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接过秦莫慈手里的衣服,笑着说:“姑娘歇歇吧,少主就是这种性子,他对您没有恶意的。”
秦莫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桌子前看胧月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
没有恶意吗?从书房开始她就能感受到晏初似乎有些避讳自己,可是他又为自己诊了脉,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离开重月阁的时候,师父就告诉过自己,倘若自己真有一丝活下来的机会,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位少主身上了。坊间只知道文渊第一大门派玄踪教和文渊最大的情报组织谙声楼,却不知这背后的主人实为一人。
玄踪教的少主,就是谙声楼的楼主。无人不识,无事不晓的晏初。
胧月将东西归置好,仍旧带着那副柔和的笑意:”姑娘可要休息一会儿?”
秦莫慈的确觉得有些乏了,她点点头,任由胧月替她盖好被褥,看她出了门。
屋里没了别人,秦莫慈才从怀里掏出那本秘法,就是这本秘法,废了她多年的修为,还险些要了她的命。师父说,若是晏初开口询问这本秘法,就把东西给他,可是如今晏初对自己的疏离,让秦莫慈有些拿不准。
罢了,还是暂时留着秘法吧,万一他真不肯为自己医治,好歹也不算人财两空。
晏初放下手里的医书,轻雨走进来:“少主,胧月说没有找到东西。”
好一个秦莫慈。想来治病,却还不忘提防着主人。
“我等会儿要去趟暗库,另外,这些日子我恐怕就要留在玄踪教了,谙声楼这边若无大事,你自己做主即可。对了,帝君那边如何?”
“帝君近日频繁调动手下的暗卫,似乎是在调查程将军旧部的行踪。”
“程益旧部有动静了?偏偏林月娘又在这个时候将秦莫慈送了过来……看来林月娘的目的不仅仅是为秦莫慈治病吧。”
轻雨问道:“会不会是巧合?”
晏初嗤笑:“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你没看连帝君都坐不住了。秦莫慈的身份暂且瞒住,切莫让任何人知道她在玄踪教。”
“是,少主!”
”唰”地一声,屋内角落里打开了一道暗门,下面黑黢黢的看不到底。晏初纵身跳下,伸手引燃了门口的蜡烛,随即屋内蜡烛接连引燃,一片亮堂。这才显示出这地下暗库惊人的面积。
晏初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道铁门前,伸手按下机关,一面墙壁翻转,显露出满墙的书卷。
这一面全是医书,且是坊间难得一见的孤本。在这些东西面前,断肠谷里的可不就是些破草药。
暗库中凉气袭人,外面却是太阳高悬,晒得路人昏昏欲睡。
一个小女孩搀扶着一个眼睛蒙着黑布的女子,来到城西的铁匠铺门口。
小女孩有些害怕这个瞎了眼的女子,怯生生地说:“姐姐,咱们到了。”
寞苓点点头:“你去问问,谁是刘五。”
小女孩丢开她的手就要往里去,寞苓一把将她拽回来:“不许松开手!就在这里问!”
小女孩吓得缩了缩脖子,脆生生地问:“谁是刘五?”
一个铁匠指了指身旁正在打铁的男人:“喏,这儿呢!”
“姐姐,那叫刘五的人在呢。”
寞菱苓有些急切地问:“他长什么样?”
小女孩踮了脚去看:“很是粗壮,满脸横肉,右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有些吓人。”
寞苓本就见的人少,此时倒也想象不出这刘五到底是什么模样。忍不住高声说:“刘五,你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刘五一口水喷到铁具上,扭头不悦地看了看她:“哪来的疯婆娘,老子父亲是老铁匠刘力,你在那儿胡扯八道些什么?”
寞苓心里着急,可是又不能将师父的秘辛说出来,只得耐着性子说:“刘力不是你父亲,我带你去见你的亲生父亲!等见了人,你自然就明白了!”
一旁的铁匠都哈哈笑了起来:“刘五,这小娘们莫不是看上你了,死乞白赖的要你跟她走,虽说是个瞎子,可不要白不要,要不你就收了做了小妾也成啊!”
寞苓忽地变了脸色,怒声道:“一群登徒子!”手拂过腰间,一阵黄色的烟雾顿时飘散空中。
“你们快瞧瞧,这小娘们莫不是在表演什么杂耍,这黄色的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又引起了一阵笑声。
寞苓冷哼一声,不过片刻,刚才还出言不逊的铁匠抱着肚子躺在地上,不停地口吐白沫。没一会儿,就翻了白眼。
刚才还笑得开怀的几人,此时也都怕极了,可抵不过这毒性太强,也都纷纷倒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寞苓递给小女孩一粒丸药:“喂到刘五嘴里。”
小女孩此时更害怕她了,颤颤巍巍地接过药,飞快地塞进刘五嘴里。
没一会儿,刘五转醒,指住寞苓大喊道:“妖怪!妖怪!你是妖怪!”
“闭嘴!你要是肯乖乖跟我走,我就饶你一命!”
刘五摇摇头:“我不去!这铁匠铺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哪也不去!”
寞苓冷哼一声:“铁匠铺算什么?你亲生父亲可是扬名江湖的人物,你跟我去见他,他定然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总比在这儿打铁强!”
刘五一听更不去了:“我才不要变成你这样的妖怪!我不去,我死也要死在这铁匠铺。”
“你当真不去?”
“不去!”
好,好,”寞苓又拿出一粒丸药:“刚才你吃下的药,只是一半解药,若是没有这一半,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万虫钻心的痛苦。我再给你个机会,去还是不去?”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拽了拽寞苓的袖子:“姐姐,他好像吓得晕过去了。”
“哈哈哈……”寞苓突然狂笑起来,自嘲道:“寞苓啊寞苓,你瞧瞧你用一双眼睛换了个什么玩意儿?”
小女孩被她抓的生疼,颤抖着说:“姐姐,姐姐,那我们还救他吗?”
寞苓一脸恨意,甩了甩袖子:“不救了,我们走。”
……
秦莫慈是真累了,一觉醒来已是深夜,胧月听见动静,端着热好的饭菜走了进来。
“姑娘,先把东西吃了吧。”
“这是什么?”秦莫慈指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好奇。
“回姑娘,这是少主吩咐人熬制的,说是对姑娘身体有益,务必要让姑娘喝下去。”
秦莫慈用手指在碗沿摩挲了半天,终究还是端起一饮而尽。
“少主他不住在这里吗?”
胧月见她喝了下去,脸上更是比往常柔和了许多:“少主平时很忙,鲜少留在这儿。不过少主既然答应明日来给姑娘医病,就一定会来,姑娘不必担心。”
秦莫慈点点头:“好。”
“那姑娘慢用,有事再叫奴婢。”
秦莫慈看胧月合上了门,手上运气抵在了胸口的穴位,迅速转身将刚才喝下的药尽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