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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苏芸!”陈墨大喊了一声,并一手将小禾拉过来,护在身后,眼看着苏芸就要动手了。

“你!再!说!苏诚!试试。”苏芸并没有理会陈墨,怒视着王雅熙,感觉要把她生吞了。

一向清高的王雅熙,只有她泼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被其他人泼过,此刻愤怒要冲破头顶,她立马推开拦着她的胖姑娘,就要上前动手打苏芸了。黄昊见状立马走上前,挡在苏芸前面,拦着王雅熙,嘴里嚷着:“王雅熙,别动手。”这一句似乎带着点威胁的话,更是让王雅熙生气,她指着黄昊:“你算老几?你以为你现在屁颠颠跟着她,她就能喜欢你吗,就算没有苏诚,也轮不到你。”

黄昊,握紧了一下拳头:“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动苏芸。”

罗小禾站在陈墨身后,紧紧拽着苏芸,生怕她再冲动动起手来。她看到王雅熙,满脸的饮料汁,脸颊两边的头发还滴着水,她拿出一张纸巾,越过陈墨,递给王雅熙:“你先擦擦吧。”

王雅熙伸手一打,纸巾就掉在地上:“罗小禾,收起你虚伪的友善。只有陈墨才会傻傻被你骗......”

“王雅熙。”陈墨有点生气。

王雅熙稍微楞了一下:“陈墨,你跟我嚷嚷什么?你真的以为罗小禾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善良?单纯?你自己问问她,顾阳是谁?”

罗小禾听到顾阳的名字,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陈墨回头看了罗小禾一眼,眼神中流落出疑惑?或者是难受?小禾也顾不上去猜。

苏芸站出来,不屑的看了王雅熙一眼:“辛苦你了,对小禾的事情这么上心,费了不少心思吧?”

“是花了一些时间,但是有些人,自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可以当没发生。”王雅熙擦了擦脸上滴下的果汁,瞟了一眼满脸严肃的黄昊,接着说,“苏芸,你记住了,苏诚是自杀的,跟我,王雅熙,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还有,我不像你,大庭广众之下,跟泼妇一样。”说完,转身拉着那位胖姑娘就要离开,苏芸眼疾手快,立马拉着她,声音一丝颤抖:“你明知道他喜欢你,你却带着你的同伴一起羞辱他,拿他当众取乐,你说跟你没有关系?”说着,拽着王雅熙的胳膊,越来越用力。

“你给我放开。”王雅熙用力一甩,苏芸差点摔跤,小禾忙扶着苏芸,“我懒得跟你说。”说完,扬长而去。

苏芸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

“苏芸,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苏诚已经离开两年了,该放下了。”陈墨拍了拍苏芸,“我们都知道当时你跟苏诚关系最铁,所以他的离去,你很难接受,但你还有你的生活,还有你的梦想,我记得小禾说过,你想当心理医生对吧。”

“心理医生是苏诚未尽的遗憾,他曾说过他想救赎那些心理抑郁,挣扎在生活中,即将崩溃的人,可是他最后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苏芸慢慢抬起头,心情平和了不少,“虽然你们都认识他,但你们都不曾了解过他。”

两年前

苏芸第一次遇到苏诚,是高中开学第一天。

苏芸差点迟到,冒冒失失的撞到了同样差点迟到的苏诚,苏诚抱着一摞书,就在校门口撒落一地。苏芸慌张的帮他胡乱捡了一下,就着急跑走了。跑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安静的听老师讲话,空着的座位就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两个空座位。老师很不满意苏芸打断了他的讲话,扶了下眼镜,指着最后一排说:“第一天就迟到,像什么样子,你就坐那儿去。”结果苏芸还刚刚坐下,苏诚就抱着书站在教室门口,傻傻的。

“怎么回事?又迟到一个,其他班级同学都早早就来了,不要以为刚刚开学就放松,现在才是真正打响战役的时刻,以后再迟到,就打扫一个星期卫生。”说完,很生气的指着苏芸旁边的空座位,“坐那儿去。”

