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强,男,阿昌族,26岁,梁河县人,1985年毕业于中央民族学院中文系,现在云南电视台文艺部工作。近年来发表了一些诗歌、散文、小说、文艺评论,参加拍摄过一些电视片等。
《弯弯的山路,弯弯的歌》是他的中篇小说。作者称之为边地风情小说。确实有较浓郁的边地民族风情味。这是一种可贵的尝试。
小说以阿昌山寨的当代现实生活为背景,着意描写和揭示出了阿昌族青年在这种虽然古朴原始,然而急剧变革着的现实生活中的心理、心态和观念意识的变化。这是一篇热情拥抱生活,观照人生,贴近现实,与时代脉搏同步的小说,是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的可喜收获。
小说只写了四个阿昌青年:一个是美丽、朴实、贤慧、纯情的山寨姑娘腊囡;一个是与腊囡青梅竹马的邻居并曾经与她相爱的小伙子穆才,可惜(也许不应责备)他因在县城中学喝了几瓶墨水,接受了现代科学文化和观念的冲击,回乡后竟忘却旧情而恋上了中学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并且在“窝罗节”期间举行了婚礼;第三个就是这没有姓名的女同学,或是作者忽略抑或是故意不给她个名字,不过人物也真切自然,并且她确实在热热闹闹的节日中,被老婆婆唱着古歌同时在腊囡的默默相帮下被戴上了传统的高包头而为穆才妻;第四个便是起先令人生厌,继而令人不解,最后从歌舞场上拖下腊囡决心要进“致富夜校”,从而令人可亲的“懒骨头小二”。四个人物中腊囡与穆才着墨最多,也写得生动、真切、有情有味。通过这些人物关系纠葛、性格冲突和生活场景,使读者倾听到了他们心灵的颤音,也感受到了思想的跃动,从而感知到边疆僻地的一个少数民族在当代变革的生活中的心态和心灵。
《弯弯的山路,弯弯的歌》,粗览标题,再慢慢品读,似有一种什么味,风俗味?风情味?人情味?韵味?逐段读下去,这“味”便如阿昌族山歌所唱——“冷水煨茶慢慢香”,直到后来煨涨了,那阿昌族“回龙茶”的韵味便使我喜而品,爱而叹了。我说这小说分明是一首古体古韵而又自然地溶进许多新观念新语汇的阿昌族山歌,落尽豪华,真淳清新。也可以说整篇作品都笼罩一股浓厚的抒情味、乡土味、诗味。
小说也像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山水画。既有阿昌族边城边寨的远景和风光风俗的衬景的渲染,也有人物心理性格的真切和呼吸脉搏的触动。那“窝罗节”的原始歌舞和“活袍”、“稍干”的古辞古训,仿佛又使读者窥探到阿昌族悠久的历史文化的积淀,也探视到民族素质民族心理的深层。小说像一幅拙朴的韵味浓酽的风情画,似乎让人嗅到山林野花的扑鼻异香。
那是前年,曹先强刚从家乡拍摄完阿昌族的三个电视短剧《莽古河畔》、《龙宝树下》、《卖刀汉子》后,风尘杂酒痕地闯进《孔雀》编辑部,被亚热带骄阳晒得红黑发亮的脸上跳荡着未曾退去的疲劳和抑制不住的兴奋,向我甩过来一摞厚厚的稿子苴:“这篇小说我费了吃奶的劲,请张老师多多帮助修改,一定要发在《孔雀》!这是阿昌族第一篇中篇风情小说啊……”我捧起一看——《弯弯的山路,弯弯的歌》。心中叹道:这小子真来劲!拜读后经与作者口头地又书面地商谈,他两易其稿,最后经编辑修改删削而成。小说虽经反复斧枝剪蔓(如删砍掉游离人物故事情节的关于高包头的传说和工作组的两段文字),力求保持原作风味风韵而紧凑结构、聚精传神。如今小说约8000多字,只能算个短篇。不知先强是否认可?我作为第一个读者和编辑,不是在这儿为小说做广告,实在是记下些零碎的读后之喜悦感而已。
198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