种不好的职业,等长大你就明白了。”
“哦。”
“所以在她来到的第三天,你爷爷给了她100万让她离开这里,并从此不得和你有来往,你生母得了钱后没有犹豫地离开了江家。”
“原来我值一百万啊。”江鸣觉得这个价格有些贵了,这么一想笑了起来。
“……”
张月琴揉着江鸣的脑袋,好笑道:“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可是我不认识她啊。”江鸣浅浅地笑着,只是鼻子还是酸了起来。
“这样么——”
张月琴盯着江鸣的眼睛:“我杀了你的生母。”
那一天,风和日丽,虽然是在坟场,可粉白的小花却将阴冷驱赶,点缀宁静和幽美。
不知名的小动物卖弄嗓子,热情地歌颂春天,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留下一段痕迹。
江鸣睁大了眼睛,可是他没有从张月琴的双眼中找到丝毫玩笑的意味。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她。”张月琴冷淡道,“江鸣,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电视上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而你的生母恰好就是那样的人,而且她还和你父亲有关系。我可以对一些事情很容忍,但某些东西我绝不会放过。”
沉默好久,江鸣抬起头看着张月琴,问道:“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的生母不代表你,而且你也确实是江家的人,是你父亲的亲儿子。”
江鸣又笑了起来:“这就足够了。”
张月琴叹口气,说道:“以后你想来扫墓的话,我陪你。”
“不用了,我又不认识她。”
等长大了些,江鸣就听见有人无意有意的将这件事讲给他,每当这个时候,江鸣就感到奇怪,现实会和电视剧一样吗?
有人真的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亲生母亲,或者亲生父亲就和从小到大相处的家人自相残杀吗?
如果这样,那个人是有孝心,还是无情呢?
江鸣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来生活,直到遇到了他。
六岁的时候,江鸣刚上小学时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养了两个多月,在家又待了一个多月后,张月琴就让江鸣等下一年再读书了,就这样,江鸣又无所事事一年。
第二年江鸣来到学校的时候,用两天的时间就让全校的师生知道一年级来了个有钱人的儿子,而且还是个傻的。
一到中午时间,在全班的目光下,江鸣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50块钱来,对着同桌说道:“去买雪糕和饼干来。”
全班二十三人,一条雪糕一块钱再加一块钱的饼干总共是四十六块,然后还剩下四块。
对于这几块钱江鸣是不要的,所以负责跑腿的同桌就可以拿去当辛苦费了,这一点让班里大部分的小朋友羡慕嫉妒恨了。
07年50块钱不算少,更何况一连一个星期每天中午都是这样,别班的同学都羡慕嫉妒,每到中午时总要说上一句“傻子”!
江鸣不管别人怎么说,每天上学都保持这个优良习惯。
下一周后江鸣还是这样,而且星期一的那天早上还带来了昂贵的甜点分给同学,这让老师不得不打电话叫家长了,但张月琴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老师抓急,好生劝说不要这样,但随后她听见端庄的女子淡淡说道:“我家有钱,江鸣想这么花就怎么花。”
自从那个时候起,老师就不在说是什么了。
作为校园内的风云人物,江鸣其实很低调的,他觉得天气这么热,请同学吃个雪糕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某天放学,江鸣被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叫走了。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男生,踏着着一双拖鞋,响亮响亮的,姑且叫他拖鞋男吧。
拖鞋男一手放在裤袋中,另一手按住墙壁,低头对着江鸣笑道:“听说你很有钱,借我们三几块钱花花呗。”
江鸣笑着点头:“可以啊,不过什么时候还?”
“还?”
拖鞋男和后面两个人大笑:“我们借钱从来不还!反正你又不缺钱,每天只要给我们15块钱,那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人了,在这个学校中没有人敢欺负你。”
“哎,可是,你们不也是在欺负我吗?”
江鸣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们不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而是外面的混混。”
拖鞋男被这个思路给雷住,旋即生气道:“软的不吃吃硬的,今天你要不给钱我就……”
“让让。”
声音很轻脆,像是铜铃被风吹动时的叮当响声,让人如沐春风,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
好像还有一些奶音,令人想要再听一遍。
江鸣和拖鞋男等四个人看去,就见到巷子里面一个背着书包的,好看得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孩,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
只是可爱的脸蛋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没有兴趣。
“好可爱!”
江鸣眼睛亮了起来,弯下腰,想从拖鞋男的手臂下跑到那个小孩的身边,可是没有想到被一拉扯,扯到了地上。
江鸣摔在地上,手掌上传来痛感,他看向拖鞋男,认真道:“你要打我吗?”