就这样,苏芸和苏诚成了同桌。

“哎,你叫什么名字,今早对不起啊。我向你赔礼道歉。”苏芸很是诚恳。

“没,没关系,我,我叫苏诚,你呢?”苏诚转头看着苏芸,脸都红了。苏芸觉得这个男生好搞笑,说一句话都紧张到脸红。苏芸仔细看了看他,虽说是单眼皮,却非常有神,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额,明明五官分开看,一般般,但是凑在一起就还挺好看的。

“哈哈,别紧张,我叫苏芸,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听名字还以为是姐弟呢。”说完,苏芸认真的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苏芸。

“苏诚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闷闷的,很多时候,都是我跟他聊。后来慢慢熟悉后,才知道,他不是不爱说话,而是因为说话一紧张,就容易结巴,所以为了不让人嘲笑他,他能不说话,都尽量不说话。”苏芸抬头看了一眼,陈墨,黄昊,小禾都很默契没有说话。陈墨,黄昊都多少知道点苏诚,他们曾经都是一个班的,只有罗小禾,完全不知道。

苏诚在班上没有朋友,总是自己埋头苦读,不爱参加班级活动,不爱跟同学互动,班级存在感极低,就连老师都渐渐不喊他起来回答问题了,之前老师喊他回答问题,苏诚因为紧张,磕磕绊绊一句话,硬是没有讲完,就惹的全班哄堂大笑。后来,他就算被老师点名,他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开口了,老师也不在为难他。可是同桌苏芸,性格却恰恰相反,就算成绩垫底,也不妨碍她没心没肺,哈哈大笑。面对苏诚这样闷的同桌,苏芸这样的乐天派,形成了天壤之别。苏芸知道苏诚渴望跟同学搞好关系,却因为自卑,始终关闭着自己的心门。她想时间长了应该就好了。

直到后来,王雅熙出现在苏诚的世界,他就突然变了。

高一半期考试后,王雅熙突然对苏诚莫名的好。之前,她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估计连教室后排的同学名字都叫不全,但是却突然对苏诚嘘寒问暖。

“苏诚,我这里有英语资料,给你一份。”

“苏诚,刚刚数学那道题弄懂了吗?”

......

那段时间,王雅熙每节课后都来找苏诚,主动跟苏诚讲题,给资料。苏芸坐在旁边,都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王雅熙一直以来只对陈墨言听计从,除了陈墨,她从来没有对其他男生热心过。

“苏诚,我昨天看到书上说,像你这样,因为紧张导致的,是有心理阴影,可以改善的。”王雅熙走过来对苏诚说,“而且方法很简单,就是练习朗读,在人多的地方,慢慢克服你的心理障碍,以后就不会在说话紧张了。”

“不,不了。”苏诚很努力控制自己,他多想顺畅的说完一整句。

“没关系,我们试试吧,要不这样,我以后每天放学后,陪你操场朗读,多练习几次,会有改善的。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说定了,从明天开始。”说完,王雅熙就回到桌位上去了。

“什么情况?王雅熙最近是改性了,这么热情。”苏芸疑惑的说道。

苏诚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王雅熙。

自那以后,王雅熙还真的每天来拉着苏诚,去练习朗读,一开始苏诚不开口,王雅熙就各种逗他,苏诚就真的开始练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练习的效果,苏诚真的结巴的毛病好了很多。渐渐的,苏诚那颗封闭的心,被王雅熙彻底打开了。

苏诚开始有笑容了,觉得生活都阳光不少。跟王雅熙有说有笑,跟苏芸关系也越来越好,还问苏芸,送女孩子礼物,送什么好。因为王雅熙成绩好,苏诚更是拼了命的学习,对苏芸说,要努力提高自己,才能配的上这么好的女孩。

可是真相总是残忍的......

苏芸有一次课后,肚子疼的厉害,一下课就冲到厕所,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王雅熙跟一个女生在厕所聊天。

“你也太厉害了吧,雅熙,苏诚那么闷的人,你都能拿下。”说话应该是常跟王雅熙一起玩的那个短发女孩。

“嘘,你别乱说,反正这次我赢了。东西你们得给我。”苏芸听的真真切切,就是王雅熙的声音,后来外面声音越来越吵闹,她们也就没有继续说。

苏芸脑袋嗡嗡的回到教室,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己理解错了。

苏芸回到座位上,看到苏诚在做作业,她轻轻推了下苏诚:“苏诚......”

“嗯?”苏诚一脸无辜的看着苏芸,苏芸不知如何开口,又怕万一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呢,于是解释道:“没事,你学习吧。”

苏芸想,要是她理解的没有错,那王雅熙之前的暖心热情都是假装的,苏诚只是她们的无聊的一个赌注。

不出苏芸所料,王雅熙就很少找苏诚了,苏诚有时候,主动去找她,她也开始不爱搭理了。

“苏芸,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面对苏诚的一脸诚恳,苏芸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肯定不是的,你不要多想了,或许,只是因为她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苏芸安慰他。

看到苏诚疑惑,难过的样子,苏芸很想跟他说实话,可是她知道,苏诚肯定承受不了。时间或许是最好的良药。

“苏芸,你说,雅熙,会喜欢这个,礼物吗?”苏诚拿出他准备了好久的礼物,是他画的一本画册,整本画册,苏芸数了下,大概有三十多副画,画的全是王雅熙。每一幅画,都是苏诚精心画的,刻画的非常逼真。这是苏诚准备送给王雅熙的生日礼物,之前王雅熙说苏诚画画很棒,想要一副画,苏诚就画了整整一本画册。

王雅熙生日那天,她邀请了十多个朋友,却独独没有请苏诚,可是苏诚还是赶去了,其他同学都没有想到。苏诚将画册给王雅熙,王雅熙随意看了一眼:“我只是随口说的,你就送一本画册过来。”说完,就将画册随手往旁边一扔。苏诚转身打算离开,谁知道,其中一个女生,突然喊住苏诚:“苏诚,你不会真的以为,王雅熙喜欢上你了吧,我们只是玩了一个游戏,打赌王雅熙能不能搞定你,结果你还真的动心了?”苏诚楞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王雅熙:“她,她说,说的,是,真......”

“当然是真的,你看你,说话都说不明白,还指望我们雅熙喜欢你?”另一个女生补充道。

“小雅,你们太过分了。”说这话的是陈墨,很是生气,“苏诚,你不要介意,她们是开玩笑的,过来我们一起吃蛋糕。”

“班,班长,谢谢,我,我有事。”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

第二天,苏诚就请假没有上学,直到第三天,苏诚才来上课。

“我听说了,你没事吧?”苏芸小心翼翼问道。

“没事。”苏诚头都没有抬,收拾着课桌。

“我记得你想当心理医生对吧,我最近看了一部电视剧,就是讲心理医生的,超级好看,我推荐给你。”苏芸试图安慰苏诚,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不用了,我,没时间。”苏诚还是没有抬头看一眼苏芸。

“那要不今天放学,我们一起去吃新开那家麻辣烫,听说超级辣,但很好吃。”苏芸满怀期待盯着苏诚。

苏诚摇摇头,这次话都没有。

一整天,苏诚再也没有跟苏芸再说一个字,无论苏芸说什么,他都是摇头。

快要放学的时候,苏诚在苏芸的本子上很认真的写了两个字:谢谢。然后就背着书包离开了。

苏芸还没有反应过来。

第二天一早,苏芸刚到学校,就听到教室里闹哄哄的,班主任老师喊苏芸到办公室,有些情况需要了解。她才知道,昨晚苏诚回家自杀了。

就在他家小区,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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