“打你又怎样?”
拖鞋男不屑,摇摆着身体站在乌檐面前。
“小妹妹,要吃糖吗?跟哥哥玩有辣条吃。”
“我是男的。”乌檐面无表情。
“哈哈哈。”
两个跟班大笑,笑着笑着呆住了,他们看见了什么?
拖鞋男被小只的人给放倒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拖沓。
拖鞋男想要站起来,开是乌檐很干脆地在他的肚子补了一脚,后者也很干脆地缩起身子哭了出来。
“你——你”
其他两个人指着乌檐感觉好魔幻,他们只是看见乌檐的手拉住了拖鞋男的领子,下一刻就见到拖鞋男躺到地上。
“要打架吗?不打就让一下。”
听到这,两个人就急忙让开路,乌檐见此也就径直走了过去,小脸上的些许恼怒也全消失了。
江鸣见到乌檐从身边离开,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跑到乌檐身边,兴奋又热情的说道:“我叫江铭,江水的江,铭记的铭,你叫什么?”
乌檐不理江鸣,全然当他不存在,但是江鸣的热情丝毫不减少,倒像是更为高涨了。
“你是哪个班的?我是二班的,就是那个有钱人。”
“对了,你会武功的吧,刚刚你真的好厉害,我都没有看清你的动作,就看见那个人趴下了。”
“本来我都打算叫人了,看到你这么厉害我都忘记这件事。要不然你教我武功怎么样?我可以给你钱哦。”
“……”
走了约摸十分钟,江鸣就见到这个好看的男孩停在一家小店铺面前,从口袋里拿出钱买了一小袋夹李子。
然后,他对江鸣认真说:“不要再来跟着我了,我要回家了。”
江鸣见到乌檐认真的模样也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在跟着了。
那个傍晚,张江鸣在小店铺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也买了一袋夹李子,又酸又辣的,还有些甜。
转眼又来到了周一,江鸣转到了四班,坐在第二组第三周的位置,当乌檐走进班里里的那一刻,兴奋地招手。
“早上好啊,我的同桌。”
其实呢,江鸣是痛苦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可以每天都见到乌檐,痛苦就是乌檐对他很冷漠,很少理他。
可是渐渐的,江鸣发现乌檐喜欢吃美食,放学的时候会到学校附近的店铺买东西吃,像烧烤、卷粉、卤鸭、酸野之类,因此江鸣某周六就诱拐乌檐来到了一家餐厅。
那一天对于江鸣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一天,他第一次看见了乌檐亮起的双眼,第一次见到乌檐上扬的嘴角,第一次听见乌檐不再是冷漠的声音。
那声“谢谢”就好像天上的骄阳,留下了永恒的温暖。
江鸣从此不再给班上买东西,因为乌檐不会吃,那样也就没有意义了。
江鸣开始制定自己的喂食计划,以两周为一个周期,因为一周接一周的话太过频繁了,乌檐是不会跟他来的。而且这两周之内他还要向乌檐说这道菜做得有多好吃,有多美味。
其次,如果是在高档餐厅的食物,则要求厨师来到一家小店里面,这样乌檐的顾忌也会更少,并且选的地方要安静一些,吵闹的地方乌檐不喜欢。
一天天江鸣通过自己的努力拉近和乌檐的距离,但令一方面,但江鸣又禁不住担心起来,乌檐这么容易被诱惑,要是被人贩子拐跑了怎么办?
为此,每隔一段时间,江鸣总要语重心长地对乌檐说:“乌檐,你在外面可不要轻信别人的话,也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好心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所以呢,遇到什么人给你东西吃一定要拒绝,不然被下了迷药怎么办?”
“你这样好看,会有好多人想要买的。”
终于有一天乌檐彻底的烦了,将手中的书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把声情并茂的江鸣给吓着了。
乌檐恼怒地提高声音:“江铭,你好烦!这么啰嗦干脆叫江鸣好了,鸣叫的鸣!”
“还有,以后我再也不吃你的东西可以了吧,别再烦着我!”
当然不可能不烦乌檐,江鸣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这样他就有理由来更好地烦乌檐了。
4月14号,对于江鸣来说也很不平常,这一天是乌檐的生日。
09年4月14号这天,江鸣接到乌檐的来电。
“喂,江鸣吗?”
“嗯嗯,是我。生日快乐啊乌檐。”
“谢谢——那个,你要不要来我家,妈妈说可以叫朋友来。”
仿佛过了好久,江鸣认真道:“当然了,我们可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